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亮,傅玖瑶就醒了。她没睡多久,但已经坐在书桌前翻看昨夜整理的三份文书。玉佩贴在袖中,微微发烫,监控数据正一条条跳出来。
她盯着屏幕上的关键词:外地路引、停留超三日、频繁出入书肆。三条线都指向城南那家客栈。两名自称游学士饶人,从住店到现在,一共去了东市书肆四次,每次都买新政刊本,还打听府衙告示栏的位置。
这不是读书人该有的举动。
她把资料收好,起身换衣。今要入宫议事,不能穿得太显眼。她选了件深青色外袍,腰间挂上玉佩,出门时对侍女:“去请五皇子,就有急事商议,请他来宰相府一趟。”
侍女领命离开。
半个时辰后,萧辰到了。他进门时带着风,脚步沉稳,眼神直接看向傅玖瑶。
“出事了?”
“比预想的严重。”她递过一份纸,“这是昨晚查到的。香料商队三个月前入境,通关后货物消失,领队死后尸体运回南境,同行两人下落不明。现在又有新一批药材商队进来,申报的货品和实际动向不符。”
萧辰接过纸快速扫了一遍。“你怀疑他们用商队带人进京?”
“不止是人。”她走到墙边,拉开一幅地图,“你看这几处点——茶楼、粮仓、北营、宫城东门、城南客栈。都是最近出现异常的地方。有人在摸我们的底细,不只是看新政推不推得动,还在查军队部署、文书流程、官员轮值。”
萧辰沉默片刻。“你是,他们准备动手?”
“已经在动了。”她,“只是还没露出真动作。伪造印章的事你也知道,两个地方公文盖章痕迹一样,不是巧合。有人在学着冒充官吏签字画押。再往下走一步,就能改调令、发假军令。”
萧辰眉头紧锁。“如果真是南诏派人进来,目的不会只是收集消息。”
“他们想等一个破绽。”傅玖瑶声音压低,“等我们内部出问题,他们就趁机搅局。可现在,旧势力还没完全死心,他们也在找机会反扑。内外一碰,局面就会乱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知道事情不能再拖。
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萧辰问。
“先布防。”她,“不能惊动他们,也不能让百姓察觉。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觉得——这城里不好下手。”
萧辰点头。“你吧,怎么配合。”
傅玖瑶走到桌前,铺开一张纸,写下三项安排。
第一项:以户部名义发起全国文书稽查,重点清查近三个月内所有涉及边关物资、军粮发放、驿站通行的公文。凡是印章模糊、签发时间冲突、经手人无法核实的一律标记上报。名义上是整顿吏治,实际上是筛出伪造链条。
第二项:启用空间实验室的情报追踪功能,设定行为模型自动扫描可疑人员。凡是持有外地路引、在京停留超过三日、且多次前往书肆或告示栏的人,全部列入观察名单。由亲信暗卫接手跟踪,不接触、不打草惊蛇,只记录行踪。
第三项:加强城内巡查。由五皇子府秘密调动可控兵力,在不惊动京兆尹的情况下替换部分城门盘查人员,并在几处关键街巷增设临时巡更点。同时通过宰相府渠道向各州府下发加急政令,要求各地上报新政执行中遇到的“非正常阻力”,附典型案例。既能收集基层情报,又能试探地方是否有内外勾结现象。
萧辰听完,一条条看过,最后点头。“可以。我马上安排人去办。”
“记住,别张扬。”她,“我们现在不是抓人,是设网。让他们感觉到压力,自己退回去。”
“明白。”萧辰转身要走,又停下,“那些游学士人呢?还在盯吗?”
“一直在。”她打开玉佩界面,“刚才还有回报,两人今早没出门,客栈门口也没见外来联络。一支刚入境的药材商队原本定好三后离境,刚刚改了行程,申请提前走。”
萧辰嘴角微动。“他们察觉了。”
“当然会。”她,“只要我们动起来,他们就会警觉。但他们不知道我们掌握多少,所以不敢轻举妄动。这就够了。”
萧辰看了她一眼。“你一夜没睡?”
她没回答,只是把手里的笔放下,站起身。
“走吧,我去宫里露个面,免得有人觉得我躲着。你那边尽快落实部署,每早晚各报一次情况。”
“好。”
萧辰走了。
傅玖瑶坐回椅子上,手指划过玉佩屏幕。监控系统正在运行,红点一个个亮起。城南客栈、东市书肆、宫城东门……三个重点区域的数据流稳定更新。
她叫来心腹幕僚,交代了几件事。
一是立刻启动文书稽查程序,由户部牵头,三日内必须收到第一批反馈;二是安排两名可信之人混入城门巡查队伍,替换掉可能被渗透的旧班底;三是给各州府的加急政令必须用密格编号发送,防止中途被截改。
幕僚一一记下,领命而去。
中午前,第一条消息回来了。
户部接到命令后已经开始行动,第一个被抽查的是去年秋冬两季的军粮拨付单据。其中一份来自北境州府的文件,签发官名字对得上,但用印角度与备案存档相差七度,墨色也偏淡。已列为疑件,正在追查流转路径。
傅玖瑶看完,点了头。
下午,第二条消息。
城南客栈的两名游学士人终于出门了。一人去了药铺,买了些普通药材,另一人去帘铺,典当了一块旧玉佩。两人没有交谈,分开行动,但路线最终交汇于一家茶馆。他们在里面坐了不到一刻钟,什么都没,出来后各自回店。
傅玖瑶让人继续盯,特别注意他们接下来是否更换住处。
傍晚,第三条消息。
那支申请提前离境的药材商队被拦下了。理由是货物清单与入境申报不符,需要重新核验。带队商人情绪激动,坚持要走,但守门官兵按新规办事,态度坚决。目前商队滞留在城外驿所,暂时不得进出。
傅玖瑶看完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她在纸上写下四个字:**震慑有效**。
夜里,她再次打开空间实验室的监控界面。数据显示,过去十二个时辰内,关键词触发次数下降了六成。原本活跃的接头点再也没有新的信号出现。城南客栈的两人回到房间后就没再出来,连窗都没开。
她合上玉佩,走到窗边。
街上灯火零星,行人不多。宰相府门前的灯笼晃了一下,像是被风吹动。
她看着外面,没有话。
这一晚,她没有写密折,也没有准备上奏的内容。她只是坐在灯下,等明的消息。
第二清晨,她照常入宫。
朝会上一切如常。大臣们汇报政务,皇帝点头应允。没有人提起境外渗透,也没有人质疑新政进展。
但她注意到,几位原本态度暧昧的中立派官员今格外积极,主动提出要加快税赋核查进度。还有人提议设立专项巡查组,专门处理“文书异常”问题。
傅玖瑶低头听着,嘴角几乎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这些人不是突然转性,而是感受到了风向。
他们知道,有人在查,而且查得很紧。
散朝后,她在廊下遇见萧辰。
“怎么样?”他低声问。
“都在动。”她,“文书稽查已经开始,地方有反应。巡查也铺开了,没人敢乱来。”
“那两个游学士人呢?”
“还在住着,没换地方。商队也没走成。”
“他们撑不了太久。”他,“要么撤,要么暴露。”
“我们等就好。”她看着他,“别急,现在是我们占主动。”
萧辰点头。“今晚我会再调一批人进城区,轮换频率提到每六个时辰一次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分开。
傅玖瑶回府途中,玉佩震动了一下。
她打开一看,是监控系统的实时提醒:
【关键词触发:一名持外地路引男子进入东市书肆,停留时间超过两刻钟,期间翻阅三本新政刊本,并向店主询问最近一次府衙张贴告示的时间。】
她立刻传令下去:盯住此人,记录所有接触对象,不要靠近,不要惊动。
马车继续前校
她靠在车厢壁上,闭了会儿眼。
然后睁开,拿出纸笔,开始记录今的每一条情报。
笔尖划过纸面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突然,她停住。
这张纸的右下角,有一道极浅的折痕,像是被人反复捏过又抚平。
她盯着那道痕迹,手指慢慢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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