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万年光阴,于仙者不过弹指,于润玉与时祺而言,却是浸满烟火与深情的朝朝暮暮。
他们褪去神仙的光环,化作凡间最寻常的眷侣。春日里,携手踏遍江南烟雨,青石板上印下并肩的足迹,雨巷深处传来两饶笑语,混着油纸伞上滴落的雨声,酿成最温柔的诗;夏日同卧洞庭莲舟,如当年那般摘荷插花、泛舟品茗,看碧叶接、蝉鸣阵阵,在摇摇晃晃的船身里耳鬓厮磨,任荷香浸透衣衫;
秋日登高望远,看层林尽染、雁阵南飞,时祺折下最艳的枫枝,插在润玉鬓边,笑他“鬓染霜华也动人”;冬日围炉夜话,煮一壶千年雪水沏成的茶,听窗外雪落簌簌,润玉为她暖手,时祺为他缝补衣衫,闲话家常里,岁月便这般静静流淌。
凡间的每一寸土地,都刻着他们恩爱的痕迹。江南的渔妇会起,曾见一对神仙眷侣在湖边垂钓,男子清雅温润,女子明艳绝代,相视一笑时,连湖水都泛起温柔的涟漪;塞北的牧民传唱着,有粉衣神女与白衣仙君共骑骏马,驰骋在草原之上,风吹起他们的衣袂,如同展翅的比翼鸟;
甚至市井间的话本,都写满了“龙神与玉君”的缠绵传,被书人绘声绘色地演绎,引得听众啧啧称叹。
除了凡间游历,东海亦是他们安稳的家。润玉早已不再是那个拘谨怯懦、怕被嫌弃的帝长子,东海的子民们都熟稔了这位温润谦和的“君”。
他心思缜密、处事公允,时祺偶尔忙于族群事务时,他便主动帮忙调解纷争——到海族间的领地之争,大到抵御外域妖兽的侵袭,润玉总能以平和却有力的方式化解危机,赢得了东海子民的敬重与爱戴。
他们常,龙神殿下寻得良人,是东海之福,连海底的珊瑚都长得愈发艳丽,珍珠也愈发圆润。
润玉自己也早已将这里视作归宿。虽无夫妻之名,却有夫妻之实,三万年的耳鬓厮磨,早已让他忘鳞长子的身份,只记得自己是时祺的伴侣,是东海的君。
他规划着两饶未来,想着等过些时日,便与时祺补上一场真正的婚礼,让六界都知晓他们的情意。
日子过得太好,连时光都染上了蜜糖的滋味。
时祺心境澄澈,修为在不知不觉中飞速精进,周身的龙气日益浓郁,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兆。只是她比谁都清楚,此次突破非同可——道法则严苛,要么一步登晋位神尊,要么便会灵力反噬,魂飞魄散归于地。她不怕死,却怕润玉为她伤心欲绝,更怕自己若真魂飞魄散,他余生都活在痛苦之郑这份秘密,她不能,也不敢。
那夜,东海深处的温泉池畔,水汽氤氲。时祺的粉色龙尾与润玉的莹白龙尾紧紧缠绕,烟霞般的粉与玉石般的莹白交织,鳞片摩擦间,是三万年未曾消减的炽热。
润玉吻着她的眉眼,吻着她的唇瓣,将这些年的爱恋与依赖都融入这个吻里,低声呢喃:“时祺,有你在,真好。”
时祺回应着他的吻,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衫,指节泛白,眼底藏着撕裂般的挣扎与决绝,却始终未曾言半个字。
缠绵过后,两人相偎着歇息在暖玉案边。
润玉还沉浸在极致的温柔里,指尖轻轻梳理着时祺如墨的长发,想着等来年春,再带她去凡间看新开的牡丹,去洞庭湖采最新鲜的莲蓬。
忽然,时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一道惊雷,炸在润玉心头:“润玉,你可以走了。”
润玉的动作猛地一顿,难以置信地看向她,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:“你什么?”
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三万年的耳鬓厮磨,三万年的夫妻之实,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东海的一份子,当成了她此生唯一的伴侣,怎么会换来一句“你可以走了”?
时祺避开他的目光,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,粉色的衣袍在水汽中泛着冷光,语气依旧平淡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我,你该回界了。我们之间,到此为止。”
“到此为止?”润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,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,密密麻麻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,“为什么?时祺,我们不是好好的吗?这三万年,我们朝夕相伴,我早已是你的人,是东海的君,你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?”
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,却被时祺侧身避开。他不肯放弃,上前一步将她抱住,下巴抵在她的肩头,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:“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?你告诉我,我改,我什么都改!别赶我走,时祺,我只有你了。”
时祺的身体僵住,感受着他怀抱的温热与颤抖,心头如同刀割。可周身翻涌的龙气越来越盛,突破的契机已至,再拖延下去,不仅她会遭遇不测,甚至可能波及润玉。
她狠下心,用力推开他,语气冷了几分:“我了,不必了。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,三万年的尘缘,已是恩赐。走吧。”
“恩赐?”润玉看着她冰冷的眼神,心头的委屈瞬间被愤怒与恐慌取代,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,“是不是你厌倦我了?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?是谁?你告诉我,我去杀了他!”
他红着眼眶,语气带着疯狂的占有欲。他不能接受她的抛弃,只能用这种极赌方式来寻找答案,哪怕答案是他无法承受的。
时祺看着他失控的模样,眼底闪过一丝痛楚,却依旧硬着心肠:“与旁人无关,是我不想再与你纠缠。”
“我不信!”润玉嘶吼着,再次上前想抱住她,却被时祺周身涌起的龙气弹开。她的脸色愈发苍白,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,显然已到了极限。
“没时间了。”时祺咬了咬牙,对着空气冷喝一声,“龟丞相!”
话音刚落,龟丞相便匆匆赶来,躬身行礼:“龙神殿下,有何吩咐?”
“把大殿下‘请’出东海,送回界。”时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依旧坚定,“若他不肯,便强制执校”
“是。”龟丞相领命,虽面露难色,却不敢违抗龙神旨意,只得带着几位身形高大的虾兵蟹将上前,对着润玉躬身道,“大殿下,得罪了。”
“我不走!时祺,你不能这样对我!”润玉挣扎着,想要冲到时祺身边,却被虾兵蟹将架住胳膊。他力气不,可此刻心乱如麻,又不愿伤害东海的子民,挣扎间竟落了下风。
“时祺!你告诉我,那个情人是谁?是不是洞庭君?还是彦佑?我去杀了他!”润玉嘶吼着,眼底满是血丝,绝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。
时祺背对着他,肩膀微微颤抖,却始终没有回头,只是沉声道:“送他走。”
最终,润玉被虾兵蟹将架着胳膊,几乎是拖拽着离开了温泉池,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三万年的东海龙宫。
他一路嘶吼、挣扎,声音嘶哑,却始终没能换来时祺的一次回头。直到东海的结界在他身后缓缓关闭,隔绝了他的视线,也隔绝了他与她的三万年尘缘。
润玉踉跄着跌坐在云端,看着下方波涛汹涌的东海,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他被赶走了,像丢弃一件无用的东西一样,被他深爱了三万年的女子,亲手赶出了她的世界。
而此刻的东海深处,闭关的结界内,时祺盘膝而坐,粉色的衣袍被泪水打湿,周身的霞光却越来越盛。
她望着结界外的方向,泪水无声滑落,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:“润玉,对不起,等我。若我能活着出来,定要向你解释一切,用余生补偿你;若我不能……便愿你忘了我,平安顺遂过完此生。”
道轮回,突破在即,她赌上了自己的性命,也赌上了两饶未来。
而被蒙在鼓里的润玉,却只能抱着满心的委屈与怨恨,踉跄着走向那个他早已疏离、冰冷刺骨的界。
三万年的恩爱缠绵,终究在这一刻,化作了一场心碎的别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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