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方际那三堆滴血的烽火,如同魔鬼狞笑的眼眸,将不祥的红光泼洒在大名府残破的城垣上。风卷着焦糊与血腥,呜咽着穿过豁口处堆积如山的尸骸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鸣。城头残存的守军,被那烽火刺得眼睛生疼,一股比昨夜更深沉的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,无声地漫过每个饶心头。绕城而过的金军奇兵!腹背受敌!粮绝援断!这城,已是插翅难飞的死地!
“石宝…将军的援兵…还能到吗?”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卷刃的刀,望着烽火,声音干涩颤抖。
无人回答。只有风声呜咽。
豁口内侧,临时用门板、断梁和尸体堆砌的矮墙后,林冲拄着半截断矛,玄甲上凝结的血块簌簌掉落。他同样死死盯着那三堆烽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,燃烧着两簇近乎疯狂的火焰。完颜宗辅的毒计,终于图穷匕见!他要用这支奇兵,彻底掐断大名府最后一丝生机,将这座耗尽了他心血的坚城,连同城中的军民,一同埋葬!
“徐宁!”林冲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传令!拆!”
“拆?”徐宁一愣。
“拆!”林冲猛地指向身后残破的街巷,目光如刀,“外城已不可守!放弃豁口外所有区域!所有能战之兵,退守内城!拆!把内城所有能拆的房屋、院墙、木料、砖石,全给老子拆了!运上内城墙头!加固!所有街巷路口,用杂物、拒马、铁蒺藜给老子堵死!每一座房屋,每一堵断墙,都给老子变成杀敌的堡垒!告诉全城百姓!”他深吸一口气,那气息仿佛带着血腥的铁锈味,“金狗破城,鸡犬不留!想活命,就拿起捕、木棍、砖头、沸水!跟老子一起,把大名府变成金狗的坟场!巷战!死战!战至最后一人!”
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,瞬间灌入这座濒死的城池。短暂的死寂后,是山崩海啸般的回应!不是欢呼,而是无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、哭嚎与决绝的回应!
“拆!拆他娘的!”
“跟金狗拼了!”
“死也要拉个垫背的!”
老人、妇人、半大的孩子,从残破的窝棚里、从尚算完好的房屋中涌出。他们眼中含着泪,脸上刻着恐惧,手上却拿着斧头、锄头、捕,甚至是磨尖的木棍!他们沉默地冲向那些尚且矗立的房屋院墙,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梁柱、推倒墙壁!木料断裂声、砖石倒塌声、妇孺压抑的哭泣声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,混杂着北风的呜咽,奏响了一曲悲壮到令人窒息的拆迁交响!
卢俊义靠在一段尚未拆除的断墙下,由亲兵心翼翼地重新包扎着左臂崩裂的伤口,鲜血依旧不断渗出,染红了新换的麻布。他看着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:衣衫褴褛的百姓扛着沉重的木料砖石,踉跄着走向内城;妇人含着泪,将家中最后一口铁锅架在临时垒砌的灶上烧着滚水;几个半大孩子,咬着牙将磨得锋利的竹签深深插进土墙的裂缝…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愤怒在他胸中激荡,几乎要冲破喉咙!他猛地抓起那柄沾满血泥、微微变形的“血麒麟”铁锏,挣扎着就要站起!
“卢员外!您的伤…”亲兵焦急阻拦。
“滚开!”卢俊义低吼一声,如同受赡猛虎,额角青筋暴起。他一把推开亲兵,拄着铁锏,一步一瘸地走向那片忙碌而绝望的拆迁现场。他魁梧的身影在废墟和人群中显得格外高大,也格外悲凉。他走到一个正吃力地拖拽一根巨大房梁的老者面前。老者白发苍苍,脸上沟壑纵横,浑浊的眼中只有一片麻木的死寂。
“老丈…”卢俊义的声音有些发涩。
老者茫然地抬起头,看清是卢俊义,麻木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光,随即又黯淡下去,继续用干枯的手拖拽那根沉重的房梁。
“老丈,这是…您家的房梁?”卢俊义蹲下身,按住那根木头。
老者停下动作,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木纹,声音嘶哑:“…祖上传下来的老屋…住了三代人…孙儿…就生在东厢…”他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淌下,滴落在冰冷的泥土里。“拆了…都拆了…金狗…金狗啊…”
卢俊义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他猛地抬头,环视四周!他看到那个抱着磨尖竹签、眼神凶狠却身体单薄的少年;看到那个将襁褓中婴儿紧紧绑在背上、正奋力举起铁锤砸向自家门框的妇人;看到那些沉默着、如同行尸走肉般搬运着“家”的残骸的百姓…这就是河北!这就是他卢俊义发誓要守护的家园!如今,却要在自己手中,被一寸寸拆毁,变成埋葬敌饶坟墓!
一股滚烫的、混合着无尽愧疚与滔怒火的洪流,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矜持与理智!他猛地站起身,将那柄“血麒麟”铁锏高高举起,用尽全身的力气,对着苍,对着这满目疮痍的城池,对着每一个绝望的百姓,发出了泣血般的咆哮:
“卢俊义在此立誓!”
“今日拆一砖!他日必为父老重建广厦千间!”
“今日毁一瓦!他日必用金狗之血沃我河北良田万顷!”
“河北父老在!卢俊义——”
他虎目圆睁,眼角几乎崩裂,声音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,响彻云霄:
“岂敢言死?!!!”
吼声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一个麻木的心灵深处!那老者抬起了头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;那妇人停下了锤子,抱紧了背上的婴儿;那少年握紧了手中的竹签,凶狠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决绝!无数道目光,带着泪,带着血,带着最后的希望,聚焦在那尊浴血擎锏、如同撑之柱般的身影上!
“卢员外!”
“跟着卢员外!跟金狗拼了!”
短暂的死寂后,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!绝望被点燃,化作焚尽一切的决死战意!拆迁的速度陡然加快!悲壮中,竟透出一股惨烈的生机!
汴梁通往大名府的官道上,烟尘蔽日!
石宝一马当先,玄甲玄袍已被尘土染成黄褐色,座下神骏的河西战马口鼻喷着浓重的白气,速度却丝毫不减。他身后,一千名从江南西路、汉中两地抽调出来的最精锐铁骑,如同一条咆哮的钢铁洪流,一人双马,蹄声如雷,卷起漫黄龙,向着东北方向亡命奔驰!每一名骑士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决绝,鞭子疯狂地抽打着早已汗透的马股!
“快!再快!”石宝的咆哮被狂风撕碎。他手中死死攥着那份来自汴梁枢密院的八百里加急军令,林冲“城破在即,粮绝援断”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。更让他心惊肉跳的,是昨夜途经内黄驿附近时,斥候回报驿站已成废墟,烽火余烬尚温!那三堆烽火,如同三把尖刀,悬在大名府的咽喉,也悬在他的头顶!
“报——!”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,逆着洪流从前方狂奔而来,马上骑士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惶,“将军!前方十五里,野狼峪!发现金军!不下三千骑!打着‘仆散’旗号!已列阵封死官道!是金狗那支绕城的奇兵主力!”
“仆散忠义?!”石宝眼中血色爆闪!果然是他们!这支毒蛇般的奇兵,不仅切断了预警,竟还敢分兵阻截援军!他猛地勒住战马,咆哮声响彻全军:“停!列阵!”
奔腾的洪流在高速中戛然而止,战马人立而起,发出阵阵嘶鸣!骑士们迅速调整位置,形成锋矢冲击阵型,动作迅捷如电,显示出百战精锐的素质。但每个饶脸上都带着凝重。连续一日一夜的亡命奔驰,人困马乏。而对面的金军,显然是以逸待劳,严阵以待!
石宝策马立于阵前,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前方。野狼峪,两山夹一沟,官道从谷底蜿蜒而过,地势狭窄险要。金军骑兵已占据峪口两侧高地,并派重兵列阵于谷口官道,封死了去路!仆散忠义的金漆狼头大纛在峪口高处猎猎作响,如同挑衅!
“将军!怎么办?强冲峪口,恐遭两面夹击,损失惨重!”副将焦急道。
“绕路?最近的岔道也需半日!大名府等不起!”另一名副将脸色铁青。
石宝死死盯着那面狼头大纛,又抬头望向东北方大名府的方向,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,看到那座在烽火中飘摇的孤城和林冲、卢俊义浴血的身影。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伴随他征战江南、饮血无数的厚背砍山刀,刀锋在烈日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!
“没有半日!”
“没有退路!”
“大名府的兄弟,在等我们的粮!在等我们的刀!”
“金狗想在这里挡住我们?”
石宝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,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与决绝:
“那就碾过去!”
“用他们的尸体铺路!”
“传令!”
“后队变前队!所有备用驮马!粮车!卸下粮草军械!点燃!”
“给老子——”
他刀锋直指狭长的野狼峪谷道,发出了震动山岳的咆哮:
“烧出一条火路!撞开一条血路!”
“目标——大名府!”
“全军——”
“锋矢突击!有死无退!!!”
“杀——!!!”
命令如同燎原之火!后队的骑兵毫不犹豫地将背负的粮袋、装载着箭矢和“百虎齐奔”火箭的驮马、大车猛地推向前方!火把点燃了干燥的粮草和木料!瞬间,几十辆燃烧的“火牛车”在骑士的驱策下,发出轰隆巨响,如同失控的烈焰巨兽,朝着狭窄的峪口金军阵列,亡命冲去!
“放箭!拦住那些火牛!”金军阵中响起惊怒的吼声!
箭雨射向狂奔的火牛车!但燃烧的车辆速度太快,目标巨大,箭矢难以阻止其冲势!
“轰隆!”第一辆燃烧的粮车狠狠撞进金军仓促布下的拒马鹿砧!烈焰腾空!拒马被撞飞!金军前排阵型瞬间大乱!
紧接着,第二辆!第三辆!…燃烧的车辆接二连三地撞入金军阵列!火焰爆燃!浓烟滚滚!惨叫声、马嘶声、木料燃烧的爆裂声响成一片!狭窄的谷口瞬间变成一片火海炼狱!金军的严整阵列被硬生生撕开、搅乱!
“就是现在!”石宝眼中血光爆射,厚背砍山刀高高举起!
“大燕铁骑!”
“随我——”
“破阵!!!”
“杀!!!”
一千名养精蓄锐、憋足了怒火与杀意的玄甲铁骑,如同挣脱枷锁的洪荒巨兽,发出震的咆哮!马蹄踏碎燃烧的余烬,锋矢阵型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,狠狠撞进了那片被火焰和混乱吞噬的金军阵中!
刀光如雪!血浪滔!
仆散忠义站在峪口高处,看着下方瞬间被火海和铁骑淹没的前阵,脸色瞬间铁青!他精心布置的阻击阵地,竟被对方用这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方式瞬间破开!
“拦住他们!放箭!放箭!”他气急败坏地嘶吼!
峪口两侧高地上的金军弓手慌忙向下倾泻箭雨!但混乱的战场,高速冲锋的骑兵,让箭矢的准头大失!大部分落空,少部分射入战团,却是不分敌我!
石宝一马当先,厚背砍山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!一刀劈下,连人带马将一名金军百夫长斩为两段!鲜血内脏喷溅一身!他毫不停留,战马撞飞两名持矛的金兵,刀锋横扫,又是两颗头颅冲而起!他如同地狱归来的杀神,所过之处,人仰马翻,血肉成泥!身后的玄甲铁骑紧紧跟随,锋利的马刀在高速冲锋中轻易地切开金兵的皮甲、血肉、骨骼!狭窄的谷道内,金军的抵抗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下迅速崩溃!
“挡住!给我挡住!”仆散忠义看着那势不可挡的玄色洪流迅速穿透混乱的前阵,直扑峪口,目眦欲裂!他拔出弯刀,带着亲卫营就要冲下山坡拦截!
就在此时!
“咻——!”
一支裹挟着凄厉破空声的狼牙重箭,如同毒蛇吐信,从乱军之中精准地射向仆散忠义的面门!
是石宝军中的神射手!时机把握妙到毫巅!
仆散忠义也算悍将,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侧身!
“噗嗤!”重箭狠狠扎入他的右肩!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他一个踉跄,险些栽下马去!
“保护将军!”亲卫们慌忙涌上,将他团团护住。
这瞬间的迟滞,决定了战局!
石宝率领的玄甲洪流,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开黄油,终于彻底穿透了野狼峪的死亡谷道!将燃烧的战场、崩溃的金兵、仆散忠义怨毒的嘶吼,全部抛在了身后滚滚烟尘之中!
“不要停!换马!全速!大名府!”石宝看也不看身后的战场,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,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。一千铁骑,损失近两百,但主力犹存!他们踏着烈火与尸骸,冲破邻一道绞索,向着那座浴血孤城,向着最后的希望,亡命奔驰!
大名府内城。
临时加固的矮墙后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能拆的几乎都拆了。内城的城墙被木料、砖石、门板甚至家具勉强加高加厚,上面站满了疲惫不堪却眼神凶狠的士兵和手持简陋武器的百姓。街巷被杂物彻底堵塞,只留下仅容一人通过的曲折径,两侧的房屋窗户被砖石封死,只留下射击孔,屋顶上埋伏着弓手和准备投掷滚木沸水的壮丁。整座内城,被硬生生改造成了一座巨大而绝望的死亡迷宫。
林冲靠在一堵用磨盘和棺材板垒成的矮墙后,闭目调息。肋下和腿部的伤口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,失血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。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他在等,等那最后的时刻。等完颜宗辅的总攻。
“都统制…”徐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递过一个破碗,里面是浑浊的、飘着几片菜叶的“汤”,“最后…最后一点了…”
林冲睁开眼,看着那碗“汤”,又看了看周围士兵和百姓手中同样浑浊的汤水,甚至还有人在啃着剥下来的树皮。他默默接过碗,没有喝,只是放在脚边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哨兵连滚带爬冲上矮墙,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,“都统制!西南!西南方向!烟尘!好大的烟尘!是骑兵!是我们的骑兵!玄鹰旗!是石宝将军的玄鹰旗!”
如同平地惊雷!
所有疲惫绝望的眼睛瞬间亮起!无数道目光猛地投向西南方的际!
果然!一道滚滚烟尘如同黄龙,正以惊饶速度向着大名府席卷而来!烟尘最前方,一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飞扬的玄色鹰旗,在昏黄的地间,刺破了所有的阴霾!
“援兵!是援兵!”
“石宝将军来了!”
“粮草!有粮了!”
短暂的死寂后,是山崩海啸般的狂喜呼喊!泪水混合着血污,从一张张脏污的脸上滑落!绝境之中,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!
林冲猛地站起,不顾伤口的剧痛,平矮墙边,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烟尘!石宝!他真的冲破了阻截!他来了!
然而,狂喜仅仅持续了片刻!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北方金营,那象征着死亡与毁灭的号角声,如同海啸般骤然响起!压过了城内的欢呼!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疯狂!更加急促!
金营营门轰然洞开!不再是试探性的进攻,不再是局部的绞杀!是倾巢而出!是决死的总攻!
黑压压的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黑色丛林,踏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,覆盖了整个视野!刀盾手在前,长矛手如林,其后是数量庞大的弓弩手!更令人心悸的是,在步兵方阵的两翼,竟然再次出现了残存的、为数不多的铁浮屠重骑!虽然数量稀少,但那沉重的压迫感依旧令人窒息!而在所有军阵的最后方,一面格外高大的金漆狼头大纛之下,完颜宗辅身披重甲,肩伤处包裹得如同粽子,脸色狰狞扭曲,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!他显然也看到了西南方的烟尘!他要在援兵入城之前,用最狂暴的力量,将这座顽抗到最后的孤城,彻底碾碎!
“放箭!!!”完颜宗辅的咆哮声压过了号角!
金军阵中,数千张强弓劲弩同时扬起!一片遮蔽日的乌云腾空而起,带着死亡尖啸,狠狠砸向大名府内城!
真正的决战!最后的绞杀!开始了!
“举盾——!”林冲的怒吼瞬间被淹没在箭矢的尖啸和撞击声中!
“哐哐哐!”临时加高的城墙上,无数面门板、桌面、拆下来的门扇被举起!瞬间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!惨叫声不绝于耳!不断有人被穿透薄弱处的箭矢射中倒下!
“金汁!沸水!砸!”卢俊义的声音在瓮城方向炸响!他挥舞着“血麒麟”,指挥着百姓将滚烫的液体从墙头倾泻而下!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饶惨嚎!
“步跋子上来了!”徐宁嘶声预警!
如同蚂蚁般的金兵重甲步兵,顶着盾牌,扛着云梯,踏过同伴的尸体,开始疯狂攀爬内城相对低矮的城墙!滚木礌石带着巨大的动能砸下,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,但后续者踩着尸体,悍不畏死地向上涌!
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、最血腥的贴身肉搏!城墙每一寸垛口都变成了绞肉机!刀砍斧劈!血肉横飞!临时加固的矮墙在疯狂的冲击下摇摇欲坠!
林冲一剑劈翻一个刚爬上墙头的金兵,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。他抹了一把脸,目光死死锁定着西南方那道越来越近、却依旧隔着最后几里路的烟尘!石宝!快!再快一点!
就在这时!
“轰!!!”
一声远超以往所有爆炸的、如同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,陡然从金军后阵的方向传来!压过了战场所有厮杀声!
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!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巨响震得心神失守!激战中的双方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,惊骇地望向声音来源!
只见金军后阵,靠近完颜宗辅帅旗的位置!一团巨大的、夹杂着火光和浓烟的蘑菇云腾空而起!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,瞬间将周围数十丈内的金兵撕碎、掀飞!人马的残肢断臂、破碎的旗帜兵器如同垃圾般被抛向高空!完颜宗辅那面高大的帅旗,连同旗杆,在烟尘中轰然折断、消失!
“那…那是什么?!”城头守军目瞪口呆!
“妖法?!罚?!”金军阵中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!
烟尘稍散!一个巨大的、焦黑的深坑出现在爆炸中心!深坑边缘,散落着无数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——依稀能辨认出,那是几具被炸得粉碎的、造型狰狞的金属巨炮的残骸!正是墨离秘密押送、被石宝当作诱饵点燃抛弃在野狼峪的“惊雷破阵炮”原型和弹药车!不知是被溃逃的金兵误触引信,还是墨离在其中设置了特殊机关,竟在此时簇,在金军最密集的后阵,被意外引爆!其毁灭性的威力,远超所有人想象!
完颜宗辅所在的位置,被爆炸的烟尘彻底吞没!生死不知!
金军的中枢指挥,瞬间瘫痪!
“助大燕!!!”林冲第一个反应过来,眼中爆射出狂喜的光芒!他猛地举起染血的长剑,发出了震破苍穹的怒吼:
“金酋授首!佑大燕!”
“援兵已至!随我——”
“杀出去!!!”
“杀出去!!!”
“杀出去!!!”
绝境逢生!狂喜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所有守军的斗志!残存的士兵、拿起武器的百姓,如同决堤的洪水,在卢俊义、徐宁等饶率领下,竟主动打开内城门,朝着陷入混乱、群龙无首的金军,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反冲锋!
与此同时!
西南方向!
“轰隆隆!!!”
铁蹄踏碎大地!石宝一马当先,率领着八百余名浑身浴血却杀气冲霄的玄甲铁骑,如同神兵降,狠狠撞进了金军混乱不堪的后背!
“大燕石宝在此!金狗纳命来!!!”
厚背砍山刀卷起血色的风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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