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的晨光透过格窗，洒在金砖地面上，映得殿内暖意融融。
文武百官分列两侧，手里捧着各自的奏疏，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。近来大燕疆域日扩，北境安定，南境通商兴盛，连倭国也增设了通商口岸，可随之而来的，却是各处岗位的人才缺口。
户部尚书率先出列，躬身道：“陛下，如今各州府通商口岸增多，海关署、商铺管理、账目核算都缺人手，不少地方只能让老兵临时顶替，可老兵们不懂算数和商事，时常出纰漏。”
兵部尚书也跟着道：“陛下，水师和陆军扩招后，基层军官严重不足，很多士兵英勇善战，却因不识字、不懂兵法，难以提拔。倭国那边还需驻军镇守，更需要懂当地语言和风土人情的将士。”
吏部尚书叹了口气：“陛下，各地新建的工坊、学堂、医馆，都缺专业人才。旧的科举制度培养的多是文人墨客，懂技艺、善经营、通军务的人才寥寥无几，旧的教育体系，实在跟不上如今的需求了。”
满朝文武纷纷附和，殿内议论声此起彼伏。陈默坐在龙椅上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，目光扫过众臣，缓缓开口：“诸位爱卿所言，朕亦知晓。近日朕翻阅各地奏报，见倭国通商口岸因缺翻译、少懂商事的官吏，不少交易迟迟无法推进，心里也急。可如何解决人才短缺的问题，不知各位有何良策？”
百官面面相觑，一时无人应答。旧的教育体系沿用多年，私塾教的多是经史子集，官学名额稀少，想要培养出新类型的人才，谈何容易。
见众臣沉默，陈默不再等，语气沉稳地道：“朕倒有个想法，或许能解此困局。”
这话一出，殿内立刻安静下来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龙椅上。众臣皆知，陛下登基以来，无论是改良火器还是推动通商，都有独到见解，此刻自然屏息聆听。
陈默坐直身子，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：“如今大燕所需人才，不再是单一的文人，而是懂农、懂工、懂商、懂军、懂外事的各类专才。旧的教育体系只重经史，自然难以满足需求。朕以为，当建立一套新的教育体系，分层培养人才。”
“分层培养？” 户部尚书忍不住开口，语气带着好奇，“陛下，具体该如何分层？”
“回尚书的话，” 陈默缓缓道，“朕打算，在每个村都建立学堂。学堂不用教深奥的经史，主要教孩子们识字、算数、基础的农工常识 —— 比如怎么选良种、怎么修简单的农具。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明理，打下底子，日后无论种田还是做工，都能少走弯路。”
“每个村都建学堂？” 有老臣惊讶地开口，“陛下，这工程浩大，耗费的钱财、人力恐怕不少啊。”
陈默点头：“初期确实需要投入，但长远来看，百姓识字明理后，对国家益处无穷。至于耗费，学堂的先生，可以由当地读过书的秀才、退役的老兵担任，朝廷给予每月五两银子的俸禄，不算多；校舍可用各村闲置的公房改造，能省不少钱。”
兵部尚书眼睛一亮：“陛下考虑周全！老兵们退役后有份差事，既能糊口，又能为国家出力，再好不过！”
陈默微微颔首，继续道：“学堂之后，每个镇建立中学堂。中学堂除了加深识字算数，还要分设不同的科目，比如农科、工科、商科、文科。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赋选择 —— 喜欢种田的学农科，学怎么改良土壤、防治虫害；喜欢造东西的学工科，学打铁、做瓷器、修船只；心思活络的学商科，学算账、通商规则；想做官的学文科，学经史律法。”
吏部尚书抚掌道：“陛下此计甚妙！中学堂毕业的学生，正好能填补基层岗位的空缺 —— 工坊缺工匠，商铺缺掌柜，官府缺吏，一举多得！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 陈默笑着点头，“若是中学堂的学生成绩优异，有更大志向，还能进入更高层次的学府深造。”
“更高层次的学府？” 礼部尚书追问，眼中满是期待。
“每个路的首府，建一座大学府。” 陈默道，“大学府分科更细，比如设立农学院、工学院、商学院、法学院。同时，朕还打算专门设立陆军大学和海军大学 —— 陆军大学教兵法谋略、火器使用，海军大学教舰船操控、海战战术，专门培养高级军官和军事人才。”
这话一出，殿内的武将们瞬间激动起来，兵部尚书更是躬身道：“陛下英明！有了陆军、海军大学，我大燕军队定能更加强大，日后再无外患之忧！”
陈默抬手示意武将们稍安，继续道：“此外，如今通商口岸遍布各国，对外交流日益频繁，朕还想设两所专门的学院 —— 贸易学院教通商规则、各国风土人情、谈判技巧；外国语学院教倭国、高丽、黑石城邦等国的语言，培养外交和翻译人才。倭国那边的通商口岸，如今就缺懂倭语的官吏，再拖下去，恐误了商事。”
满朝文武都被这周全的体系惊呆了，片刻后，殿内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。
“陛下这体系，涵盖了各行各业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缺人才了！”
“从村到镇再到路，循序渐进，连百姓的孩子都有机会读书，实在是仁政啊！”
“外国语学院、贸易学院，正好解了通商的燃眉之急，陛下高瞻远瞩！”
议论声稍歇，户部尚书又躬身道：“陛下，这套体系虽好，可长期运转下来，钱财和师资仍是难题。朝廷如今的国库，虽因通商有所充盈，但支撑这么多学堂、学府，怕是有些吃力。”
陈默早有准备，从容道：“钱财方面，除了朝廷每年从国库拨付一百万两作为教育专款，朕还打算从通商税收中抽取一成，专门用于教育；各地的商户、乡绅，若愿意捐资建学堂，朝廷给予表彰 —— 捐得多的，可立碑记功，或授予‘乡贤’头衔，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出力。”
“至于师资，” 陈默继续道，“学堂请秀才、老兵；中学堂请大学府的毕业生、有经验的工匠、商户；大学府则聘请国内外的专家、退休的官员、将领。朕还打算从中学堂选拔优秀学生，送往大学府深造，毕业后回各地学堂任教，形成良性循环。”
众臣听着，纷纷点头称赞，连之前有疑虑的老臣，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御史大夫突然出列，躬身道：“陛下，臣有异议！”
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，所有人都看向御史大夫 —— 陛下的计策如此周全，他为何还要反对？
御史大夫抬起头，目光坚定地：“陛下，此策虽能解人才之困，却有违祖制！我大燕历来以经史为本，教化百姓，如今陛下的体系，重农工商而轻经史，恐会导致民风浮躁，重利轻义，不利于朝廷统治啊！”
他的话刚落，几个守旧的老臣立刻附和：“御史大夫所言极是！祖制不可轻易更改，经史才是根本，岂能本末倒置？”
“是啊！百姓都去学农工商，谁还会读圣贤书？以后朝堂之上，怕是再无儒雅之风，只剩趋利之徒！”
陈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却没有动怒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，道：“祖制是为了让国家安定、百姓富足。如今时代变了，疆域大了，商事兴了，若还守着旧制不变，人才缺口只会越来越大，到时候别儒雅之风，连百姓的安稳日子都保不住，这难道是祖制想看到的？”
御史大夫还要争辩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，躬身道：“陛下！紧急奏报！
倭国通商口岸传来消息，当地商户联名上书恳请尽快设立贸易学院，眼下急需朝廷派专员选址，同时也缺懂倭语的先生和懂商事的教员。商户们等着签合同，士兵们等着学语言，都盼着朝廷尽快定夺！”
这紧急奏报，让殿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。
新的教育体系，已经迫在眉睫，可御史大夫和守旧大臣仍在坚持祖制，不肯退让。
陈默看着手中的奏报，又看了看底下争论的众臣，手指再次敲击起龙椅扶手。
他会如何决断？是为了安抚守旧大臣，暂缓新体系的推行？还是力排众议，尽快下旨，解倭国通商口岸的燃眉之急？
殿内的所有人，都屏住了呼吸，等待着帝王的最终裁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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