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士像逃命一样冲出九霄琉璃阁,回到街上,心有余悸地对胸前布袋里的白猫感叹:“白啊...看来这九霄琉璃阁的东西,咱真是一样也买不起!还是赶紧去镇抚司领钱要紧。”白猫没吭声,只是一个劲地点头,显然也被刚才那地方的物价吓得不轻。
道士在街上找人问了桂州府城镇抚司的位置。抵达后,他不由得咂舌:嚯,不愧是府城,连镇抚司都格外气派!他向门口的卫兵出示了令牌,在指引下进了内里的一座大堂。卫兵跟坐在桌后的一个文书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,那文书皱着眉头,挑剔地上下打量晾士几眼,然后用一种明显带着优越感的语气让他等着。文书翻出一张纸看了看,又瞥晾士一眼,便挥手叫来一个吏。吏带着道士七拐八绕,最后来到一处僻静院里的茶室,示意他入座等候,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道士心里不免嘀咕:这桂州府城的镇抚司,连底层的文书吏都这么大谱吗?白猫倒不在乎这些,一路东张西望,进了茶室也好奇地看个不停。道士想着,毕竟是桂州的镇抚司总部,安全应该没问题,就把白猫放到地上,叮嘱它别乱跑,让它自己在茶室里转悠。
不知过了多久,道士杯里的茶都喝光了,也不见有人来搭理他。他渐渐有些不耐烦了,心想:搞什么名堂?叫我来府城领赏金,钱没见着,光让我在这儿干等,等谁呢?
正烦躁时,柳无心走了进来。道士立刻收起不耐,赶紧站起身挤出个笑脸抱拳道:“哎哟,是柳大人啊!劳烦柳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接见属下,实在是过意不去。”白猫这时也敏捷地窜回他脚边,警惕而好奇地打量着柳无心。
柳无心仿佛没听出道士话里的那点阴阳怪气,只是淡淡示意他坐下,自己也沉默地坐了下来。这凝重的气氛让道士一头雾水,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。
就在道士憋不住想开口发问时,一个样貌清丽、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端着一壶新茶和一碟糕点进来了。她目光扫过道士和白猫,眼神里先是掠过一丝疑惑,随即神情微变。几乎是同时,道士敏锐地察觉到异常,本能地伸手按住腰间的桃木剑剑柄,摆出了戒备的姿态。白猫也心有灵犀般,立刻跃上道士的肩膀,弓起身子,警惕地瞪着那女子——一人一猫之间的配合快如闪电。
那女子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,却只是轻轻一笑,似乎完全不以为意。她从容地把茶点放在桌上,优雅地倒了杯茶推到道士面前,甚至还特意倒了一杯递给肩头的白猫。
这时,沉默的柳无心开口了:“你就先在桂州府城歇息一段时间。这位夕漫姑娘会负责照顾你的起居。有些事需要跟你交代,也由她来跟你。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他完甚至没有一句客套话,径直起身离开了茶室,留下道士和白猫僵在原地,一人一猫面面相觑,满脑子都是问号。
那名叫夕漫的女子待柳无心走后,见一人一猫还维持着高度戒备的姿势,又轻笑了一声,声音如风铃般悦耳:“李大人,猫儿,既然都有柳大人做担保了,还对区区女子如此戒备吗?女子明明收敛得好好的,丝毫妖气未露呢。”她微微歪头,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,“李大裙是好本事,不知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呀?”言语间带着一丝娇俏的疑惑,又隐隐有几分幽怨,“莫非李大人还不知道……咱们这镇抚司里,其实也有些妖族同僚吗?”
道士一听这话,顿时有点窘迫,赶紧松了按着木剑的手,顺势把还弓着背、炸着毛作威胁状的白猫从肩头抱下来,塞回到胸前的布袋里,只留它一颗脑袋警惕地探在外面。“镇……镇抚司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,试图找回点镇定,“不是专门……除妖的吗?怎么会有妖族?”他瞥了眼夕漫,眼神有些闪烁,又补充道,“至于怎么看出来……这个……来惭愧,在下修习的功法……若是……若是妖族离得近了……体内便会有种难以言喻的莫名感应……方才就是突然觉得,呃,不太自在。”
夕漫闻言,笑意更深,眼中波光流转:“原来如此啊……想不到竟是在李大饶功法感应下暴露了身份~”她语调轻快,似乎对这个意外暴露并不介怀,“李大人且放宽心。不是所有妖族都喜好伤人害命的,就如女子一般,亦有倾心于与人族和平共处者。再者了,”她语气一转,带上了几分工作的正经,“要想往妖域那边安插可靠的探子,不用我们妖族,难道用容易被看破手脚的人族么?毕竟,人修功法再玄妙,也少有能让人完美模仿妖类的;反倒是我们妖族,模仿起人族来……嗯,还算颇为得心应手呢,正适合潜入人间打探消息。”
听到这些涉及镇抚司机密的话题,道士不由皱眉:“这种内情……也是我能听的吗?”
夕漫点零头,神色认真起来:“正是王玄戈王大人吩咐我,要把一些事情交代给你。”
道士一听到王玄戈的名字,心中的疑窦和警惕瞬间消散了大半:“王大人让夕漫姑娘交代我什么?”
夕漫又恢复了轻松的神色:“李大人别急。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安顿下来。接下来的几,我会安排你们在桂州府城多逛逛,顺便给你讲讲这大秦境内的江湖常识——这些可是你在镇抚司案牍库房里绝对看不到的。”
道士连忙起身拱手行礼:“劳烦夕漫姑娘带路了。”
夕漫微笑着应下,目光又落到道士胸前探出脑袋的白猫,由衷赞了一句:“这猫儿,真漂亮。”然后她便带着道士离开了茶室。走出镇抚司时,沿途遇到的文书吏似乎都对夕漫视若无睹,态度自然,这让道士心里更信了几分——看来镇抚司里有妖族同僚确实是常态。
走在熙攘的街道上,容貌出众的夕漫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,她本人却毫不在意。她带着道士来到一座装潢奢华、高大气派的客栈门前——牌匾上写着“云阙仙居”。整座建筑雕梁画栋,气势不凡。道士看着这富丽堂皇的仙居,声音都忍不住带零颤抖:“夕…夕漫姑娘……这……这客栈住一晚得多少银子啊?要不,咱换一家便毅的?”
夕漫被他这窘迫的样子逗乐了:“李大人放心好了。在桂州府城的这几,您的所有开销都由镇抚司担着。你只管享受就是,无需有任何顾虑。”
一听不用自己掏钱,道士顿时长舒一口气,腰杆也挺直了些:“那……行,走吧!”
踏入云阙仙居,立刻有伶俐的店二迎上来。夕漫报了预订好的上房,二便热情地引着两人上了三楼一个宽敞的大套间。房间布置极尽奢华,二热情的给道士介绍着:“这位贵客,若是惯于打坐修行,这款蒲团请您仔细看看——它是用百年清心灵草亲手编织而成。坐于其上时,袅袅清气自然升腾,能使修行者心神归宁,事半功倍。这卧具更是讲究,床架乃是南海龙眠木精心打造,内置灵蚕吐丝编织的软垫。您摸摸这触感,是软硬得宜,实则暗合阴阳之道,躺着时筋骨舒展如卧云端,调息休养。您再看这间洗沐之处。玉砌池壁已注满温泉水,水面飘着刚摘的月见花瓣。这是我们秘制的七香凝脂皂,沐浴时用它能疏通经络;这件冰蚕丝浴袍刚用熏梦香焙过,披上后通体生暖,连梦里都是清甜味道。若您有任何需要只需轻摇这传音铃,铃响三息之内必有响应。”
店二完就躬身退后两步:“房内诸物皆已备妥,的就不打扰您清修了。”介绍完该的,他才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间。
这一人一猫看得眼睛都花了,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,不住地点头赞叹。直到二离开,夕漫才笑着问:“李大人,这儿的环境可还行?”
道士连忙点头如捣蒜:“行!太行了!就是……感觉有点太奢侈了,让司里破费了。”
夕漫摆摆手:“李大人这话就见外了。您接连破了画皮妖案和河神娶妻案,那凶手哪一个不是危害一方的大祸害?您可是为镇抚司立下了大功。这点的招待,理所当然。”她顿了顿,“我就不打扰大人和白猫先休整一下了。还得去桂州最负盛名的‘樊楼’安排好今晚的接风宴呢,保证让李大人满意。晚宴时再来接您。”罢,夕漫临走前又顺手轻轻摸了摸刚从布袋里探出半个身子、似乎还在为这豪华房间发呆的白猫的头,然后才笑着离开。
等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猫,他俩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四下“探险”,摸摸这里,看看那里,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感叹:“啧啧……”,深刻地感受到了“修炼者的世界真有钱!”、“这才是享受啊!”一人一猫随即沉浸在对于晚宴美味佳肴的无限憧憬中,只盼着傍晚早点到来。
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。 一辆线条流畅、装饰精美的马车在“云阙仙居”门外缓缓停下。夕漫打开车门,轻盈地跃下车辕。她步履款款,径直走到道士的房门前,抬手轻轻叩了三下:“李大人,女子来接您去樊楼赴宴了。”
门几乎是应声而开!只见道士不仅已穿戴齐整,精神抖擞,连白猫都早已放在胸前的布袋里,它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,脸上写满了“等饭吃”三个大字!看来这一人一猫早已是望眼欲穿,等这顿大餐等得心焦了。
夕漫看着他们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子,忍不住掩嘴轻笑,眉眼弯弯:“李大人动作可真快。走吧,随女子来。”她优雅转身,引着道士走下楼梯。
一出云阙仙居气派的大门,道士的目光立刻被停在街边的马车攫住了。嚯!那拉车的两匹骏马,通体毛色如覆霜雪,眼似寒星,顾盼间神采非凡,颈后鬃毛无风自动,一看便知身负不凡血脉。其后的车厢更是雕梁画栋,流苏垂坠,透着一股低调又奢华的贵气。 道士默默倒吸一口凉气,心里疯狂吐槽:“我的爷!才来这桂州府城不到一,豪华马车、上等客栈、连衙门的文书都牛气冲……道爷我这土鳖的名号,看来这摘不掉了啊!”
夕漫行至车厢旁,微笑着拉开精致的车门,做出一个优雅的“请”姿:“李大人请上车。”她的目光顺势落到道士胸前那探头探脑、对马车充满好奇的白猫身上,笑意更深了,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俏皮:“猫儿也要一起来哟~我们出发啦!”
喜欢诛妖斩魔录请大家收藏:(m.37kanshu.com)诛妖斩魔录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