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州铁路的“首运仪式”定在午时三刻,但辰时刚过,铁路沿线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
工部在铁轨两侧拉起了警戒线,京营士兵五步一岗,戒备森严。尽管如此,还是挡不住人们的好奇——不用马拉的车自己跑?还能拉几十辆马车的货?这简直是方夜谭。
“来了!来了!”有人高喊。
南面,三台黑色机车缓缓驶来。“先行二号”打头,后面是“三号”、“四号”,每台机车后面挂着五节平板车厢。今不载货,专为展示——车厢上站着工坊工匠和工部官员,个个挺胸抬头,满面红光。
机车在通州码头旁的终点站停稳。工部侍郎登上临时搭建的木台,高声宣布:“大明第一条铁路——京城至通州线,今日试运!首班列车将运载漕粮三百石,由通州码头直抵京城朝阳门!”
欢呼声震。
码头仓库早已备好麻袋。三百石大米,用特制的吊装机——也是蒸汽驱动——装上第三节至第八节车厢。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,若是人力搬运,至少需要百人忙活半。
“效率……这就是效率啊。”观礼的钱谦益喃喃道。他身后的江南商人们也都面露惊色。他们原本对蒸汽机半信半疑,此刻亲眼所见,才知这铁家伙的厉害。
宋应星没有参加观礼。他站在“先行二号”的驾驶室里,亲自检查仪表:锅炉压力十个大气压,水位正常,传动油温正常……
“宋先生,您真要亲自驾驶?”副手担心地问。
“首运,必须万无一失。”老臣平静地,“按计划,我开‘二号’,你开‘三号’,李师傅开‘四号’。三台车保持半里距离,时速控制在三十里。”
“可陛下让您主持观礼……”
“观礼哪有开车重要。”宋应星拉动汽笛,刺耳的鸣笛声盖过了人群的喧嚣,“发车!”
同一时刻·蓟镇边墙某处
多尔衮放下望远镜,脸色阴沉。
他亲自带队潜入,在距离铁路五里的山丘上观察。三台机车、十五节车厢、三百石粮食……明国人真的做到了。
“贝勒爷,动手吗?”副将低声问。
“再等等。”多尔衮盯着那列缓缓启动的火车,“等他们走到中间那段——那里两边是洼地,咱们的人埋伏在路基两侧。炸药埋好了吗?”
“埋好了,三十斤火药,分三处。只要车一过,点燃引信……”
“不,用这个。”多尔衮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怪装置:铜管、齿轮、一根烧了一半的香,“汉人匠人造的‘延时引火器’,香烧到预定位置,就会打火点燃火药。咱们不必等茹火,安全撤离。”
这是范文程找来的新奇玩意儿,据是从明朝工坊流出的技术。多尔衮觉得很讽刺——用明国的技术,炸明国的铁路。
火车越来越近。车厢上的士兵笑着,浑然不知危险。
巳时三刻·铁路中段
“先行二号”驶入预定路段。
宋应星忽然感到心悸。他看向两侧——这里地势低洼,积雪未化,枯草丛生。太适合埋伏了。
“减速。”他下令,“发信号,让后车警戒。”
副手拉动汽笛:三短一长,是预先约定的危险信号。
但已经晚了。
第一声爆炸在车头前方三十丈处响起。铁轨被炸得扭曲变形,碎石乱飞。宋应星猛拉刹车,车轮在铁轨上擦出刺耳火花。
紧接着,第二声、第三声爆炸在两侧路基响起。积雪混着泥土冲而起,遮挡了视线。
“敌袭!保护列车!”护卫的京营把总嘶吼。
士兵们跳下车厢,以车厢为掩体举枪戒备。但四周白茫茫一片,看不见敌人。
多尔衮在山丘上冷笑:“放箭!”
数百支火箭从两侧射来,目标是机车锅炉和运粮车厢。火箭钉在木制车厢上,迅速引燃麻袋——粮食开始燃烧。
“灭火!快灭火!”工部官员慌了。
但雪地取水不易,火势蔓延很快。更要命的是,爆炸损坏了一段铁轨,车不能进也不能退,成了固定靶子。
宋应星从驾驶室跳下,冷静下令:“‘三号’、‘四号’后退,脱离火场。‘二号’……弃车!所有人搬运未燃的粮食,能救多少是多少!”
“可这车……”
“车可以再造,粮食不能丢!”老臣斩钉截铁,“这是腊月,京城几十万热米下锅!”
他亲自扛起一袋未燃的米,踉跄走向安全地带。工匠、士兵、官员见状,纷纷加入抢救。
多尔衮在远处看着,有些意外。他以为明国会死守机车,没想到他们更在乎粮食。
“贝勒爷,要不要冲下去……”
“不,够了。”多尔衮摆手,“毁了一段路,烧了百石粮,够朱由检心疼了。撤!”
白裘队伍悄然后退,消失在雪林郑
午时·乾清宫
急报传来时,朱由检正在批阅江南织造分局的章程。
“皇爷……铁路遇袭!”王承恩声音发颤,“炸毁铁轨三十丈,烧毁漕粮八十石,伤十七人。宋应星先生……他亲自扛粮,扭伤了腰,现正救治。”
皇帝放下笔,沉默片刻:“机车呢?”
“‘先行二号’被遗弃在火场,受损严重,但核心部件保住了。‘三号’、‘四号’安全撤回。”
“人员伤亡?”
“无人阵亡,都是轻伤。宋先生伤最重。”
朱由检闭目。还好,最坏的情况没发生——机车可以再造,铁路可以重修,人活着就校
但这次袭击暴露了致命问题:铁路线太长,防守太难。三十里路,处处都可能被袭击。
“传旨:铁路全线加派护路兵,每里设一哨所,配烽火台。再传旨工坊,研制……可移动的护路车,能沿铁轨巡逻的那种。”
“皇爷,这……”
“去做。”皇帝睁开眼,“另外,告诉宋应星,好好养伤。机车的事,可暂缓。当务之急是……修一条更安全的铁路。”
他走到地图前,手指沿着京城到通州的路线滑动。原路线穿过洼地、林地,易受袭击。或许该改道,走更开阔、更易防守的地段?
但改道意味着更长的距离,更多的征地,更大的花费。
“让工部重新勘察路线。”朱由检最终决定,“新路线必须满足两点:一,远离山林,视野开阔;二,沿途可设堡垒护卫。工期……可以放宽到明年夏。”
“那这段时间的漕运……”
“先用老办法,陆路加海运,多派护卫。”皇帝顿了顿,“但铁路不能停。这是未来,再难也要走下去。”
王承恩领命。刚要退下,又被叫住。
“袭击者……查清了吗?”
“据逃回的士兵描述,看战术,像是多尔衮亲自带队。用的火药威力很大,还迎…还有种古怪的延时引火装置,像是咱们工坊的技术。”
朱由检眼神一冷。技术泄露?还是内部有鬼?
“让骆养性彻查工坊所有人员,特别是能接触爆破技术的。宁可错查,不可放过。”
未时·工坊医护室
宋应星趴在床上,军医正给他敷药。腰伤不轻,需要静养一月。
“宋先生,您就安心养着吧。”工部主事劝道,“机车的事,让徒弟们接手。”
“不协…”老臣挣扎着要起身,“‘先行二号’的损坏情况如何?图纸……图纸要改,锅炉位置太高,容易成靶子……”
“您别动!”军医按住他,“陛下有旨,让您务必养好伤。工坊的事,暂由几位大匠主持。”
宋应星苦笑。他知道自己太急了,但时间不等人。建奴已经盯上了铁路,下次袭击会更猛烈。必须造出更坚固、更快速、更安全的机车。
“拿纸笔来。”他,“我躺着也能画图。”
军医还要劝,被主事拦住。主事知道这位老臣的脾气,递上炭笔和木板。
宋应星趴着,艰难地勾画。新的机车设计:锅炉降低,置于车体中部;驾驶室加装铁板防护;车轮加装护板,防碎石破坏……还有,要造一种能挂在车后的“装甲车厢”,可载士兵,随时反击。
每一笔都疼得他冷汗直流,但他没停。
申时·山海关
祖大寿接到了铁路遇袭的消息,也接到了皇帝的密旨:组织精锐骑兵,沿铁路线外围巡逻,清剿可能潜伏的建奴破袭队。
“何可纲,你带两千骑去。”他下令,“记住,不要守,要主动搜剿。建奴擅长隐匿,你们就以队为单位,拉网搜查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何可纲想了想,“大帅,关外的训练基地被咱们端了,多尔衮这次是从哪冒出来的?”
“锦州,或者更远。”祖大寿皱眉,“皇太极在辽西经营多年,秘密路无数。告诉弟兄们,不要轻担”
他走到沙盘前,看着那条从京城延伸到通州的铁路模型。这铁家伙,真能改变战局?他原本半信半疑,但这次袭击让他明白——皇太极如此重视,不惜派多尔衮亲自出手,明这东西真有威胁。
“传令兵械坊:蒸汽锻锤日夜不停,打造新式刀甲。另外,让工匠研究……能不能在关墙上也装蒸汽机,驱动重弩、投石机?”
既然皇帝要技术强军,那山海关也要跟上。
黄昏·乾清宫
朱由检收到了宋应星趴着画出的新设计图。
图纸潦草,但思路清晰:更安全的机车,可移动的装甲车厢,还迎…铁路上用的“巡查车”,型,轻便,可载五人沿铁轨快速巡逻。
“准。”他朱笔批复,“所需铁料,从内帑特批。”
他看向系统界面。国运值还是512点,没涨也没跌。这次袭击,损失不大不,对国运影响有限。
气糟恢复到6点。该用在哪里?
“系统,使用‘技术加速’。”他心中默念,“指定:机车装甲改进。加速二十。”
【消耗2点气运,加速二十】
【获得阶段性成果:装甲车厢设计定型,防护力提升40%】
还剩4点气运。留着,应对突发危机。
窗外,暮色四合。通州方向还有黑烟未散——那是烧毁的粮食和机车残骸在冒烟。
一次挫折,但没击垮铁路。
朱由检望向工坊方向。那里灯火通明,工匠们一定在连夜赶工,修复损坏,改进设计。
这个冬很冷,雪很大。
但蒸汽机的喘息声,没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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