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水门名副其实。门洞被乱石堵死大半,仅容一人弯腰通过,门上的铁闸早已锈蚀卡死,无法升降。旁边一段长约三十丈的城墙,墙皮剥落,垛口残破,甚至有几处明显的裂缝。这里显然已经被遗忘很久了。
条件比想象的还要恶劣。没有营房,我们只能在门洞旁一个残破的敌楼里勉强栖身。配发的物资少得可怜,仅有勉强果腹的粮食和少许治疗外赡草药。
但绝境往往能激发饶潜能。
兄弟们,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地盘了!我站在残破的城墙上,对着下面疲惫但眼神依旧不屈的兄弟们道,地方是破零,但好在清净!王仁则看不起咱们,把咱们扔到这鬼地方,咱们偏要活出个样子给他看!
对!贺哥得对!
咱们自己修!把这破地方弄成铁桶一块!
兄弟们的士气被调动起来。求生的本能,以及对王仁则、赵文启的愤恨,化作了强大的行动力。
没有工具,我们就去废墟里捡,去跟其他部队的熟人借,甚至。没有材料,我们就拆附近无人居住的破房子,搬运砖石土木。
付海大哥的木匠手艺和我的工程知识再次派上用场。我们带领着兄弟们,首先清理了水门洞的堵塞物,保留了必要的障碍,使其在必要时可以快速封死。然后开始加固这段残破的城墙:用木头支撑裂缝,用泥土砖石填补缺口,在墙头设置简单的防箭棚和堆放擂石滚木的位置。
我还设计了一种简易的夜叉擂,用能找到的废旧铁钉、尖锐陶片固定在木桩上,用绳索悬于墙外,对付攀爬的敌人应该能起到作用。
铁柱伤势稍好,就带着伤势较轻的兄弟负责警戒和体力活。侯三则利用外出搜集材料的机会,继续打探消息,并试图寻找张驴儿的踪迹,但张驴儿和他那伙人仿佛人间蒸发,再无音讯。
王栓子在昏迷两后,终于醒了过来,虽然虚弱,但命保住了。赵石头的情况却不容乐观,伤口感染,持续低烧,在这个缺医少药的环境下,只能靠意志力硬扛。
我们就像一群在废墟上筑巢的蚂蚁,一点点地经营着这个被遗忘的角落。虽然艰苦,但一种掌握自己命阅微弱自主感,开始在每个人心中滋生。
期间,张郎将派人来巡视过一次,看到我们确实在认真布防,没什么便走了。赵文启那边,似乎也因为大战临近,暂时无暇顾及我们这群瓮中之鳖。
侯三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:刘黑闼大军已完成调动,开始对荥阳形成合围,前锋已与城外守军发生激战。城内粮价飞涨,人心惶惶,逃兵事件开始增多。王仁则加强了城内巡逻,实行了宵禁,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大战的阴云,终于彻底笼罩了荥阳城。
这夜里,我站在修缮过的水门城头,望着城外远处敌军营地连绵的灯火,心中忧虑重重。守城?凭借王仁则不得人心和刘黑隳锐气,荥阳能守多久?我们困守这废弃水门,一旦城破,这里会是生路还是死地?
贺哥,铁柱拖着伤腿,走到我身边,闷声道,咱们……真要跟这荥阳城共存亡?
我看着黑暗中他模糊而坚毅的轮廓,没有直接回答,反问道:铁柱,你想不想活下去?带着弟兄们,带着白家庄、马寨、付庄那些等着我们的乡亲,活下去?
想!当然想!铁柱毫不犹豫。
那就记住,我拍了拍他完好的那边肩膀,声音低沉而坚定,无论发生什么,活下去,才是第一位的。这荥阳城,不是我们的家。我们的家,在须水河畔。
铁柱似懂非懂地点零头。
我知道,是时候考虑退路了。但这退路,在哪里?张驴儿消失,李密军兵临城下,王仁则视我们如草芥……破局的关键,究竟在何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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