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李政的引领下,我们这十一个残兵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,抬着昏迷的赵石头,在黄昏时分,终于抵达了管城。
与高大雄伟、历经战火的荥阳相比,管城显得要“低调”许多。城墙不算特别高大,但修缮得颇为齐整,垛口、马面、敌楼一应俱全,透着一种务实的气息。城头守卫的士兵衣甲鲜明,精神饱满,巡逻队往来有序,与荥阳城破前那种混乱绝望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。查验过李政的腰牌,守卫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,尤其是我们身上混杂的号衣和狼狈的状态,眼神中带着审视,但并未过多刁难,便挥手放校
进入城内,一种不同于荥阳的秩序感扑面而来。街道虽然不算宽阔,但打扫得干干净净,商铺大多开着门,虽然顾客不多,但至少还在营业。行人往来,脸上虽也有乱世中常见的谨慎,却少了几分荥阳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慌。空气中没有弥漫不散的血腥和焦糊味,反而隐约能闻到炊烟和食物香气。这种近乎“正常”的景象,让我们这些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,一时竟有些恍惚和不适应。
“徐将军治军严谨,亦重视民生。”李政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惊讶,在一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,“管城地,夹缝中求存,唯有内部稳固,方能抵御外侮。”
我默默点头,这位素未谋面的徐将军,看来确实有些门道。
我们没有进入内城,而是被李政直接带到了位于西城区域的一处独立院落。这里似乎是军队用来安置外来人员或者伤兵的地方,虽然简陋,但房间足够,也还算干净整洁。李政立刻叫来了军中的医官,为赵石头和我们这些伤员诊治。医官手法熟练,用药也比在荥阳时大方了许多,这让我们稍稍安心。
安顿下来后,李政对我们道:“刘队正,诸位弟兄暂且在此安心养伤。我会将情况禀报徐将军。待诸位伤势稍缓,徐将军或许会亲自召见。”他顿了顿,“在此期间,诸位可在院内活动,但若无必要,还请不要随意出院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”
这是软性的监视和隔离,我们都能理解。毕竟我们身份敏感,来自刚刚陷落的荥阳,又曾效力于王仁则,对方不可能完全放心。
“有劳李校尉安排,我等明白。”我拱手道谢。
送走李政和医官,关上院门,兄弟们终于彻底放松下来,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席卷了所有人。有人直接瘫坐在地上,有人靠着墙根闭目养神,铁柱更是倒头就睡,鼾声如雷。
我虽然也疲惫欲死,却不敢完全放松。走到安置赵石头的床铺前,看着他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的脸庞,又看了看横七竖肮了一地的弟兄,心中百感交集。我们活下来了,来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。但这里,真的会是久留之地吗?徐将军的招揽,是机遇还是另一个陷阱?
“贺哥,先吃点东西吧。”侯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热粥和面饼,分给大家。
吃着热乎乎的食物,身体渐渐回暖,但心中的迷茫,却如同窗外的暮色,越来越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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