授元年,九月十六,秋分。
幽州城外的永定河畔,晨雾如纱,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。陈默的十万大军已在此扎营三日,连绵的营寨从河畔一直延伸到西山脚下,玄鹰旗在中军帐顶猎猎作响,与城中金军的“狼头旗”遥遥相对,无声对峙。
“陛下,时迁的‘地老鼠营’已挖到内城根下。”戴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中军帐外,手中捧着一卷地道施工图,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十三条纵横交错的坑道,最深的一条直抵幽州西城墙下,“墨离先生的‘地动雷’也已安置妥当,只待陛下一声令下。”
陈默接过图纸,目光落在西城墙的位置。幽州是金国在中原的重镇,城高池深,完颜宗弼败逃后,由其弟完颜宗强镇守,城中尚有五万守军,且囤积了足够支撑半年的粮草。硬攻显然不智——三日前林冲率部试探攻城,便被城上的投石机与火箭压制,折损了两千精兵。
“完颜宗强有何动静?”陈默问道,指尖在图纸上的“钟鼓楼”位置轻点——那里是金军的指挥中枢。
“这毓沉得住气。”林冲走进帐来,银枪上的血锈尚未磨去,“每日只派股骑兵出城袭扰,主力龟缩城内,显然是想拖到我军粮尽。”
“他想拖,朕偏不让他如愿。”陈默将图纸铺开在案上,对众将道,“今夜三更,按‘地火燎原’之计行事:
——时迁率地老鼠营引爆西城墙下的地动雷,炸开缺口;
——林冲、李逵率破阵骑与板斧营,从缺口突进,直取钟鼓楼;
——卢俊义率左翼军佯攻南城门,吸引金军注意力;
——墨离的火器营部署在西山山腰,以飞雷炮压制城上守军,掩护攻城;
——朕亲率中军坐镇永定河畔,接应各路兵马。”
“得令!”众将领命,帐内的烛火被甲叶带起的风卷得摇曳不定。
入夜后,幽州城陷入一片死寂。城头上的金军哨兵缩在箭楼里打盹,唯有巡逻队的马蹄声偶尔划破夜空。谁也没察觉,城墙脚下三丈深的泥土中,时迁正带领着三百“地老鼠营”锐士,紧张地检查着最后一处引信。
“都仔细着点!”时迁压低声音,手中的油灯用布罩着,只露出一点微光,“这‘地动雷’是墨先生新制的,一炸就是方圆十丈的大坑,千万别出岔子!”
锐士们正用羊皮囊盛装火药,将数十个沉重的铁桶按“品”字形码在城墙地基下。这些铁桶里不仅填着火药,还混着锋利的铁砂与碎石,一旦引爆,威力堪比雷。
三更梆子声从城中传来时,时迁最后检查了一遍引信,对着西山方向打出三枚信号弹——那是给墨离的暗号。片刻后,西山上传来三记闷响,那是火器营的回应。
“点火!撤!”时迁一声令下,锐士们同时点燃引信,转身钻进地道。引线“滋滋”地燃烧着,火星在黑暗中如同游走的毒蛇。
众人刚跑出半里地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
“轰隆——!!!”
大地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,又猛地松开。幽州西城墙如纸糊般塌陷下去,砖石与泥土混着金军的惨叫声冲而起,形成一道数十丈宽的缺口!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升腾,连永定河的河水都被震得掀起丈高巨浪!
“炸了!真炸了!”李逵在冲锋阵中看得真切,抡起板斧大吼,“弟兄们,跟俺冲啊!”
早已蓄势待发的破阵骑如离弦之箭,踏着烟尘冲向缺口。林冲的银枪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,率先跃过护城河的残垣,枪尖挑落两名还在发懵的金军哨兵。
城头上的完颜宗强被震得从座椅上摔落,看着西城墙的缺口,目眦欲裂:“快!堵住缺口!调铁浮屠去!”
但一切都晚了。李逵的板斧营已如潮水般涌入缺口,两柄板斧舞得风雨不透,金军的盾牌在他面前如同纸糊,转眼间便杀开一条血路。墨离的飞雷炮此时也开始轰鸣,炮弹带着尖啸掠过夜空,将城上的投石机与箭楼炸得粉碎。
“南城门告急!燕军猛攻南门!”亲兵的嘶吼声让完颜宗强心头一沉——他此刻才明白,南城门的攻势不过是佯攻,真正的杀招在西城。
“稳住!”完颜宗强拔剑砍翻一名溃兵,“传我将令,收缩防线,死守钟鼓楼!”
然而,陈默的中军已渡过永定河,玄甲禁军如铁壁般推进,将溃散的金军一点点挤压。卢俊义的左翼军见西城得手,也转佯攻为实攻,南城门的金军腹背受敌,很快便弃城而逃。
钟鼓楼下的巷战最为惨烈。金军的残部依托民房顽抗,燕军的连珠铳在狭窄的街巷中威力大减,双方展开了近身肉搏。李逵的板斧砍卷了刃,便抡起金军的尸体当武器,硬生生从巷口杀到钟楼脚下。
“金狗!出来受死!”李逵对着钟楼大吼,声音震得瓦片簌簌掉落。
完颜宗强在钟楼顶层看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景象,知道大势已去。他拔出佩刀,刚要自刎,一支弩箭突然从窗外射入,穿透了他的手腕。时迁的身影如狸猫般从横梁上跃下,短刀抵住了他的咽喉。
“完颜将军,别来无恙?”时迁冷笑,“我家陛下有请。”
色破晓时,幽州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。陈默策马入城,街道两旁的金军尸体已被清理,燕军正在逐户搜查残担百姓们紧闭门窗,偶有胆大者从门缝里偷看,见玄甲禁军秋毫无犯,才敢悄悄打开门,端出热水慰问。
“陛下,钟鼓楼已拿下,完颜宗强被擒。”林冲前来复命,玄甲上的血渍已冻成暗红,“城中粮仓完好,可支撑我军一月之用。”
陈默点头,翻身下马,走到一处被战火焚毁的民房前。断壁残垣间,一个老妇正抱着死去的孙子痛哭,旁边倒着几具金军的尸体——显然是反抗时被杀害的。
“传旨户部,”陈默的声音低沉,“凡幽州百姓,每户赐米两石、布一匹。遭战火波及者,由官府拨款重建家园。”
老妇听到这话,抬起布满泪痕的脸,对着陈默磕了三个响头:“谢陛下……谢陛下……”
消息传开,城中百姓无不感恩涕零,不少青壮年甚至主动要求加入燕军,要随大军北上,收复更多失地。
当日午后,陈默在幽州府衙召开庆功宴。李逵抱着酒坛猛灌,嘴里还嚷嚷着:“幽州都拿下了,黄龙府还远吗?俺铁牛要去砍了金狗皇帝的脑袋!”
“铁牛所言甚是。”陈默放下酒杯,目光扫过众将,“幽州是金国在中原的最后屏障,此处一破,北疆门户洞开。传旨下去,休整十日,兵分三路:
——东路,卢俊义率五万大军,沿辽西走廊进军,目标锦州;
——西路,林冲率五万大军,出居庸关,攻略大同;
——朕亲率中军,直取中京大定府,与东西两路会师后,直捣黄龙府!”
“陛下万岁!”众将轰然起身,甲叶碰撞声震得房梁落灰。
墨离此时上前一步,捧着一个新制的器物:“陛下,此乃‘千里镜’改良版,可观测百里之外的敌军动向。另,臣新制的‘飞神火’已试验成功,可载火油弹飞越城墙,烧毁敌营。”
陈默接过千里镜,对着北方望去。镜片中,西山的轮廓清晰可见,连远处放牧的金军骑兵都历历在目。他微微一笑:“有此利器,何愁黄龙府不破?”
十日之后,幽州城外再次响起出征的号角。东路军的玄甲铁骑踏过永定河的薄冰,扬起的烟尘遮蔽日;西路军的旗帜在居庸关的寒风中猎猎作响;陈默的中军则沿着古北道向北推进,玄鹰旗所过之处,金军望风而逃。
途经檀州时,当地百姓箪食壶浆迎王师,不少曾被金国压迫的汉人部落举族来投,队伍日渐壮大。李逵的板斧营里,甚至多了几个会汉话的契丹勇士——他们恨透了金国的残暴统治,愿随燕军一同北伐。
这日傍晚,大军行至一片开阔的河谷。陈默勒马驻足,看着夕阳为群山镀上金边,远处的草原上,牧民的炊烟与燕军的营火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光。
“陛下在想什么?”公孙胜走到他身边,拂尘轻挥,驱散了身边的寒气。
“在想,”陈默的目光悠远,“当年宋江若知今日,还会执着于招安吗?”
公孙胜笑道:“宋江只见汴梁繁华,陛下却见万里河山。格局不同,结局自然不同。”
陈默点头,勒转马头,玄色披风在风中展开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:“传令下去,加速前进!朕要在大雪封山之前,饮马克鲁伦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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