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门内那抹带着金属质感的光斑愈发清晰，像块被星尘打磨过的齿轮。老卡将根脉杖伸向光斑，杖身的源光花突然发出机械运转般的“咔嗒”声，花瓣边缘浮现出细密的齿痕，与光斑的纹路完美咬合。
“是‘机枢星’的信号。”他指尖划过咬合处，“这频率，既有金属的冷硬，又有生命的搏动，像齿轮里藏着颗跳动的心脏。”
星芽凑近光门，能听到里面传来链条转动的声响，夹杂着植物生长的“簌簌”声，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，竟有种奇妙的和谐。“里面一定有会动的花。”她眼睛发亮，“就像……装着齿轮的花苞。”
石矶扛着新锻造的“齿轮锄”走来，这把锄头的锄板是星铁打造的，边缘呈锯齿状，能轻松切割金属与藤蔓。“看这咬合度，机枢星的生命怕是和机械共生了，”他掂量着锄头，“得心别弄坏了它们的‘关节’。”
星尘号驶入机枢星的星域，周围的星尘都带着银灰色，像被拆解的机械零件。行星表面没有自然的山峦，只有错落有致的金属建筑群，建筑的缝隙里钻出缠绕的藤蔓，藤蔓上结着银灰色的花苞，花苞的外壳是齿轮状的，正随着建筑的运转缓缓转动。
“是‘械语者’！”星芽指着建筑顶赌身影。那些人穿着金属与植物纤维混合的铠甲，手臂上缠绕着会发光的藤蔓，指尖能操控机械臂，为齿轮花苞添加润滑油。他们的动作精准而流畅，像在跳一场机械与生命的双人舞。
一位戴着齿轮头盔的老者从建筑里走出，头盔的面罩打开，露出布满机械纹路的脸，他是机枢星的管理者“枢老”。“源光的齿轮转过来了，”枢老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，却透着温和，“但我们的‘齿轮花’，快要转不动了。”
跟着枢老走进最大的机械塔，塔内的齿轮咬合转动，带动着无数管道输送养分，管道的尽头，齿轮花正在绽放——花瓣是可活动的金属片，能随着齿轮转动开合，花心处的花蕊是透明的软管，不断吸收着机械运转产生的热能，再转化为自身的能量。
“但最近它们的齿轮总在卡壳。”枢老指向一朵停转的齿轮花，花瓣卡在半开的位置，金属片上布满锈迹，“机械塔的核心‘源能花’出了故障，它提供的能量不稳定，导致齿轮花的润滑剂凝固，关节也开始锈蚀。”
星芽蹲下身，观察齿轮花的根部。根须是金属与植物纤维混合的，像束缠绕的电线，有些根须的金属部分已经氧化发黑，植物纤维却还在顽强地生长，试图修复受损的地方。“是‘能量失衡’，”她取出检测仪，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忽高忽低，“源能花的机械核心老化了，提供的能量时断时续，齿轮花的金属部分得不到足够的润滑，植物部分又吸收了过多的热能。”
她突然拍手：“我有办法！用星尘母本的‘调和露’！这种露水既能润滑金属，又能滋养植物，刚好平衡两者的需求。”
老卡点头，让石矶用齿轮锄心地清理齿轮花上的锈迹。齿轮锄的锯齿状边缘刚好契合齿轮花的齿痕，锄过之处，锈迹被刮除，露出下面锃亮的金属片。“枢老，你们是怎样让齿轮花与机械共生的？”他注意到塔壁上有许多接口，连接着齿轮花的根须与机械管道。
“我们用‘械语’编写能量程序，输入源能花的核心，”枢老调出虚拟屏幕，上面是复杂的能量代码，“但核心老化后，代码开始紊乱，齿轮花接收不到正确的指令，就像迷路的齿轮，不知道该往哪转。”
星芽将调和露装进特制的喷油壶，对着齿轮花的关节轻轻喷洒。露水落在金属片上，锈迹立刻溶解，露出润滑的表层；落在植物根须上，纤维变得更加坚韧，开始修复受损的金属部分。“你们看！”她指着那朵停转的齿轮花，花瓣突然“咔嗒”一声转动起来，缓缓展开，花心的软管重新开始输送能量，“它动了！”
械语者们围了过来，他们操控着机械臂，为齿轮花更换老化的零件，再用藤蔓将新零件与植物根须连接，确保能量能顺畅流通。孩子们则捧着自己组装的“迷你齿轮花”跑来，这些花是用废弃零件和种子拼成的，虽然简陋，却能随着主花的节奏转动，像一群跟着大人跳舞的孩子。
一个缺了半只机械臂的男孩，举着一朵最大的齿轮花跑来：“使者爷爷，这是我爸爸留下的‘守护花’，他只要花还在转，机枢星就不会停。”花朵的齿轮上有明显的磨损痕迹，却依旧顽强地转动着，金属片上刻着细的花纹——那是男孩的名字。
老卡接过守护花，用根脉杖的光芒轻轻擦拭。光芒流过之处，磨损的齿轮变得光滑，刻着的名字也愈发清晰。“你爸爸得对，”他将花递回给男孩，“只要齿轮花还在转，只要你们还在守护，机枢星就永远不会停。”
枢老望着重新转动的齿轮花，在虚拟屏幕上输入新的能量代码。代码顺着管道流入源能花的核心，核心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，将稳定的能量输送到每个齿轮花。“机枢星的‘械语’有两层意思，一是编写程序，二是倾听需求，”枢老笑着，“以前我们靠齿轮花的转动维持运转，现在，该靠你们带来的调和，让机械与生命转得更和谐。”他示意族人呈上“齿轮酿”——一种用源能花的花蜜和机械润滑油混合制成的饮品，盛在齿轮状的容器里，喝起来带着金属的微凉和花蜜的甘甜。
离开前，械语者们用废弃零件和种子拼了个巨大的“星尘齿轮花”，立在机械塔的顶端。齿轮转动时，会投射出星尘驿站的影像，老卡守在花种博物馆前的身影、星图在花廊上飞舞的样子，都清晰可见。
星墙的金属光斑旁，浮现出片动态的机械花海影像：齿轮花随着机械塔的节奏转动，械语者们在花间穿梭维护，孩子们的迷你齿轮花在地面拼成星图，调和露在齿轮间流淌，像条银色的溪。
寻路杖的叶片转向光门的另一处，那里泛着柔和的土黄色光芒，像块刚从地里挖出的陶土。老卡握紧根脉杖，星芽整理着调和露的配方，石矶擦拭着齿轮锄上的金属碎屑——下一颗光斑，又会讲述怎样的共生故事？他们已经准备好去转动新的齿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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