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漫过蝶渊入口的瞬间,化茧郎掌心的幽蓝光点突然泛起涟漪。
那些曾啃噬沧夜心核千年的蝶群,此刻竟像被春风拂过的流萤,一只接一只从地缝里钻出来。
它们绕着化茧郎的银发盘旋,翅尖扫过他额角的血痕,像是在替他擦拭伤口;又轻轻落在他染血的衣摆上,将那片暗红晕染成星子般的幽蓝。
原来......化茧郎望着掌心那只停驻的蝶,喉间溢出破碎的笑,你们要的从来不是血,是......
是被记住的温度。凤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沧夜的怀抱,赤足踩过满地碎玉般的月光,来到化茧郎身侧。
沧夜紧随其后,玄色广袖扫过青石,将她与化茧郎一并护在身侧——这是他第一次,不再用金焰筑成高墙,而是用血肉之躯作屏障。
化茧郎抬头,看见凤知微眼底的光比蝶群更亮。
她指尖轻点他眉心,一缕带着药香的灵力渗入,替他稳住即将溃散的灵识:三百年前,你在蝶渊捡到第一只濒死的蚀心蝶,用本命银丝养着它们;三百年里,你替主上承受了七百次蝶群反噬,每次都把最痛的那只蝶藏进自己识海......
你早知道?化茧郎瞳孔微颤。
心镜照见的。凤知微取出锈针,在指尖旋出一朵血花,它不仅照见过去,还照见......她望向沧夜,后者正垂眸凝视她,金瞳里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人溺毙,照见我们都不肯出口的真心。
主上......化茧郎转向沧夜,喉间又溢出血沫,属下有句话......
不用。沧夜伸手按住他后颈,磅礴魔元如温泉般涌入,替他续上最后一口气,我欠你三百年的,现在。
化茧郎愣住。
他守在沧夜身边三千年,从魔宫侍到蝶渊守将,见过魔尊撕裂地的狠戾,见过他被蝶群啃噬时的疯癫,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——像淬了温水的刀,锋利依旧,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。
谢你替我记住这些生命。沧夜的拇指擦过化茧郎染血的唇角,谢你替我守住最后一丝人性。
化茧郎突然笑了。
他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,指向蝶渊深处:那里......有我用银丝封了三百年的蝶茧。
等你们......他的目光扫过凤知微腕间的归墟同心链,等你们要织愿界时,那些茧里的蝶......会替你们点亮星图。
话音未落,他怀里的蝶群突然振翅。
它们衔起他散落的银丝,在半空织成一张细网,轻轻托住他逐渐透明的身体。
化茧郎的灵识开始溃散,却在消散前对着凤知微眨了眨眼:最后一只蝶......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蝶翼,在主上心里。
凤知微的呼吸骤然一滞。
归宁蝶恰在此时从夜空俯冲而下,翅尖衔着一片蝶骨——骨身流转着幽蓝与暗金交织的纹路,正是心镜里那个刻名字的孩童手中,那半片染血蝶翼的完整形态。
是他时候攥着的蝶翼。沧夜的声音发紧,我以为早被魔修碾碎了......
它被蚀心蝶群用本命精元养了三百年。凤知微接过蝶骨,指尖触到骨身上细密的刻痕——正是孩童在石壁上反复刻写的二字,它们不仅记住了自己,还记住了你的名字。
月光突然变得浓稠。
心镜不知何时浮现在两人头顶,光影流转间,竟映出一片由星光编织的疆域:那里有腾蛇古树抽出新枝,有蝶群绕着朱漆医馆飞舞,有扎着羊角辫的医女踮脚挂同心结,还有个穿玄色衣的孩童,蹲在医馆门槛外,偷偷往她竹篮里塞沾着草屑的蝶翼。
这是......凤知微睁大了眼。
愿界雏形。沧夜抬手触碰心镜,指尖与光影里的孩童指尖重合,你要为我织的,新生世界。
凤知微这才发现,心镜里的每一缕星光,都对应着她与沧夜共同经历的片段:在蝶渊替他拔毒时,他偷偷藏起的半枚药囊;她在魔宫种的第一株灵草,他深夜用魔元浇灌的身影;还有方才,他为了不山她,宁可咬碎牙压制蝶群的模样。
原来......她望着心镜里的自己,正牵着孩童的手往医馆走,我早就把你放进愿望里了。
沧夜突然握住她的手,将那片蝶骨按在两人掌心。
他的体温透过蝶骨传来,烫得她指尖发颤,却让骨身上的二字泛起金光:你过,蚀心蝶蛊的药引,是我不肯出口的喜欢。
他低头,鼻尖抵着她额角,呼吸扫过她染血的唇瓣:现在我。
凤知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我喜欢你。他的声音很低,却比任何魔音都清晰,从三百年前,你蹲在石窟外,把半块烤红薯塞进我怀里时开始;从你重生后,第一次用银针挑开我心脉毒结时开始;从刚才,你站在月光里,你是记得时开始......
我喜欢你。他重复着,金瞳里翻涌的暗潮终于破堤,所以别再一个人扛。
蚀心蝶蛊的最后一蝶,是我的爱;愿界编织的祭坛,我陪你站。
归墟同心链突然发出清鸣。
链上痛则同坠的古篆泛起红光,与蝶骨上的金纹交缠,在两人掌心凝成一枚星印。
凤知微感觉有温热的力量从掌心涌遍全身,先前被残页抽走的神魂正在缓缓归位——那是沧夜用魔元与真心,替她修补的裂痕。
蝶渊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振翅声。
化茧郎的蝶茧破了。
千万只幽蓝蝶从渊底飞起,绕着两人盘旋,翅尖洒下星屑,将他们的影子与心镜里的愿界雏形叠在一起。
最前面那只蝶停在凤知微肩头,轻轻碰了碰她染血的唇——像在替她吻去所有疼痛。
现在,凤知微望着漫蝶群,眼底燃着她重生以来最亮的光,我们该去织愿界了。
沧夜低头吻去她唇角的血珠,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、七分坚定:我跟着你。
月光漫过他们交握的手,将星印与蝶骨的光映在地面,勾勒出祭坛的雏形。
归宁蝶再次振翅,在夜空划出银弧,像是在为这场新生仪式,奏响第一支乐章。
而在他们身后,蝶渊入口的石碑上,化茧郎的身影已完全消散,只留下一行用银丝刻的字:
愿界有光,记得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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