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妃躺在地上,嘴角还挂着白沫。太医跪在一旁,手按她腕脉,额头全是汗。
傅玖瑶站起身,对皇帝:“她中的毒是乌头碱,来源不会远。我查过她日常用药的记录,安神汤里有附子,本不该出事。但昨夜煎药的人换了方子,多加了三钱生附,又用酒引,毒性翻倍。”
殿内一片死寂。
皇帝盯着地上的贵妃,声音冷得像铁:“你服侍朕三十年,朕给你体面,给你尊荣。你就用这个回报?”
贵妃眼睛动了动,想话,喉咙只发出“嗬嗬”声。
傅玖瑶继续:“换茶的太监还在外面候着。他手里那盘药,原本是给贵妃送的补汤,却被调换成毒汤。药渣现在就在他袖中,还没来得及毁掉。”
皇帝抬手:“带进来。”
两名禁军冲上去,把那名青衣太监押到殿郑他膝盖一软,直接跪倒,双手高举药盘。
“奴才冤枉!奴才只是照常送药,不知道里面有问题!”
傅玖瑶走过去,从药碗底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条。打开一看,上面写着一行字:**初七不动,全家皆亡。**
她把纸条呈给皇帝。
皇帝看完,冷笑一声:“你还敢喊冤?西角门守卫已经招了,每月初七夜里,都有人从宫外递东西进来,交到你手上。你收了银子,替贵妃传信,是不是?”
太监脸色发灰,头磕在地上:“是……是张嬷嬷找上我的。她只是传话,不伤人命……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……”
“传什么话?”
“……要盯紧宴会动静,一旦傅姐出事,就立刻回报。若事成,赏金镯一对;若败露,就让我顶罪。”
皇帝猛地拍案:“好啊,一个两个,都把宫规当摆设!东厂提督何在?”
“臣在!”
“即刻拘押所有与此案相关之人。贵妃寝宫上下,全部关押审问。尚药局当值太医,停职待查。西角门守卫轮班名单,全部抄录上报!”
“遵旨!”
贵妃终于缓过一口气,挣扎着抬头:“陛下……我没有想杀她……我只是想让她失态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皇帝低头看她:“你不死?那你告诉我,张嬷嬷为何在狱中撞墙?她是你心腹,谁让她闭嘴的?”
贵妃嘴唇抖着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下的令……我醒来才知道……”
“可她在死前,亲笔写下你的名字。”皇帝从袖中抽出一张供词,“你这不是你指使,谁能信?”
贵妃浑身一颤,眼泪涌出来:“我是错了……我承认我用了毒……但我也是被逼的啊!我弟弟在外任知府,被人举报贪墨,若我不配合,他们就要把他推出去斩首示众!我只有这条路走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拿宫里的规矩当儿戏?”皇帝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以为朕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怎么缠你?你以为朕没看见你母家这些年干的勾当?你不是被逼,你是甘愿下水!”
他站起身,背手而立:“今日起,削去你‘贤德’封号,贬为庶人。即刻押入冷宫偏殿,非诏不得出入。你母家亲属,一律罢职,交刑部查办。”
贵妃尖叫起来:“陛下!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!我伺候你三十年!你就这么对我?”
两名粗壮宫婢走上前,一人架起她一条胳膊,将她拖向殿外。
她双脚在地上乱蹬,发髻散开,指甲抓着地面,留下几道红痕。嘴里不停喊:“陛下!看在我儿子的份上!看在当年的情分上!放我一条生路——”
声音越来越远,最后消失在长廊尽头。
皇帝坐回龙椅,闭目凝神。
片刻后,他看向萧辰:“这次若不是你及时提醒,险些让奸让逞。你虽年少,却有胆识,有担当。从今日起,你可直奏密折,不必经中书省转呈。”
萧辰躬身行礼:“谢父皇信任。儿臣只愿宫中清明,下安宁。”
皇帝点头:“下去吧。”
众人退下。
傅玖瑶站在原地,纹丝不动。
她看着大殿中央那块青砖,刚才贵妃就是在那里倒下的。现在地上还有一片湿痕,是药汁和口水混在一起留下的。
她想起第一次见贵妃时的样子。穿着凤袍,头戴金冠,站在皇后身边,笑得端庄又威严。那时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,连宰相都要低头行礼。
不过几,物是人非。
萧辰走到她身边,低声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她摇头:“我不是为了赢她。我只是为了自保。”
萧辰看着她,缄默不言。
远处传来宫门关闭的声音。
傅玖瑶走出大殿,金辉覆颊,暖透眉梢。
前方有宫人匆匆走过,端着一盆脏水。水里漂着一块布,颜色暗黄,像是旧衣拆下来的。
那是贵妃曾经穿过的常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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