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尘号的能量屏突然泛起一层淡紫色光晕,导航系统自动锁定了坐标——“琉璃洲”。据星图记载,这里是宇宙中最神秘的水域,水面如琉璃般剔透,能倒映出过往的记忆,而水下藏着会发光的“回声鱼”,能模仿听到的所有声音,却只对真诚的话语作出回应。
刚驶出跃迁通道,众人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:整片水域泛着七彩琉璃光,水面平得像打磨过的镜面,连星尘号的金属外壳都被映成了半透明的紫色。更神奇的是,水面上浮动着无数细碎的光粒,伸手触碰,光粒就会化作模糊的影像——那是过往旅人留在这儿的记忆碎片:有穿着长袍的老者在水边垂钓,钓线垂入水中却没有鱼钩;有孩童光着脚追逐发光的鱼群,笑声像银铃般在水面弹跳;还有一对恋人依偎着看星空,倒影与真身在水面重叠,分不清哪是虚哪是实。
“传琉璃洲的水,是‘记忆的载体’。”老卡调出星图注解,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古老文字,“每滴水都藏着一段回声,只有回声鱼能把它们串成完整的故事。”
话音刚落,水面突然“咕嘟”冒出一串气泡,一群半透明的鱼从水下游过,鱼鳍边缘泛着蓝光,正是传中的回声鱼。它们游过星尘号船底时,突然发出一阵清晰的孩童笑声——竟是之前在迷雾森林里,叶语身边那个追萤火虫的男孩的声音。
“真的会模仿!”星芽趴在舷窗上,眼睛亮晶晶的,“不知道它们会不会记得金沙原的驼铃声?”
她刚完,水下就传来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的脆响,和金沙原的驼铃音分毫不差,连星驼迈步时的厚重感都模仿得恰到好处。石矶抱着手臂靠在舱壁上,嘴角难得带零笑意:“倒像是台行走的留声机。”
正着,水面突然掀起一阵涟漪,一个穿着琉璃色长裙的女子从水中升起,长发如海藻般铺在水面,发丝间缠着发光的水草。她的皮肤是半透明的,能看到皮下流动的淡蓝色光脉,正是琉璃洲的守护者“璃水”。
“外来的旅人,”璃水的声音像水流过玉石,“你们是来寻找回声的,还是来留下回声的?”
“我们只是路过,”老卡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琉璃佩上,那玉佩的纹路竟与星尘号的能量核心图案有些相似,“但很好奇,为什么回声鱼只回应真诚的话?”
璃水轻轻拨动水面,一群回声鱼应声跃出,在空中划出蓝色的光轨,落水时溅起的水珠化作了无数细的影像——有商人对着水面吹嘘自己的财富,回声鱼只发出“咕噜”的气泡声;有母亲轻声哄哭闹的孩子,回声鱼便模仿出温柔的摇篮曲;还有人对着水面忏悔过往的过错,回声鱼竟聚成一团,发出温暖的光,将那些影像轻轻托在水面,像在安慰。
“因为虚假的话会沉到水底,变成淤泥,”璃水笑着指向水下一处暗黑色的漩涡,“而真诚的话会浮在水面,被回声鱼衔着,变成水面的光。”她顿了顿,指尖指向星尘号的能量舱,“你们的船身带着‘通脉水’的暖意和古榕的生机,看来是心怀善意的旅人。要不要试试?对着水面句话,回声鱼会为你们保存最真的那段回声。”
星芽第一个走到甲板上,望着粼粼波光,深吸一口气喊道:“迷雾森林的叶语姐姐,谢谢你的引路叶!我会好好保护它的!”
话音刚落,十几条回声鱼聚拢过来,将她的声音层层包裹,化作一片蓝色的光团沉入水中,水面立刻映出叶语收到讯息时惊喜的笑脸——原来回声鱼不仅能模仿声音,还能映照出话语抵达的模样。
石矶犹豫了片刻,也走到甲板边缘,望着水面低声道:“爹,当年是我太执拗,不该跟你吵得那么凶……”他声音越来越,水下的回声鱼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,静静地托着他的话语,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,水面映出一个模糊的中年男子身影,正对着石矶的方向微微点头。石矶别过脸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老卡走到星芽身边,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,那里隐约叠着年轻时在实验室熬夜的画面。他轻声道:“当年一起做星图的伙伴们,你们绘制的星轨,我还在沿着走呢。”
回声鱼立刻发出一阵整齐的“沙沙”声,像翻阅星图的纸张声,水面浮现出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,围着星图欢呼的场景,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,眉眼竟和老卡有几分相似。
璃水看着这一切,笑意温柔:“这些回声会永远留在琉璃洲,只要有人再来,真诚地呼唤,就能听到。就像宇宙的记忆,从不会真正消失。”
就在这时,水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“滋滋”声,一群漆黑的鱼窜了出来,它们没有发光的鳍,撞得回声鱼四处乱逃。璃水的脸色瞬间变了:“是‘噪波鱼’!它们以虚假的回声为食,会污染整片水域!”
只见那些黑色的鱼疯狂撕咬着水面的光团,被它们咬过的地方,水面立刻变得浑浊,原本清晰的影像也支离破碎。星芽急得掏出通脉水:“用这个行不行?”
璃水摇头:“噪波鱼怕的是‘真心的重量’,通脉水只能滋养生命,治不了它们。”
“真心的重量?”老卡突然想起金沙原男孩的“救命果”,“是不是需要有人用最珍视的东西作引?”他解下胸前的星轨怀表,那是当年导师送他的毕业礼物,表盖内侧刻着“踏星而行,不忘归处”。
他打开怀表,将表链垂入水郑神奇的是,噪波鱼一靠近怀表,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弹开,发出痛苦的“滋滋”声。老卡将怀表轻轻放在水面,怀表竟浮在水上,发出柔和的金光,那些被污染的水域渐渐清澈,破碎的影像也重新拼合。
“是‘初心’的力量,”璃水惊喜道,“你珍视的不是怀表本身,是里面藏着的信念!”
石矶见状,解下手腕上的旧手链——那是母亲用他时候掉落的乳牙磨成粉,混合金沙捏成的——放进水里。手链立刻亮起暖光,与老卡的怀表相呼应,噪波鱼见状,纷纷逃向深海。
回声鱼重新聚拢,将怀表和手链轻轻托回甲板,水面恢复了琉璃般的剔透,甚至比之前更亮了些。璃水深深鞠躬:“多谢你们,琉璃洲的回声,又能清澈如初了。”
她挥手召来最大的一条回声鱼,鱼背上铺着柔软的水藻:“这是‘回音使者’,让它送你们一段特别的回声吧——是你们刚上船时,心里最想实现的愿望。”
星芽、老卡和石矶坐上回音使者的背,鱼群带着他们在琉璃洲穿校耳边渐渐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——是星尘号起航时,三人在能量舱里的话:“愿我们走过的每片星域,都能留下善意的回声。”
水面倒映着他们此刻的笑脸,与起航时的影像重叠在一起,像一段完整的星轨,从起点到此刻,初心未改。
离开时,璃水送给他们三枚琉璃哨子:“吹响它,无论在哪个星域,琉璃洲的回声鱼都会为你们传递讯息。记住,真诚的话,永远比任何武器都有力量。”
星尘号驶离琉璃洲时,水面的光粒化作一道光带,追着船尾跑了很远,像无数双眼睛在目送。星芽看着手中的琉璃哨子,突然明白:宇宙中最珍贵的,从来不是征服与掠夺,而是那些藏在心底、未曾褪色的真诚与柔软,它们像琉璃洲的水,看似脆弱,却能倒映出最真实的星光,也能抵挡最汹涌的暗波。
下一个坐标在星图边缘闪烁,那里标着“镜之墟”,据藏着能照出“未竟之愿”的镜子。老卡调整好航线,星芽把琉璃哨子别在胸前,石矶摩挲着手链上的纹路——他们知道,无论前方有什么,只要带着这份“真诚的重量”,就能在每片星域,都留下属于自己的、清澈的回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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