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颜宗辅帅旗位置的惊爆炸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万载寒冰!那毁灭性的冲击波与腾空的蘑菇云,瞬间冻结了整个战场!
城头城下,内城外壕,所有正在忘死搏杀的身影都僵住了!无论是大燕军民眼中绝地反攻的狂喜,还是金兵脸上狰狞嗜血的疯狂,都在这一刻被纯粹的、深入骨髓的惊骇所取代!时间仿佛被那声震碎耳膜的巨响按下了暂停键,唯有烟尘在缓缓升腾、扩散,吞噬着爆炸中心那片狼藉的死亡区域。
“大…大帅…”一名金军猛安(千夫长)失魂落魄地望着那片翻滚的烟尘,喃喃自语,手中的弯刀“当啷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这声微不足道的金属撞击,却像一颗火星掉进了干燥的草堆!
“大帅死了!”
“妖法!是燕饶妖法!”
“长生抛弃我们了!”
短暂的死寂被金兵绝望的哭嚎与惊叫彻底撕裂!恐慌如同瘟疫,以爆炸点为中心,向着整个金军阵列疯狂蔓延!中枢崩溃,主帅生死不明,后阵被恐怖的“罚”撕碎,前方是如同疯虎般反颇大燕军民,侧翼是那支刚刚冲破野狼峪、杀气冲霄的玄甲铁骑!多重打击之下,金军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意志,瞬间土崩瓦解!
“杀——!!!”林冲的怒吼如同点燃炸药的引信,瞬间引爆了所有大燕军民积压的怒火与生的渴望!他第一个跃下矮墙,手中染血的长剑化作一道复仇的寒光,狠狠劈进最近一个呆若木鸡的金兵脖颈!热血喷溅!
“杀出去!杀光金狗!”卢俊义须发戟张,不顾左臂伤口崩裂,挥舞着“血麒麟”铁锏,如同下山猛虎,带着仅存的河北健儿,狠狠撞入混乱的金兵人潮!铁锏过处,筋断骨折!
“援兵到了!随我杀!”徐宁拄着长枪,拖着伤腿,嘶声怒吼!城墙上、街巷里、每一个被战火熏黑的角落,所有还能动弹的大燕军民,无论士兵还是百姓,无论老人还是少年,都如同决堤的洪水,发出震的咆哮,挥舞着能找到的任何武器——卷刃的刀、折断的矛、染血的锄头、磨尖的木棍、滚烫的砖头——朝着陷入混乱、士气崩溃的金军,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冲锋!
与此同时!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西南方向,石宝率领的八百玄甲铁骑,如同一柄烧红后淬火、锋芒更盛的尖刀,挟着冲破野狼峪的血火余威,狠狠捅进了金军已经完全混乱的后阵!厚背砍山刀卷起腥风血雨,马蹄踏碎仓皇奔逃的金兵!他们如同一道钢铁洪流,目标明确,直插爆炸中心,直扑那面折断的帅旗!
内外夹击!前后绞杀!
金军彻底乱了!失去了指挥,失去了斗志,只剩下本能的恐惧!他们哭喊着,丢盔弃甲,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互相践踏,只想逃离这片瞬间化为炼狱的战场!自相残杀者不计其数!大名府城外,变成隶方面的屠戮场!大燕军民憋屈了数日的怒火,在此刻彻底释放!复仇的刀锋,砍向每一个能看到的金兵!
石宝马快,第一个冲到了爆炸形成的巨大焦坑边缘。硝烟尚未散尽,刺鼻的硫磺和血肉焦糊味令人作呕。焦坑周围,散落着扭曲变形的金属炮管残骸、破碎的炮车轮轴、以及无数金兵残破的尸体和战马碎块。一面半截的金漆狼头大纛斜插在焦黑的泥土中,旗面被烧得只剩一角。
“搜!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给我找出完颜宗辅!”石宝厉声下令,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狼藉的现场。他心中震撼于那爆炸的恐怖威力,更迫切想知道金酋的下落。
“将军!这里!”一名眼尖的亲兵指着焦坑边缘一处被尸体半掩的土堆喊道。
石宝策马过去,只见土堆下压着半截金漆山文重甲!几名士兵奋力扒开压在上面的尸体和泥土,露出了下面的人形——正是完颜宗辅!他身上的金漆重甲被爆炸冲击波撕扯得扭曲变形,布满焦黑的痕迹,几处甲片深深嵌入皮肉,头盔早已不知去向,露出半边血肉模糊、沾满泥土的脸。但他胸口尚有微弱的起伏!竟在如此恐怖的爆炸中捡回了一条命!只是被震晕了过去!
“捆起来!堵上嘴!严加看管!”石宝眼中厉芒一闪,厉声喝道。活着的完颜宗辅,比一具尸体价值大得多!这是献给王上最好的战利品!
随着完颜宗辅被生擒的消息迅速传开,金军残存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彻底瓦解。大名府城外,金兵尸横遍野,降者跪地求饶者不计其数。一面残破不堪、却依旧倔强飘扬的玄鹰旗,在石宝的铁骑簇拥下,缓缓插上了原本属于完颜宗辅帅旗的位置!
城头上下,爆发出震耳欲聋、直冲云霄的欢呼!无数军民相拥而泣,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与硝烟!赢了!他们守住了!用血!用命!守住了这座河北铁壁!守住了身后的大燕河山!
汴梁,皇城。
陈默负手立于“玄旗升龙柱”下,玄袍在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。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落在那片刚刚平息血火的河北平原。当石宝生擒完颜宗辅、玄鹰旗重立帅位的捷报由飞鸽传回,他脸上并未显露狂喜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、尽在掌握的平静。他缓缓抬起手,指向北方,声音不大,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:
“传旨。”
“一、大名府血战将士,功勋彪炳!所有参战军民,无论军籍民籍,免赋三年!阵亡者,厚恤其家,子侄优录入军、入仕!伤者,不惜代价救治,伤残者,朝廷奉养终身!”
“二、林冲,晋河北道行军大总管,总揽河北诸路军务民政,赐爵武威郡公!”
“三、卢俊义,晋镇北将军,领‘麒麟卫’指挥使,赐爵忠勇侯!其所募河北壮士,尽数编入‘麒麟卫’,享禁卫军同等待遇!”
“四、石宝,晋征虏将军,赐爵定北侯!所部骑兵,赐号‘破阵骠骑’!”
“五、徐宁、燕青及所有有功将士,论功行赏,不吝爵禄!”
“六、完颜宗辅,押解回京!孤要亲审此酋!将其罪状,昭告下!”
“七、工部墨离,督造‘惊雷破阵炮’之功,晋工部尚书,加太子少保!所有参与工匠,重赏!”
“八、大名府,更名‘定北城’!择址重建,规格同汴梁副都!所需钱粮民力,户部统筹,倾力拨付!”
“九、通告下!大燕——大捷!”
一连串厚重如山的封赏与定策,如同惊雷滚过殿宇,昭示着王者的气度与对功臣的毫不吝惜!更是对浴血将士和受难百姓最庄重的告慰与承诺!
定北城(原大名府),残阳如血。
临时清理出的帅府内,气氛肃穆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悲怆。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郑军医们忙碌地穿梭,为重伤员处理伤口。呻吟声、压抑的痛哼声不绝于耳。
林冲靠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,卸去了沉重破损的玄甲,只穿着染血的单衣。肋下和腿部的伤口已被重新清洗包扎,但失血过多的苍白依旧清晰可见。他闭目养神,眉头微蹙,似乎在强忍伤痛,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
石宝大步走入,一身征尘血污尚未洗去,脸上带着胜利的豪情与一丝疲惫。“林都统制!卢将军!徐将军!”他抱拳行礼,声音洪亮,“金军残部已肃清!俘虏近万!缴获辎重无数!完颜宗辅那老狗,已被末将用铁链穿了琵琶骨,关在铁笼里,专等王上旨意押解回京!”
林冲睁开眼,微微颔首,眼中并无多少喜色,反而带着深沉的忧虑:“石将军辛苦。此战,胜得惨烈。定北城…十室九空,元气大伤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重伤员,落在角落一张床榻上。
卢俊义躺在那里,左臂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,裹着厚厚的绷带,脸色依旧苍白,但精神尚可。燕青坐在床边矮凳上,脸色比卢俊义更差,后背的箭伤显然不轻,但他强撑着,心地给卢俊义喂着稀粥。看到石宝进来,燕青想起身行礼,被卢俊义用眼神制止。
“员外伤势如何?”石宝关切问道。
“皮肉之苦,死不了。”卢俊义声音沙哑,却带着豪气,“倒是乙,替我挡了那两箭…”他看向燕青,眼中满是痛惜。
“员外言重了,乙命硬。”燕青咧嘴笑了笑,牵动伤口,疼得吸了口冷气。
徐宁拄着枪坐在另一边,腿上裹着厚厚的布条,苦笑道:“石将军,援兵若再晚到半日,恐怕只能给我们收尸了。粮草…可还安好?”这是眼下最迫切的问题。
石宝脸上掠过一丝沉痛:“粮车…为冲破野狼峪金狗阻截,大半焚毁…只抢下三成不到。箭矢军械更是损失殆尽…恐怕…杯水车薪。”他带来的本是希望,却因残酷的阻截战,这份希望变得如此微薄。
众饶心都沉了下去。城内存粮早已耗尽,这三成粮草,又能支撑几日?重建更是遥遥无期。
就在这时,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与焦急:“报——!林大总管!石将军!汴梁八百里加急!王上旨意到!”
林冲精神一振:“念!”
传令兵展开黄绫圣旨,高声宣读陈默那一道道厚重如山的封赏与定策。当听到“大名府更名定北城”、“免赋三年”、“阵亡厚恤”、“伤残奉养”、“林冲晋郡公”、“卢俊义封侯”、“石宝封侯”、“墨离晋尚书加少保”时,屋内所有将领,包括那些重伤员,眼中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随即被巨大的激动与荣耀感淹没!泪水在眼眶中打转!王上不曾忘记他们的血!不曾吝啬他们的功!
“…所需钱粮民力,户部统筹,倾力拨付!”当最后一句念完,帅府内一片寂静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。绝望被巨大的希望和暖流冲散!
“王上…圣恩!”林冲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,被石宝按住。
“王上隆恩!末将等…万死难报!”石宝、卢俊义等人亦是心潮澎湃,激动不已。
“还有!”传令兵又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,双手呈给林冲,“王上密谕!”
林冲接过密信,拆开火漆,迅速浏览。信是陈默亲笔,字迹遒劲,力透纸背:
“冲卿、宝卿、俊义卿:血战功成,河北砥定,卿等之功,彪炳千秋!完颜宗辅务必生擒解京,此酋关乎北疆大局。定北新立,百废待兴,万勿懈怠。然,北疆虽靖,烽烟未熄。汴梁烽火示警,恐有巨变。卿等速整残军,抚定河北,稳定人心。卢卿有伤,可暂留定北坐镇抚民。冲卿、宝卿,待局势稍稳,速引精兵回援汴梁!切切!——陈默。”
汴梁烽火?恐有巨变?速引精兵回援?
林冲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!刚刚放下的心,再次悬起!北疆血战方休,汴梁根基之地,竟又起烽烟?王上亲笔密谕,用词如此急迫!
他将密信递给石宝和卢俊义传阅。两人看罢,亦是脸色剧变!
“汴梁…又起烽烟?”石宝眼中寒光爆射,“金狗还有余力?还是…江南?”他想起了福州那个偏安的朝廷。
卢俊义紧锁眉头,看向林冲:“林都统制…不,林大总管!王命如山!定北有某家与乙,还有徐宁兄弟坐镇抚民,清理残局,重建之事,亦会按王上方略即刻着手!你与石将军,当速速整军!驰援汴梁!”
林冲深吸一口气,压下肋下伤口的剧痛,目光扫过信笺上那“速引精兵回援”的字眼,又看向屋内一张张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庞,缓缓点头。他撑起身,尽管身形微晃,却站得笔直,声音沉稳而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传令!”
“一、卢俊义将军,暂领定北城留守,总揽军政民政抚民重建事宜!徐宁辅之!燕青掌刑名、肃清残敌!”
“二、石宝将军,即刻清点‘破阵骠骑’所有可战之兵!一人三马!备足三日干粮!”
“三、从定北城所有能战之兵中,挑选伤势较轻、意志最坚者,凑足三千步卒!交由本总管亲领!”
“四、所有缴获金军战马、驮马,尽数征用!粮草…集中城内所有存粮,优先保障出征将士!”
“五、通告全城!王上隆恩已至!免赋!抚恤!重建!我大燕,绝不抛弃任何一位流血的功臣!亦绝不放弃任何一寸染血的土地!然汴梁乃国本!王上有召!我林冲、石宝,当率敢战之士,即刻南下驰援!”
他目光如电,扫视全场:
“愿随本总管南下者——”
“即刻校场集结!”
“一个时辰后——”
“兵发汴梁!”
命令如同惊雷!疲惫的军营瞬间被点燃!无数身影挣扎着站起,重新握紧了残破的刀枪!汴梁有难!王上有召!纵使伤痕累累,纵使前路未卜,大燕的将士,永远追随那面指引方向的玄鹰旗!
一个时辰后。
定北城(原大名府)残破的南门外。
三千名步卒列成不算齐整却杀气未消的阵列,人人带伤,衣甲染血,眼神疲惫却异常坚定。他们身后,是石宝率领的八百余“破阵骠骑”,虽经血战减员,但肃杀之气更盛,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喷吐着白气。
林冲换上了一副相对完好的玄甲,肋下和腿部的伤口被紧紧束住,脸色依旧苍白,却挺立如松。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浴血重生的城池,看了一眼城头上在卢俊义、徐宁、燕青等人搀扶下肃立相送的军民,目光在那面重新飘扬在城头、虽残破却无比骄傲的玄鹰旗上停留片刻。
没有豪言壮语。他猛地一挥手!
“出发!”
马蹄踏动,脚步铿锵!这支由残兵与铁骑组成的援军,带着定北城的硝烟与血性,带着对汴梁的忠诚与担忧,卷起烟尘,向着南方,向着那未知的烽烟,踏上了新的征途。
卢俊义站在城头,目送着烟尘远去,左手下意识地按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上,右手紧握着那柄象征着血战与荣耀的“血麒麟”铁锏。他转过头,望向北方苍茫的、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大地,又望向南方汴梁的方向,虎目之中,忧虑与坚定交织。
喜欢水浒:从杀宋江开始请大家收藏:(m.37kanshu.com)水浒:从杀宋江开始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