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杭州城的航路上,气氛肃杀。缴获的倭寇船只被水师官兵严密看守,俘虏们垂头丧气地缩在底舱。柳文渊独立船头,海风掀起他染血的官袍下摆,露出内里深可见骨的绷带。他眉头紧锁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铜管密信——方才审讯时,那倭寇头目临死前嘶吼的“京城贵人”三字,如同毒刺扎在他心头。
“大人,伤口该换药了。”林素娘不知何时来到身侧,递来一个粗陶药罐。她目光扫过他苍白的唇色,语气比平日软了几分:“海上风大,进舱去吧。”
柳文渊恍若未闻,忽然问道:“林姑娘,你可知‘京城贵人’指的是谁?”
林素娘捏着药罐的手指一紧,沉默片刻才道:“我们抓过的倭寇嘴里,也吐出过这几个字。是...能直达听的人物。”她忽然冷笑,“可当今圣上清明,怎会容这等蛀虫?必是有人打着幌子招摇撞骗!”
这话像道闪电劈开迷雾。柳文渊猛地转身,眼底燃起灼灼亮光:“你得对!若是真贵人,何必与倭寇鼠窃狗偷?”他激动之下抓住她手腕,“姑娘一言点醒梦中人!”
林素娘触电般抽回手,耳根泛红:“大人慎言!我不过是个海寇...”
“你不是海寇。”柳文渊凝视着她,语气斩钉截铁,“是巾帼豪杰,是救国义士!”他忽然退后一步,郑重躬身作揖:“柳某斗胆,请姑娘任巡查司缉盗统领,正五品衔!与我一同揪出这冒充威的国贼!”
海风卷起浪涛,拍得船身摇晃。林素娘望着眼前躬身不起的年轻官员,他脊背挺得笔直,官袍破处露出渗血的绷带。恍惚间又看见他昨日持剑挡在她身前,硬生生替她挨了倭寇冷箭的模样。
“...好。”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,“等大人查清此案,我自会离去。”
柳文渊猛地抬头,眼底迸出的喜色比朝霞更亮:“得姑娘相助,何愁海不清、倭不平!”
三日后,杭州城锣鼓喧。柳文渊押解倭寇俘虏与罪证招摇过市,百姓夹道欢呼“柳青”。而在他身后的仪仗里,穿着崭新武官服制的林素娘按刀而立,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神色仓皇的富商。
当夜,巡查司地牢灯火通明。柳文渊与林素娘连夜突审,惊堂木拍下时,供词上的“明州谢氏”“泉州王氏”等字迹墨迹未干,窗外突然箭如雨下!
“心!”林素娘纵身乒柳文渊,反手掷出匕首击落窗外黑影。她贴在窗缝看了一眼,脸色骤变:“是军弩!守城营的制式!”
柳文渊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点,忽然轻笑出声:“终于坐不住了?”他提笔在供词上添了“勾结军伍”四字,字迹凌厉如刀:“传令!调水师包围守将府邸!”
与此同时,八百里加急直抵京城。陈默在烛下展开血书供词,目光在“冒充听”四字上停留良久。他指尖轻叩龙案,对侍立旁的墨离道:“拟旨。升柳文渊为浙闽总督,赐尚方剑,沿海文武皆听调遣。”
他起身推开窗,望向西南方向黑沉沉的夜空:“海疆将靖,是时候收拾那些土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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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南边陲的瘴气里,闭寨三月的勐泐土司终于打开城门。白发苍苍的老土司跪迎圣旨,却在听到“改土归流”四字时猛然抬头。
“使明鉴!”他指着身后锈迹斑斑的诸葛铜鼓,声音嘶哑,“勐泐氏守边三百年,汉帝赐的铜鼓还在响!如今要夺我家业,除非让这鼓再响一回!”
钦差冷笑拂袖:“那便请土司听好了——”
话音未落,群山间突然传来连绵巨响!十八门新式火炮齐鸣,声浪震得铜鼓嗡嗡自鸣。硝烟散尽后,山崖上赫然出现巨幅皇旗,旗下玄甲将士如山如海。
一骑绝尘而来,马上将领抛下血淋淋的叛酋首级:“禀大人!勾结安南的乱党已清!勐泐土司,你还要听铜鼓再响几声?”
老土司望着滚到脚边的头颅,颓然瘫倒在地。铜鼓最后一声余韵里,他听见年轻皇帝的新诏书随风传来:
“...置云南布政使司,赐汉姓,授流官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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