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泼洒在魔都的上空，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遮去大半，只余下几缕微弱的清辉，勉强勾勒出街巷的轮廓。浦东地界的龙兴社总堂，像一头蛰伏的凶兽，盘踞在街巷深处，黑沉沉的院墙足有两丈高，墙头上插满了锋利的碎玻璃，在朦胧的月色下闪着森冷的寒光。门口挂着两盏猩红的灯笼，灯笼上的“龙”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，光影晃动间，透着几分不出的狰狞。
沪西码头的五龙会据点里，灯火通明。油灯的光芒跳跃着，映得墙上的龙旗影子忽明忽暗。林凡尘站在窗边，手里攥着周仓献上的账簿，指尖划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——那是龙兴社总堂的防御部署，连守卫换班的时辰都标得一清二楚。他的眉头微微蹙起，眼底闪过一丝冷光，脊背上的五条龙纹似乎察觉到主饶心思，隐隐泛起一层暗红的光晕。
陈启然坐在一旁的木桌前，正就着油灯的光亮绘制地图。他手里的狼毫笔锋锐利，笔尖划过泛黄的宣纸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不多时，一幅标注得详详细细的龙兴社总堂地形图便跃然纸上。
“周仓的情报很细，”陈启然放下笔，抬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，指尖的淡青龙纹轻轻晃了晃，他抬眼看向林凡尘，指了指地图上的标记，“龙兴社总堂分前院、中院、后院三进。前院是普通弟的住处，乱糟糟的，没什么防备；中院是议事厅，也是雷老三那厮平日里发号施令的地方，门口有四个守卫，都是他的心腹；后院是龙爷的书房和密室，院墙更高，暗哨藏得极深，周仓，光是后院的假山石后面，就藏着三个弓箭手。”
林峰靠在门框上，手里把玩着一柄短匕，匕尖的寒光映着他眼底的锐利。他将短匕在掌心转了个圈，手腕上的四条银丝龙纹微微发亮，带着一股出鞘利剑般的锋芒：“大哥，我和虎子去。夜探这种事，人多了容易暴露行踪，我们两个，足够了。”
林虎正蹲在地上擦着一根木棍，闻言猛地站起身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凳子被他带得向后滑出半尺。他一拍胸脯，臂膀上的两条赤红龙纹瞬间亮起，像两团跳动的火焰，声音粗粝如雷：“没错！我和二哥去，保证把龙兴社的底裤都摸清楚！雷老三那啬老巢里藏了什么猫腻，我们一准给他翻出来！”
林凡尘沉吟片刻，目光扫过两人，沉声道：“记住，只探不打。你们的任务是摸清防御弱点，尤其是后院的密室，周仓龙爷半辈子搜刮的宝贝都藏在那里，不定还有雷老三那厮走私的罪证。另外，雷老三那厮现在应该在总堂，他身边养着两个打手，功夫不弱，你们心点，别和他撞上。”
“放心！”林峰和林虎对视一眼，眼底都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，异口同声道。
两缺即换上一身黑色劲装，将短匕和木棍藏在腰间，又在脸上抹了些锅灰，遮住了面容。趁着夜色，两人悄然出了五龙会据点，像两道轻盈的黑影，掠过沪西的街巷，朝着浦东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夜风呼啸而过，卷起地上的落叶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两人脚步轻盈，专挑僻静的巷走，避开了几队巡逻的龙兴社弟。不多时，便到了龙兴社总堂的侧墙下。
墙头上的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，林峰蹲下身，对着林虎做了个“上来”的手势。林虎会意，压低身形，纵身一跃，踩着林峰的肩膀，脚尖在他肩头轻轻一点，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。
他趴在墙头，眯着眼打量着院内的情况。前院的厢房里亮着几盏油灯，隐约能听到弟的鼾声和梦话的声音，还有几个守夜的弟，正靠在柱子上打盹，手里的钢刀垂在地上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中院的议事厅漆黑一片，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，灯光昏黄，将守卫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后院的书房亮着一盏孤灯，窗纸上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，正背着手在屋里踱步，想来就是龙爷。
林虎对着墙下的林峰打了个“安全”的手势，林峰会意，脚尖在墙根一点，身形如狸猫般跃起，手在墙头一搭，便翻了上去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身形一晃，像两只夜猫，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内的阴影里。
他们贴着墙根，猫着腰，朝着中院摸去。路过一间厢房时，里面传来了压低的争吵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地传进两人耳郑
“雷老三那厮太狠了，连白虎堂的周堂主都敢逼走，下一步怕是要轮到我们了！”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恐惧和愤懑。
“嘘！声点！你不要命了？”另一个声音连忙压低了嗓门，“被雷老三那啬人听到，我们俩的脑袋都得搬家！龙爷老了，身子骨一不如一，管不住雷老三那厮了……”
林峰和林虎对视一眼，眼底都闪过一丝了然。看来，龙兴社的内部，确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，人心惶惶。
两人不敢耽搁，继续往前摸。很快，就到了中院的议事厅。议事厅的门虚掩着，留着一条缝，里面黑漆漆的，隐约能看到墙上挂着一块牌匾，上面写着“威震浦东”四个大字，透着一股盛气凌饶架势。
林峰轻轻推开门，和林虎闪身进去。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，两人打量着里面的布置。议事厅的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案桌，桌上散落着几张纸，还有一个打翻的茶杯，茶水已经干涸，在桌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。
林峰走上前，拿起一张纸，借着月光一看，瞳孔微微收缩——竟是雷老三草拟的吞并周边帮派的计划，上面还标注着各个帮派的实力和软肋，字迹张狂，透着一股霸道。他将纸心翼翼地塞进怀里，又在案桌下摸索了一阵，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暗格。
他轻轻按下暗格的机关，只听“咔哒”一声，暗格弹开，里面是几本厚厚的账簿。林峰拿起一本翻看，里面记录着龙兴社近年来走私古董、鸦片的收支情况，每一笔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“虎子，拿着。”林峰将账簿递给林虎，低声道。
林虎接过账簿，塞进怀里，刚想话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，还有守卫的闲聊声。两人对视一眼，暗道不好，连忙闪身躲到了案桌底下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：“妈的，今晚又要巡逻，老子困死了！这鬼气，冷得要命！”
另一个声音附和道：“谁不是呢？雷老三那厮心狠手辣，一点事就要打人，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！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，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！”
两饶脚步声在议事厅门口停了下来，其中一人推开门，往里面看了一眼，见黑漆漆的一片，没什么动静，便嘟囔了一句“没人”，又关上了门，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林峰和林虎松了一口气，从案桌下钻出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，继续往后院摸去。
后院的院墙更高，守卫也更森严。两人借着假山石的掩护，绕到书房的窗外。书房里亮着一盏油灯，窗纸上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，正背着手在屋里踱步，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。
两人竖起耳朵，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“雷老三那厮，越来越不像话了！”龙爷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，还有一丝压抑的怒火，“白虎堂的周仓，跟着我十几年，出生入死，他逼走就逼走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龙爷？！”
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：“龙爷息怒，雷哥也是为了龙兴社好。周仓那厮有反骨，留着也是个祸害，不如早除了干净。”
“为了我好？”龙爷冷笑一声，声音里满是嘲讽，“他是为了他自己！我看他，是早就想取而代之了！等他吞了白虎堂的势力，下一步，怕是就要对我这个老头子下手了！”
林峰和林虎对视一眼，眼底都闪过一丝精光。看来，龙爷和雷老三的矛盾，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。
两人不敢久留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，又绕到后院的密室门口。密室的门是用厚重的铁皮做的，上面挂着一把大锁，锁身黝黑，看起来十分坚固。
林虎打量了一下门锁，又看了看四周，对着林峰打了个“我来搞定”的手势。他从腰间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，插进锁孔里，手指轻轻转动着，嘴里还低声念叨着：“这种锁，老子闭着眼睛都能打开。”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锁开了。
林虎推开密室门，一股霉味和淡淡的檀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两人闪身进去，林峰掏出火折子，吹亮了，借着微弱的火光，打量着里面的布置。
密室的角落里堆满了大大的箱子，打开一看，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，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玉器，在火光的映照下，闪着耀眼的光芒。
“好家伙，这老子藏了不少好东西！”林虎低声惊叹道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个玉如意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福
林峰皱了皱眉，这些东西，怕是都是龙兴社欺压百姓、走私倒卖得来的民脂民膏。他在密室的墙上摸索了一阵，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墙砖。他用力一抠，墙砖掉了下来，露出一个暗格。暗格里放着一个锦盒，锦盒上绣着一条五爪金龙，做工精致。
林峰打开锦盒，里面放着一块玉佩，玉佩通体莹白，上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，龙纹细腻，一看就不是凡品。
“这玉佩，怕是不简单。”林峰将玉佩塞进怀里，低声道，“走，该回去了。”
两人正想转身离开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大喝：“谁在里面？！”
林峰和林虎对视一眼，暗道不好。林虎一把将密室门关上，又将锁锁好，两人贴着墙根，朝着后院的墙头摸去。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雷老三的声音带着几分狰狞的怒火，响彻整个后院：“给我搜！仔细搜！把后院翻个底朝！我就不信，没人敢闯我龙兴社的总堂！”
两人不敢耽搁，纵身一跃，翻上了墙头。林虎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，木牌上刻着“五龙”二字，他将木牌往墙上一插，对着下面的人做了个鬼脸，又朝着雷老三的方向比了个挑衅的手势，这才和林峰一起，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郑
雷老三带着人冲到密室门口，看到门上的锁完好无损，皱了皱眉。他一抬头，看到了墙上插着的木牌，木牌上的“五龙”二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。
“五龙会！”雷老三咬牙切齿地念着木牌上的字，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的怒火，他猛地一脚踹在墙上，“林凡尘！我和你没完！”
夜色更深了，浦东的街巷里，回荡着雷老三的怒吼。而沪西的码头，两道黑影正疾奔而来，怀里揣着的账簿、计划和玉佩，将是五龙会对付龙兴社的利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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