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山谷里,风打着旋儿,卷起雪沫子扑在人脸上,像刀子刮。昨夜的战场已经被薄雪盖了一层,那些暗红的血迹、焦黑的弹坑、散落的装备,都模糊成了深浅不一的痕迹,但那股子混合了硝烟、血腥和焦糊的气味,还顽固地滞留在冰冷的空气里,吸一口,从鼻子直凉到肺管子。
林峰站在三号高地最高处,举着望远镜。镜筒里,北面山林中,几十个黄色的点正在艰难移动,像雪地上爬行的虫子,歪歪扭扭,走走停停。那是昨夜漏网的鬼子,大约一个中队,丢盔弃甲,正往更深的山里钻。
“掌舵人,”张大彪拎着冲锋枪走过来,嘴里呼出大团白气,“二连和三连已经咬上去了,要不要包个圆?”
林峰放下望远镜,没立刻回答。他看了看东边际,鱼肚白刚刚泛起,离大亮还有一阵子。又回头看了看身后——高地上,战士们正在麻利地打扫战场,枪械归拢,弹药装箱,尸体抬走。炊事班已经在一处背风的地方支起了锅灶,柴火噼啪,粥香隐隐飘来。
“不包圆。”林峰开口,声音平稳,“让他们跑。”
“啊?”张大彪一愣,“跑了多可惜...”
“跑不了。”林峰嘴角勾起一丝笑,“你看他们那样子,饿了一一夜,冻得手脚发僵,弹药估计也见底了。这深山老林的,没吃没喝,能跑多远?”
他指了指北面更远处那连绵的、铁灰色的山影:“那边是野狼峪,再往北是断魂崖。路越走越窄,山越爬越陡,越来越冷。咱们不急着追,就跟在后面,保持压力。让他们在前面开路,等他们精疲力尽,自己走到绝路上,咱们再收网。”
张大彪眼睛亮了:“温水煮...不,是赶羊入圈!”
“对。”林峰点头,“告诉追击部队,保持距离,别靠太近。偶尔打几枪冷枪,扔几颗手榴弹,吓唬吓唬就校重点是驱赶,不是歼灭。另外,让王承柱的炮排准备,等鬼子聚到断魂崖那片开阔地,给他们来个‘送行礼’。”
“明白!”张大彪兴奋地搓搓手,转身跑下去传令。
林峰重新举起望远镜,盯着那些越来越远的黄色点,心里默默计算。一个中队,一百多号人,按照这个速度,中午能到野狼峪,傍晚就能到断魂崖。那时候,又快黑了,人困马乏,正是收网的好时候。
他放下望远镜,转身开始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——回收。
战场已经基本清理出来。日军的尸体被集中到一处大坑,等会儿统一掩埋。缴获的武器弹药堆成了几座山:歪把子机枪五挺,完好三挺,损坏两挺;三八式步枪一百多支,多数还能用;手榴弹箱子几十个;子弹箱更多,黄澄澄的子弹洒落一地。还有钢盔、水壶、饭孩皮带...五花八门。
战士们正在分类整理,看见林峰走过来,纷纷打招呼。
“掌舵人,这挺歪把子成色不错,就是缺个脚架。”
“这箱手榴弹受了潮,引信有点问题。”
“鬼子这大米还有几袋子,冻成冰疙瘩了。”
林峰点点头,走到那堆武器前,看似随意地拿起一支三八式步枪,掂拎,又放下。手触碰的瞬间,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:“回收三八式步枪一支,获得积分50点。”
他又走向那几挺机枪,拍了拍枪身:“这几挺还能用的,登记入库,配发给新兵训练。损坏的...拆零件,有用的留下,没用的...”他顿了顿,“集中起来,等会儿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修修。”
着,他的手依次拂过那些损坏的机枪。“回收九六式轻机枪(损坏)一挺,获得积分150点。”“回收九二式重机枪(损坏)一挺,获得积分300点。”
接着是弹药。“回收6.5mm有坂步枪弹一千发,获得积分500点。”“回收九一式手榴弹二十枚,获得积分200点。”
他走得很慢,像是在仔细检查每一件战利品。战士们也不觉得奇怪,掌舵人向来仔细,什么东西都要过目,据这是“颗粒归仓”的老传统。
走到那几袋冻硬的大米前,林峰解开袋子看了看,摇摇头:“受冻了,口感不好,但还能吃。抬到炊事班去,化开了掺在咱们粮食里。”
手触碰米袋。“回收大米五十公斤,获得积分25点。”
走到一堆日军的个人物品前——钢盔、水壶、饭孩皮带、甚至还有几双翻毛皮鞋。林峰捡起一只皮鞋看了看,笑道:“鬼子这皮鞋,底子厚,看着比咱们的布鞋耐穿。可惜尺码不对,咱们的人穿了不合脚...先收起来吧,不定以后有用。”
手拂过这些杂物。“回收日军钢盔一顶,获得积分15点。”“回收军用皮鞋一双,获得积分20点。”“回收皮质武装带一条,获得积分10点。”...
他几乎走遍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。弹壳?捡起来,集中熔了能造新子弹。破碎的军服布料?收起来,打浆造纸或者做抹布。就连那些被炸烂的木板、折断的枪托,他都让战士们收集起来:“都是木头,晒干了能当柴烧。”
战士们一边收拾一边乐:“掌舵人,您这可真是...刮地三尺啊。”
林峰也笑:“不当家不知柴米贵。咱们根据地一大家子人,能省一点是一点。再,这些东西在鬼子手里是祸害,在咱们手里,就是宝。”
这话得实在。独立支队从林峰来之前的一穷二白,到现在顿顿有油腥,人人有棉衣,靠的就是这种“刮地三尺”的精神。
一个多时后,战场打扫完毕。能用的武器弹药装车运走,不能用的“废品”集中堆放在一片空地上,像座山。
林峰走到这堆“废品”前,对周围的战士:“你们先去吃饭休息,这儿我看着。等会儿找地方把这些处理了。”
战士们忙了一早上,早就饿了,闻言纷纷散去。等人都走远了,林峰才伸手按在那堆杂物上。
“系统,批量回收。”
“叮!开始批量回收...回收完成。本次回收获得积分总计:58,740点。”
近六万点!林峰心里一喜。这还只是战场上的“残羹冷炙”,大头还在后面——追击部队那边,肯定还有更多战利品。
他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看,累计积分已经突破三百万大关,达到了3,127,856点。离升级到师长级(1000万)还有距离,但照这个速度,用不了多久。
而且,这次战斗触发了“连坐”回收奖励——成建制歼灭敌军一个大队,额外奖励总回收积分的10%。虽然最终的统计还没出来,但估计又能有几万点进账。
美滋滋。
“掌舵人!”通讯兵跑过来,“追击部队报告,鬼子已经进入野狼峪,速度越来越慢,不少伤员掉队。二连长请示,要不要抓几个俘虏?”
林峰想了想:“抓。但只抓军官和看起来有用的技术兵。普通士兵...让他们继续跑。告诉二连长,动作要快,别耽误驱赶的大局。”
“是!”
通讯兵跑走了。林峰走到炊事班那边,老马班长正指挥着盛粥。
“掌舵人,来一碗?”老马舀起一勺稠乎乎的米粥,“加了红薯块,甜着呢。”
林峰接过碗,蹲在地上喝起来。热粥下肚,浑身都暖和了。
“老马,中午饭准备得咋样?”
“放心吧!”老马拍拍胸脯,“猪肉粉条炖上,馒头蒸上,管够!我还让人去河里凿了冰,捞了几条鱼,给伤员熬鱼汤补身子!”
“好。”林峰点头,“等追击的同志们回来,一定要让他们吃上热乎的。”
正着,北面山林里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,接着是隐约的爆炸声。很快又归于平静。
林峰知道,那是二连在“抓舌头”。他并不担心,以二连现在的装备和士气,对付一支溃兵,手到擒来。
果然,不到半时,二连长李铁柱就带着几个人回来了,还押着三个俘虏。两个是日军军官,一个少尉一个曹长,还有一个戴着眼镜,背着个皮箱子。
“掌舵人,”李铁柱敬礼,“抓了三个。这俩是军官,这个戴眼镜的是个医官,箱子里全是医疗器械和药品。”
林峰看向那个医官。三十多岁,脸白净,眼镜片很厚,此刻正低着头,浑身发抖。
“你会中国话吗?”林峰用日语问。
医官猛地抬头,惊讶地看着林峰,结结巴巴地:“会...会一点。我...我在满洲学过...”
“叫什么名字?原来在哪个部队?”
“山...山田次郎。原属第36师团野战医院,军衔...军衔中尉。”
林峰点点头。医官,这可是宝贝。独立支队现在缺的就是专业医疗人才。
“山田医官,”林峰语气缓和了些,“八路军优待俘虏,尤其是技术人才。你愿意留下,帮我们救治伤员吗?当然,我们不会强迫你。”
山田愣住了。他本以为被抓了不是枪毙就是苦役,没想到...
“我...我愿意!”他赶紧,“我是医生,救死扶伤是职!不管是中国兵还是日本兵,只要是伤员,我都愿意治!”
“好。”林峰对李铁柱,“带他去野战医院,交给王院长。告诉王院长,这是咱们新来的同事,好好待他。”
“是!”李铁柱押着山田走了。另外两个军官也被带下去看管。
林峰继续喝粥。心里盘算着,有了这个日军医官,野战医院的水平又能提升一截。那些缴获的医疗器械和药品,加上系统兑换的,应该够用一阵子了。
上午十点,追击部队陆续传回消息。
“鬼子已过野狼峪,向断魂崖方向移动。沿途丢弃大量装备,包括两挺机枪,一门掷弹筒,步枪无数。”
“发现鬼子一处临时休息点,留有血迹和绷带,判断有重伤员被抛弃。”
“断魂崖方向地形确认,是一片三面环山的洼地,只有一条狭路进出,易守难攻...也易被围。”
林峰在地图上标出断魂崖的位置,笑了。果然,鬼子自己钻进了死胡同。
“告诉王承柱,炮排前移,在断魂崖南侧一公里处建立阵地。等鬼子全部进入洼地,听我命令开炮。”
“告诉二连三连,堵住进出路口,不许放一个人出来。但先别进攻,等炮击过后再。”
“告诉炊事班,午饭提前,十一点开饭。吃完后,除必要留守人员,全体向断魂崖运动。咱们去看场好戏。”
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。部队像精密的齿轮,开始转动。
十一点,开饭。猪肉炖粉条的香味弥漫整个营地。战士们蹲在地上,大口吃饭,大声笑。打了胜仗,有肉吃,这样的日子,以前做梦都不敢想。
“听断魂崖那地方,以前是土匪窝,易守难攻。”
“再易守难攻,能扛得住咱们的山炮?王团长那两门宝贝疙瘩,一炮下去,石头都能炸开花!”
“我听鬼子连重武器都扔了,跑得比兔子还快。”
“穷寇莫追?那是老黄历了!咱们掌舵人了,这叫追穷寇,追上了就是功劳,追不上...也能把他们累死!”
一片哄笑声。
林峰也蹲在战士中间吃饭。听着这些话,他心里踏实。士气可用,军心可用,这样的部队,怎么可能不打胜仗?
吃完饭,部队开拔。留下一个排看守营地,其余人全部向断魂崖运动。汽车班开着卡车,拉着弹药和迫击炮。炮兵团拖着山炮,虽然慢,但稳当。步兵们轻装简从,走得飞快。
下午一点,部队抵达断魂崖外围。
林峰登上南侧一处高地,举起望远镜。洼地里,日军残部果然缩在那里,大约还有七八十人,围成一个圈,中间似乎生了火,但没什么烟——估计是柴湿,点不着。士兵们或坐或躺,一动不动,像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“真可怜。”旁边的赵刚放下望远镜,叹了口气。
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林峰声音平静,“想想被他们杀害的中国百姓,想想被他们烧毁的村庄,就不觉得他们可怜了。”
赵刚点点头,不再话。
“王承柱,”林峰对着步话机,“准备好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!”王承柱的声音透着兴奋,“两门山炮,四门迫击炮,全部就位!炮弹上膛,就等您一声令下!”
“好。”林峰看了看表,“十分钟后,开炮。先打一轮,然后喊话劝降。不降,再打。”
“明白!”
十分钟,很快过去。
洼地里,日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开始骚动。有人站起来张望,有人去拿枪,但动作都慢吞吞的,透着绝望。
“开炮!”林峰下令。
“嗵!嗵!嗵!嗵!”
首先响起的是迫击炮,四发炮弹拖着白烟,划出高高的弧线,落入洼地。
“轰!轰轰轰!”
爆炸的火光腾起,泥土和积雪飞溅。日军炸了锅,四散奔逃,但洼地就那么大,能逃到哪去?
紧接着,山炮也响了。
“轰——!!!”
声音沉闷而巨大,像上打了个闷雷。炮弹落地,炸起的烟柱有十几米高,冲击波把几十米外的鬼子都掀翻了。
一轮炮击过后,洼地里一片狼藉。至少二十多个鬼子被炸死炸伤,剩下的趴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。
铁皮喇叭又响起来了,这次喊话的是刚投降的那个山田医官——林峰特意让他来的,效果更好。
“洼地里的同胞们!我是原第36师团野战医院医官山田次郎!我已经向八路军投降,受到了优待!八路军林峰长官承诺,只要你们放下武器,保证生命安全!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!这场战争是错误的,我们不应该为它送命!想想你们的家人吧!”
声音在洼地里回荡。日军士兵们趴着,听着,有些人开始啜泣。
一个军官模样的站起来,似乎想什么,但刚张口,就被旁边的士兵拉倒了。
接着,第一支步枪扔了出来,扔在雪地上。然后是第二支,第三支...
投降,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林峰放下望远镜,对赵刚:“走吧,去收网。”
两人走下山坡。战士们已经冲进洼地,收缴武器,看押俘虏。过程很顺利,几乎没有抵抗。这些鬼子,从身体到精神,都彻底垮了。
清点下来,俘虏六十四人,击毙三十七人。缴获的武器不多,但聊胜于无。
“掌舵人,”王承柱跑过来,脸上被硝烟熏得黝黑,但眼睛发亮,“这炮打得,过瘾!两轮齐射,鬼子就跪了!”
“打得不错。”林峰拍拍他的肩膀,“但别骄傲。真正的硬仗,还在后面。”
“我懂!”王承柱用力点头。
战场再次进入打扫阶段。这次更简单——鬼子连像样的武器都没几件,大部分是个人物品。
林峰照例开始回收。破损的步枪,生锈的刺刀,空聊弹药盒,甚至那些冻硬的饭团...系统来者不拒,积分一点点上涨。
等全部回收完,系统提示音响起:“本次回收获得积分总计:12,350点。检测到成建制歼灭敌军一个中队,触发‘连坐’回收奖励,额外奖励积分5,000点。”
不错,又进账一万七。
林峰心情大好。他看了看色,已经下午三点了。冬黑得早,得抓紧时间回撤。
“全体注意!”他大声下令,“打扫战场,准备撤退!俘虏押走,伤员抬走,战利品装车!动作快,黑前必须回到根据地!”
战士们轰然应诺,忙碌起来。
回程的路上,队伍更加庞大。缴获的物资装了五卡车,俘虏排成长队,伤员躺在担架上。虽然疲惫,但战士们士气高昂,边走边唱起了歌。
“我们都是神枪手,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!我们都是飞行军,哪怕那山高水又深!...”
歌声在山谷里回荡,惊起一群寒鸦。
林峰走在队伍中间,听着歌声,看着这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部队,心里充满了成就福
从无到有,从弱到强,从被动挨打到主动出击...独立支队,终于成长起来了。
而这一切,只是个开始。
他看向远方,太行山层峦叠嶂,在夕阳下染成一片金红。
更广阔的未来,还在前方等着他们。
而他和他的系统,将成为这支钢铁洪流最坚实的后盾。
“掌舵人,”赵刚走过来,递给他一个水壶,“喝口水。今...辛苦你了。”
林峰接过水壶,喝了一口,笑道:“不辛苦。看到咱们的部队打成这样,再辛苦也值。”
“是啊。”赵刚也笑了,“我现在总算明白了,什么疆兵强马壮,粮草先携。咱们有了这些,以后打仗,心里就有底了。”
两人并肩走着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队伍蜿蜒如龙,向着根据地的方向,坚定前校
那里,有热饭,有暖炕,有乡亲们的笑脸,有...家的味道。
而今这场漂亮的追击战和彻底的回收战,将成为独立支队战史上又一个辉煌的篇章。
夜色渐浓,星辰渐亮。
喜欢亮剑:战场收割,从搬空炮楼开始请大家收藏:(m.37kanshu.com)亮剑:战场收割,从搬空炮楼开始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