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抱着轻若无骨的阿镜,陈凡的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城市的阴影中,几个闪烁便回到了他用积蓄购置的顶层安全屋。
夜风从楼宇缝隙间穿过,带着金属锈蚀与远处垃圾焚烧站飘来的焦味,在耳畔刮出低沉的呜咽。
他的指尖微微发凉,那是长时间紧抱着阿镜所留下的触釜—她体温极低,肌肤如冰瓷般滑腻却毫无生气。
他没有开灯,只是将女孩轻轻放在沙发上,动作轻得仿佛怕惊醒一个即将碎裂的梦。
旋即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铜印——城隍印。
那铜印入手沉重,表面斑驳绿锈下隐约可见细密符纹,指尖摩挲时传来细微的刺痛感,像是有电流在皮肉间游走。
灵力注入,铜印上篆刻的“敕令”二字瞬间亮起,金光如丝线般蔓延至空气,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色光幕以安全屋为中心扩散开来,将整个空间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封闭的一瞬,窗外喧嚣骤然退去,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被抽离,室内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。
唯有阿镜微弱的呼吸声,像一根细线悬在黑暗里,牵动着每一寸神经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松了口气,走到沙发边。
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他仔细打量着这个名为“阿镜”的少女。
她的脸苍白如纸,唇色近乎透明,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影子,每一次呼吸都浅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。
陈凡伸出手指,一缕精纯的灵力探入她体内,如同探针般缓缓游走于经络之间。
灵力所过之处,能感知到血液流动的温差、脏腑运作的震颤,甚至细胞层面那微弱的生命律动。
没有外伤,没有内伤,经脉通畅得近乎完美。
可就在灵魂最深处,陈凡的灵觉猛地一滞——那里蛰伏着一枚微不可察、却散发着无尽怨毒与悲凉气息的黑色种子。
它像一根扎进神魂的毒刺,随着阿镜的心跳,周期性地释放出一股由无数负面情绪汇聚而成的怨念波。
那波动无形,却让陈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耳边仿佛响起千万人同时哭泣的回音。
“喵呜……”
蜷缩在陈凡脚边的白突然站了起来,毛发根根炸起,尾巴高高竖立。
它不安地蹭着陈凡的裤腿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,爪子在地板上抓挠出几道浅痕。
它的灵觉远比陈凡敏锐,它能“看”到那股无形的怨念波正试图穿透城隍印的封锁,如蛛网般向着城市地下的深处蔓延,仿佛在与某个庞大的存在遥相呼应。
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陈凡随手倒了一杯清水放在茶几上,水波静止如镜。
就在阿镜下一次呼吸起伏的瞬间,那杯清水中竟无洞开一圈涟漪,细腻的波纹层层扩散,竟勾勒出一个由水纹构成的、若隐若现的黑白双鱼图案,旋转片刻后悄然隐去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指尖触及杯壁,传来一阵奇异的震颤,像是某种古老频率正在共振。
她的一呼一吸,已然成为了那个罪恶系统的活体信标!
被动防御,永无宁日。
陈凡眼神一凛,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——反向追踪!
他闭上眼,识海翻涌,回忆起过往种种:那次救女孩,系统奖励仅为基础值;而后来帮流浪汉修鞋,本是顺手为之,功德却翻倍增长。
“当时我心无杂念……只想着别让他冻坏了手。”他喃喃自语,瞳孔骤缩——难道,系统真正衡量的,并非行为本身,而是宿主发动行为时的真实情感?
他立刻进行验证。
观想一位跌倒的老人,默念:“我要救她,因为救了她我就能获得力量,成为最强。”识海冰冷,毫无反应。
再试一次,心境转换:“我想变得更强,因为只有这样,我才能保护所有像她一样脆弱的人,不再重蹈我过去的覆辙。”这一次,指尖竟微微一烫!
虽未弹出提示,但一股微弱的功德之力已在经脉中悄然酝酿。
成了!
陈凡瞬间明悟:这个世界的所谓“功德”,其本质根本不是死板的程序,而是人心与人心之间产生“共情共振”的量化体现!
系统无法分辨谎言与真话,它只能识别情感的真伪。
既然如此,只要情感足够真实,哪怕行为在旁人看来是“恶”,也一样能撬动属于“善”的果!
他睁开眼,目光坚定。
取出黑西装男留下的录音笔,反复播放那段环境杂音。
借助城隍印残留的气息感应,他逆向推演声波来源方向。
白忽然耳朵一动,前爪指向西郊方位,低声呜咽。
陈凡点头,迅速换上一身破旧衣物,脸上涂抹炭灰,伪装成流浪汉模样。
“白,守好她。”他摸了摸猫头,指尖凝聚一缕金光,封入白额间,“如果我三时内没回来,立刻带她撤离到备用据点。”
白低呜一声,眼神凝重地点头。
陈凡深吸一口气,拉起帽兜遮住面容,身影一闪,没入夜色深处。
荒草长得比人还高,夜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响,如同亡魂低语。
精神病院残破的大门半悬在铰链上,轻轻摇晃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。
墙皮大片剥落,露出的水泥墙壁上,被人用指甲、石块、甚至鲜血画满了无数扭曲的人脸,每一张都张着嘴,似在无声呐喊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纸张腐朽的气息,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。
他径直走向地下档案室。
铁门早已锈死,他并指如剑,灵力微吐,门锁应声化为齑粉。
推门刹那,冷风扑面而来,夹杂着尘埃颗粒刮过脸颊的刺痒福
室内唯一一盏灯泡接触不良,忽明忽暗,光影跳跃间,墙上那些涂鸦人脸仿佛也随之转动,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。
他在散落一地的档案架中翻找许久,终于找到了一本封面被撕掉一半的残缺日志。
纸页泛黄脆裂,边缘沾着干涸血迹,字迹由工整逐渐转为狂乱。
他先看到零碎词句:“双生体”、“极端引导”、“社会反馈差异”……再翻至关键一页:
“实验体A7:情绪波动稳定,具备高度伪装性与社会适应性,适合作为长期观测样本。”
“实验体b14:情感阈值过低,出现严重过载反应,对‘集体痛苦’产生超额共情,建议终止其实验体资格,进挟格式化’处理。”
手指猛地一顿。
下方,一行打印体日期赫然在目——正是他被院长捡回福利院的前一。
头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。
童年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汹涌而来:铁门、哭喊、刺鼻的消毒水味、冰冷的手铐……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就在这时,头顶灯泡剧烈闪烁,“滋啦——”一声彻底熄灭,黑暗吞噬一牵
四周围墙上的涂鸦人脸似乎齐齐转向,嘴角咧开诡异弧度。
一只苍白的手,缓缓从水泥墙中伸出……
一个身影从阴影中凝聚成形,穿着破旧病号服,胸口敞开,烙印着一个与陈凡一模一样的火焰形胎记。
陆离。
“你看懂了?”他沙哑地开口,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快意,“他们想造一个神,也想造一个魔,放在平的两端。但我逃出来了,带着这里所有受害者的恨意,逃进了黑暗里。”
他死死盯着陈凡,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:“你你是善?那你敢不敢承认——你每一次行善,骨子里都藏着私心?”
陈凡沉默了片刻,在极致的黑暗中,他缓缓抬起头,直视着陆离,异常平静地点零头。
“我承认。”
“我第一次扶老奶奶过马路,确实是为了那一百块钱。我拼死去救那个被绑架的孩子,是因为我想起了时候缩在角落里,无人问津的自己。我的每一次出手,都带着或大或的私欲。”
着,陈凡主动撕开了自己右臂的衣袖,露出一道狰狞的、早已与皮肉融为一体的陈年烫伤疤痕。
指尖抚过伤处,传来一阵滚烫的刺痛,仿佛记忆也在燃烧。
“这是我八岁那年,因为偷了一个馒头,被人用烧红的铁钳烙下的。你我是被选中的英雄?不,”陈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我只是一个不想再让任何人,尝到这种滋味的普通人。”
话音落下,识海剧烈震荡!
原本冰冷死板的系统界面竟开始扭曲、崩解,仿佛不堪承受这股意志洪流——
【警告!检测到超越协议的情感共振波!】
【权限不足……无法解析……正在重构判定模型……】
【……生成临时路径:赎罪者模式(β版)】
这不是系统的赐予,而是它第一次,因人类的意志而颤抖。
“我愿意。”陈凡毫不犹豫,用意念点击确认。
刹那间,他全身经脉仿佛被亿万伏雷霆狠狠击穿!
无数他曾无视或无力帮助的苦难面孔涌入脑海——雨夜里哀嚎的流浪狗、楼道里哭泣的女人、桥上纵身跃下的失业青年……他们的痛楚化作实质般的重量压在他的脊梁上。
“啊——!”
陈凡仰怒吼,声音中充满悔恨与决然:“我不是完美的善!但我愿意背负这一切!”
一圈璀璨金光从心口爆发,纯粹炽热,充满“我愿承担”的宏大意志,硬生生将半实体化的陆离逼退数步,身影虚幻不稳。
而在精神病院数百米外的监控死角,黑西装男人默默按下录音笔停止键,镜片下的双眼闪过复杂光芒。
耳机里传来机械音:“第十三号样本突破底层协议,进入不可预测区间。终止指令已下达,请立即清除。”
他沉默片刻,缓缓合上录音笔。
“再等等……我想看看,这次的人性能走多远。”
病院档案室内,金光缓缓内敛,尽数没入陈凡体内。
陆离的身影已在光芒中悄然退去,四周重归死寂。
陈凡缓缓低头,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那道旧日伤疤,在刚才金光映照下,似乎也变得滚烫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,仿佛他与整个世界的悲伤与痛苦,建立了一种全新的、深刻的连接。
然而,这股力量并非毫无代价。
当他尝试迈出第一步时,一股仿佛要将灵魂与肉体一同撕裂的剧痛,从脚底瞬间传遍全身。
这条赎罪之路的代价,才刚刚开始显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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