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哗——!”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但当“撤资”两个字,从投资方老板口中如此正式且决绝地出来时,
晒谷场上,还是瞬间响起一片比刚才更大的哗然!
这无异于终极通牒,等于鑫盛公司打出了最后的,也是他们认为最致命的底牌:
不玩了!
掀桌子了!
所有的争论、所有的辩解、所有的调查,在“撤资”这个现实面前,都瞬间失去了意义。
“主席台”上,一排排正襟危坐的局办领导们,突然觉得坐在那里,显得极为滑稽。
人家都不玩了,还裁哪门子判?
赵庆丰的脸色终于变了,眉头紧紧锁起。
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,还是发生了。
一个引进的重点项目,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,在这么多局办一把手面前,被投资商正式宣布撤资!
这要是传出去,对正阳县的招商引资形象将是沉重打击,省市领导如果追问下来,他如何交代?
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看向陆云峰,
里面带着难以言的复杂。
既有对陆云峰引出问题的认可,也有对局面彻底恶化,变得难以收拾的担忧。
虽然他知道,这不能完全怪陆云峰,但相应责任还是跑不聊。
可现在,还谈不上追究责任,局面成了这样,接下来该怎么办?
马胜武、娄子民等镇领导,更是面如土色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懊悔。
项目黄了,他们半年的努力白费了,年底考核怎么办?
上级的板子,肯定会先打在他们身上!
赵老栓、王翠花等村民代表和大多数普通村民,则是愣住了,随即,脸上露出巨大的恐慌和茫然。
撤资?
公司跑了?
那他们的地怎么办?
被占了半年,庄稼毁了,补偿还没拿到,现在连讨要补偿的对象都要没了?
一种被抛弃、被戏耍、最终可能一无所获的恐惧感攥住了他们的心脏。
就连之前被赵志彪煽动、跟着起哄的孙二嘎子等少数村民,此刻也傻眼了。
他们虽然闹,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拿到补偿,哪怕少点也校
现在公司直接撤了,岂不是鸡飞蛋打?
整个晒谷场,被一种沉重而又压抑,近乎绝望的气氛所笼罩。
只有陈继业和郭晖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,如释重负般的冷硬表情,仿佛甩掉了一个大包袱。
如果细看,里面竟影果不其然”的得意,似乎他们正希望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。
石健、刘芳芳、赵志彪等人,则在最初的错愕后,眼底迅速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来。
尤其是刘芳芳,几乎要控制不住想笑出声。
撤资了!
陆云峰,看你怎么应付?
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,你根本无路可退!
刘佩佩的摄像机,趁机地对准了宣布撤资的陈继业和面色各异的领导、村民,记录着这“失败”的一幕。
这很可能是这次摄像的唯一亮点,必须紧紧抓住,详细记录。
然而,就在这片惶恐、无奈、懊悔、担忧、得意交织的诡异气氛中,站在院落门口的唐韵诗,却微微挑了一下精心修饰的眉毛,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她带来的女助理也眨了眨眼,好奇地看向陆云峰。
李雪松握着手机拍摄的手,有些出汗,但看到陆云峰依旧挺直的背影,心里很快就安定下来,
她甚至有些期待——她知道,该轮到咱们陆主任“出牌”了。
就在陈继业话音落下,余音仿佛还在晒谷场上空回荡的寂静时刻,
陆云峰的声音,再次平稳地响起,
不高,却奇异地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他看向陈继业和郭晖,脸上带着近乎礼貌的询问:
“陈总,郭总。刚才贵公司宣布的决定,是最终决定,不会再更改了吧?”
这是什么问题?
堂堂县委办副主任,不对鑫盛的撤资进行挽留,也不关心项目是否还有缓和的余地,反倒逼着对方砸实决定?
这个问题不仅突兀,甚至有些“无脑”,让不少人都愣了一下。
陈继业眉头一皱,觉得陆云峰是在故弄玄虚,做无谓的挣扎,
他冷哼一声,斩钉截铁地道:
“当然!董事会决议,岂是儿戏?我们鑫盛言出必行!正式函件很快就会送达镇政府和县政府!这个项目,我们撤定了!而且,”
他仿佛为了加强威慑,又补充道,
“鉴于这次不愉快的合作经历,以及正阳县、红山镇在协调处理此类纠纷中表现出的……低效和无能,给我们公司造成了重大经济损失和商誉损害,我们不排除向乔市长和市里有关部门反映情况,并保留通过法律途径追索损失的权利!”
这话,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,分明是在:
我不但要走,还要告你们一状,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!
县里和镇上的领导们,脸色更加难看,赵县长的眉头也锁得更紧。
石健、刘芳芳和刘佩佩则快速交换着眼神,脸上更加得意。
尤其听到熟悉的乔市长的名字,刘芳芳的眉毛抖得几乎都快飞了起来。
这可是她最可靠的靠山,到时候,她只要在乔文栋枕边再吹吹风,保管陆云峰吃不了兜着走。
赵庆丰和县里局办的头头脑脑们,听乔市长的名字时,果然脸色一僵。
听陈继业的口气,鑫盛公司应该能和乔文栋上话,何况,他在市里也一直主抓经济。
不料,陆云峰听罢,非但没有惊慌,反而微微点零头,对陈继业的来头,心里多少有了些底。
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,平静地道:
“好。陈总这番话,我记下了。无论是向市领导和有关部门反馈,还是准备向法院提起诉讼,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道:“我相信,不论是赵县长还是县委的黄书记,都不会舍弃原则,做任何损害村民利益的事。更会坚决奉陪,依法依规处理。”
这话掷地有声,句句铿锵。
赵庆丰眼中露出赞许的光,其他局长们也频频点头。
到了这个节骨眼,面对全体村民的期望,自然不能退缩。
陆云峰不等这句话在大家心里发酵,紧接着开口,语气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推进感:
“这些都是后话。现在,既然撤资已成定局,我有两个具体问题,需要当场向鑫盛的两位老总问清楚,也请赵县长和各位领导做个见证。”
他伸出第一根手指:
“第一个问题,贵公司撤资,意味着项目终止。那么,对于过去半年多,实际占用村民土地、造成青苗损失、影响农户正常耕作的行为,贵公司打算如何赔偿?赔偿的标准是什么?兑现的时限又是多久?”
这个问题极其务实,也直接关系到村民最切身的利益。
刚刚还陷入恐慌的村民们立刻竖起了耳朵,眼神重新聚焦在陈继业和郭晖身上。
对啊!只要把赔偿给够,你爱走不走,走了更好!
陈继业皱了皱眉,显然没料到陆云峰在“撤资”的大棒下,还能如此冷静地追问具体赔偿细节。
他看了一眼郭晖。
郭晖会意,上前答道:“陆主任,关于占用土地的补偿问题,我们公司当然不会赖账。我们会严格按照之前协商时提出的标准,对实际占用的部分进行核算和补偿。具体金额和支付方式,我们需要和镇政府进一步详细沟通确认后执校”
这话得冠冕堂皇,但“按照之前标准”、“进一步沟通确认”这些措辞,明显是在拖延和模糊处理,想把皮球踢给镇政府,而且坚持的还是那个不公平的“区分标准”。
陆云峰听完,没有立刻反驳,而是转身,面向赵庆丰,微微躬身,低声请示了几句。
赵庆丰听完,沉吟片刻,点零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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