傅玖瑶走进药房,手里还攥着那把刚采来的草药。炉火正旺,水汽在锅边翻滚,一名村民蹲在灶前搅动药汁,动作熟练。她把草药放进清洗盆,没话,只点零头。
那人抬头笑了笑,“泡上了,按你的换过一次水。”
她走到案前坐下,翻开病例册子。昨夜新收的几个病人情况稳定,体温回落,呼吸平稳。她提笔记录,字迹工整。写完一条,抬头看见诊区那边有些动静。
一个老医者站在病床前,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学徒。他指着脉案:“此乃湿热夹瘀之证,傅医师前日所授‘清化通络汤’加减可用。”
傅玖瑶停下笔,起身走了过去。
她没有出声,只是站在帘外听着。那老医者条理清晰,从舌苔到脉象逐一分析,又讲了为何要去掉原方中的当归,改用丹参活血而不助热。两个学徒认真记下,不时提问。
她:“剂量怎么定?”
三人回身见是她,连忙行礼。老医者答:“主药各三钱,辅药减半,先服一剂观察反应。”
她问:“若高热不退呢?”
最年轻的学徒抢着答:“先用温水擦身降温,护住心神,再加柴胡、黄芩各一钱,不可骤用大寒之药。”
傅玖瑶看了他一眼,点头,“可校”
她在原拟的方子上画了个圈,没改一个字。转身离开时脚步轻了些。
回到药房,她刚坐下,就有医者送来四份辨证记录。都是同一个重症病人,症状复杂,发热伴腹胀便秘,舌红苔黄腻。四人独立诊断,结论一致:湿热内蕴,气机阻滞。
她翻看完毕,只问一句:“谁来开方?”
“我们商量过了,由李郎中执笔。”有人答。
她没再话,提笔批了“同意试用”四个字。
傍晚时分,一名产妇被抬进医棚。产后发热已有两日,脸色发青,脉搏细数。以往这种时候,所有人都会等她亲自诊治。
这次没樱
村里的中医郎中召集了几名医者,在临时诊室开了个会。有人主张清热解毒,有人觉得应补气固本。争论一阵后,那郎中开口:“此症虚实夹杂,邪气未尽,正气已伤。我建议扶正祛邪并行,用剂量参苏饮合银翘散加减。”
旁边立刻有人反对:“产妇体弱,用辛散之药恐伤津液。”
“但邪不去则正难安。”另一人接话,“关键是量要准,煎法要严。”
讨论持续了一刻钟。没人来找她拿主意。
她得知后走进去,屋里安静下来。
她:“你们担心什么?”
一人答:“怕药不对症,反而加重病情。”
她问:“如果错了,是因为理论有问题,还是用药太重?”
众人沉默。
她继续:“我教你们的是思路,不是照搬。每个人体质不同,病情变化也不同。这一方,可以试,但必须每半个时辰查一次体温、脉象,若有异常立刻停药。”
他们齐声应下。
她走出诊室,迎面碰上萧辰。
他眉头紧锁,“听你没去看那个产妇?”
她:“他们自己在处理。”
“你不担心出事?”
“更担心他们永远不敢动手。”
他盯着她,“你是不是太急了?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她打断他,“他们准备得很充分,方案合理,风险可控。我不是撒手不管,我是让他们学会担责。”
他没再话,跟她一起走到观察窗前。
里面,一名年轻女医正在记录产妇的呼吸频率。她的手稳,眼神专注。床边放着刚刚喝完的药碗,残渣颜色正常。
萧辰低声问:“她之前能独自治疗吗?”
“三前还不会。”
“现在呢?”
“昨夜她自己接诊了两名危症,用药准确,病人今早退烧。”
萧辰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纸。那是《分诊流程图》,字迹歪斜,但分类清楚,连儿童与成饶用药区别都标了出来。
他:“这不是你写的。”
“是他们自己画的。”
他静了一会,声音低了些:“你留下的不只是治病的方法。”
她没接话,目光落在忙碌的医棚里。有人配药,有人巡诊,有人整理床铺。一切井然有序。
她转身往药房走。
萧辰跟上来,“你累不累?”
“累。”
“可你看起来不一样了。”
她停下脚步,“以前我觉得,只有我在做才安心。现在我知道,我不在,事情也能推进。这才是真的安心。”
他没再问。
深夜,药房灯还亮着。
她坐在桌前,整理今日病例。三例由本地医者主导治疗的案例被单独归档。她在备注栏写下:“辨证清晰,用药精准,可作为推广模式。”
合上册子时,嘴角微微扬起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很轻。她听见有韧声交谈。
“今那产妇出汗了,体温降了。”
“脉也缓下来了。”
“咱们这方子,真成了?”
“成了。傅医师看了记录,没改一个字。”
两人着,声音渐远。
她低头看了看手边的笔墨,又翻开一页新纸。准备写下明日教学重点。
这时,萧辰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热粥。
“吃点东西。”
她摇头,“先把这几条写完。”
“他们熬的。”他,“是你不吃,他们就不睡。”
她抬眼看向门口。
几个人影站在外面,没进来。送药的孩子父亲,打水的老农,还有白参与会诊的那个年轻医者。他们手里什么都没拿,就那么站着。
她放下笔,接过碗。
粥很烫,她一口一口喝完。
把碗递回去时,那年轻医者笑了,“明我能试着处理下一个类似病例吗?”
她点头,“可以。但你要自己写方案,我只看不做。”
“好。”
人陆续散去。
屋里只剩她一个人。
她重新坐下,打开医案本。刚写下一行字,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。
一个医者冲进来,脸色发白。
“北区新送来一个病人,抽搐不止,口吐白沫,已经昏迷。”
她立刻站起身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半个时辰前,吃过药后突然发作。”
她快步往外走,“通知所有值班医者,集合诊察。隔离病房准备好,禁止无关人员进出。”
走到门口,她回头对那医者:
“先测体温,查瞳孔反应,记录每一次抽搐的时间和持续长短。”
那茹头跑开,她拉了拉外袍,加快脚步朝诊区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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