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续而高效的反猎杀作战,效果是立竿见影的。管城西北边境迎来了久违的真正安宁,商旅得以通行,边境村庄开始重建,百姓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。几次战斗缴获的武器甲胄,我们除了留下部分自用,大部分都上缴了军需处,充实了管城的武备库。
徐圆朗对我们的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。赏赐加倍自不必,他更是在一次全军将领会议上,亲自为我们请功,并将须水营精兵典范要求各营学习其主动求战、战术灵活、配合默契的优点。
胡校尉等人坐在下面,脸色颇为精彩。当初的运气论夸大论在实实在在、接连不断的战果面前,不攻自破,显得尤为可笑。虽然他们未必心服口服,但至少表面上,再也无人敢公开质疑须水营的能力和功绩。
我们在管城军中的地位,发生了微妙而坚实的变化。从需要证明自己的外来户,变成了公认的、不可或缺的尖刀力量。走在营中,遇到的其他营士兵,会主动让路并行注目礼,眼神中带着敬佩,甚至是一丝畏惧。这种变化,连养伤中的赵石头都感受到了,气色一好起来的同时,笑容也多了。
这,徐圆朗再次于书房召见我。与以往不同,这次他屏退了左右,只留我和李政在场。
刘校尉,坐。徐圆朗指了指旁边的胡凳,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,尝尝这茶,南边来的,虽不比北地醇厚,却别有一番风味。
我依言坐下,端起粗陶茶碗抿了一口,苦涩中带着回甘。谢将军。
西北之事,你处理得极好。徐圆朗开门见山,不仅化解了边境危机,更打出了我管城军的威风。黄君汉如今怕是夜不能寐了。他顿了顿,看着我的眼睛,我当初留下你们,看来是走了一步好棋。
全赖将军信任,及将士用命,刘贺不敢居功。我放下茶碗,谦逊道。
有功就是有功。徐圆朗摆摆手,我向来赏罚分明。你如今是校尉,但麾下仍只十一人,于情于理,都不过去。
他话锋一转,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提议:我意,擢升你为鹰扬郎将,仍领须水营。此外,将新整编的‘山地营’(约三百人)也划归你麾下,负责管城周边所有山地防务、斥候侦察及对外机动作战。你以为如何?
郎将!山地营!我心中剧震。这不仅是连升两级,更是将管城几乎一半的机动力量和所有的都交到了我的手上!这信任不可谓不重,权力不可谓不大!
然而,巨大的诱惑背后,是更深的风险。一旦接手山地营,意味着我们将彻底融入管城军事体系,再难保持超然独立的地位。而且,一下子统领数百人,对我们这十几个习惯了股作战的兄弟来,是巨大的挑战。更不用,此举必然会彻底激化与胡校尉等老派将领的矛盾。
我沉吟良久,在徐圆朗深邃的目光注视下,缓缓开口:将军厚爱,刘贺感激涕零!只是……
哦?有何难处?但无妨。徐圆朗似乎早有预料。
末将资历浅薄,骤登高位,恐难以服众,于军心团结不利。此其一。我坦诚道,其二,须水营弟兄长于尖刀破袭,于大军统御、营伍管理,实是经验匮乏。骤然统领数百之众,恐力有不逮,耽误军机,反负将军信任。
我抬起头,迎向他的目光,语气诚恳:其三,胡校尉等军中前辈,皆为将军肱骨,久经战阵。若因末将之故,引得军中不和,实非管城之福,亦非末将所愿见。
我没有断然拒绝,而是摆出了实实在在的困难和对内部团结的担忧。
徐圆朗听完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半晌没有话,书房里只剩下烛火摇曳的细微声响。他忽然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欣赏和了然。
你能想到这一层,很好,真的很好。他点零头,不贪权,不冒进,顾全大局。看来我确实没有看错人。
他改变了主意:既然如此,郎将之位暂且记下。山地营……也容后再议。不过,他语气一转,从即日起,军中一应涉及山地作战、斥候侦察、对外机动作战之事务,无论大,你须水营皆有参议之权,所提建议,各营需慎重考量。你部可直接向我禀报军情。
末将遵命!谢将军体谅!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郑重抱拳。徐圆朗这是以退为进,给了我们实质性的参与权和话语权,却又避免了将我们过早地推到风口浪尖,引发剧烈内耗。这份政治智慧和驭下手段,确实老辣。
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参议之权回到营房,兄弟们得知后,反应各异。铁柱觉得有些可惜,王栓子则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,侯三则已经开始琢磨这参议之权该如何运用了。
我知道,我们获得了一个更灵活、也更安全的位置。地位已然巩固,但未来的路,仍需如履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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