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盘指针又歪了半度,欢宝儿手一抖,铜钱“啪”地拍在底面。指针晃了两下,跟抽筋似的。她没擦,反手把罗盘翻过来,指甲在底部那层泥上刮了刮——黏糊,还带股铁锈味,像是从下水道缝里抠出来的脏东西。
她眯着眼,把泥搓在指尖,低声嘟囔:“不是地气动,是人动的手脚。”
这泥不对劲。
上回散会后,酸梅汤喝干了,纸条分完了,人走光了,她蹲在原地多留了半钟头。不信邪,把罗盘转了八圈,一圈一圈记偏角。最后算出来——每次偏,都冲着西头那个卖古曼童的摊子去。
那摊主,白笑呵呵像卖糖葫芦的街坊,晚上收摊鞋底干净得不像踩过地。人是假的,鬼在替他活。
“得去瞧瞧。”她把桃木剑塞进包袱侧袋,顺手摸出师父那封发黄的信,抖开一角,念:“藏阳术……阳火收着,阴气贴皮,发是引子,石头做媒……”
一边念一边从包袱里抓出一把寒髓石粉,又咬下一撮头发,混进去,拿朱砂笔搅了搅,画了张灰扑颇符,贴胸口。胳膊上的汗毛立马塌了,呼吸也凉了,像喝了一口隔夜的凉白开。
换上灰布衣,背起竹篓,塞了两捆香、三对蜡烛,还塞了半包彩虹糖压惊。低头溜到后巷,守门的是个黑袍瘦子,拎着铜铃。她走近,铃轻轻晃了下——没响。
她心里一松:成,阳气压住了。
低头,声:“送香的,老规矩。”
黑袍人摆摆手,她猫腰溜了进去。
夜里十点,灵墟市集才真正开张。白那些算命、卖符的摊全没了,换成长条桌,黑布遮顶。桌上七盏灯,油泛绿,灯芯是纸卷的,火苗不高,影子却拉得老长,贴墙上像七条蛇在爬。
她躲在柱子后,从竹篓缝里掏出罗盘,袖子遮着,底部那道“窥阴纹”对准仪式台。舌尖一顶,含住那张“梦语符”——师父给的保命玩意儿,能自动生成效忠低语,骗过心镜阵。
台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,领着韧头念词。每念一句,墙上影子就抽一下,像被什么拽着。她也低头,嘴里哼“嗯啊嗯啊”,符纸在舌底发烫,自动冒出“忠心耿耿、愿献阳寿、供灯续命”这类鬼话。
她趁机用罗盘照供桌底下——七盏灯排成北斗,灯座是铜骷髅,油里浮着剪碎的生辰八字。她一眼认出两张:一张是赵老板家保姆写的“宜安床”,另一张是婉晴公司前台贴的“今日值班表”。
“我操,连值班表都拿来点灯?”她心里一沉,“这不是偷阳气,是定点杀人。”
她悄悄摸出一张金粉符,昨晚用彩虹糖纸磨粉加朱砂调的“追脚印符”,专黏活人阴气。低头念咒时,指尖一弹,符片像雪花,轻轻落在旁边灰袍瘦子的背包带上。
那人没察觉,还磕了个头。
快结束时,台上那人一挥手,所有人交身份牌——胸口别着黑木牌,刻编号。欢宝儿没牌,早准备好了。她从竹篓底摸出张废纸,朱砂画了个假牌,趁乱塞进托盘。
最后一关是“影照池”——出口挖了个水坑,蒙黑布,人走过影子透上来。守卫蹲边上盯着。影子要是虚、分叉、或比人高,当场扣下。
轮到她,她屏住气,脚尖点地,轻轻一跃,心里默念“移影咒”。这咒不真隐身,但能让影子贴身,像熨过一样平。灰布衣一摆,影子也摆。守卫扫了一眼,挥手放校
她刚松口气,眼角忽然瞥见角落走出个全黑袍的,脸裹在兜帽里。别人见了他,全低头让路。那人脚步轻得像踩棉花,经过她时,她听见两句低语:
“三日后,旧殡仪馆。”
“引路人启‘灯心祭’。”
她心跳猛地一撞,差点咬舌。
没敢抬头,右手却已摸出铜钱,在墙缝里飞快刻了个“火”字——破阵暗号,也可能是目标确认。刻完立刻低头,假装系鞋带,等那人走远,才慢慢退出。
回到安全屋,第一件事就是把罗盘放桌上,铜钱压在“火”字纸条上。
指针猛地一震,开始打转。
她盯着,低声:“这回,真摸到灯芯了。”
又掏出那张追脚印符,边缘已发黑,像烧过。贴墙上,桃木剑尖一挑——符纸上浮出一行歪字:
“编号07,夜班守库,住西街豆腐巷3号。”
她眼睛一亮,掏出本记下,把彩虹糖纸折成纸鹤,翅膀写个“火”字,塞进窗缝。
“飞吧,告诉陈爷爷,咱们要搬家了。”
正要收手,胸口忽然一凉。
低头一看,那张“伪阴身符”裂晾缝,寒髓石粉正从缝里漏,像沙往下掉。
她赶紧按住,指尖一碰,粉末“嗤”地冒白烟,像被火燎着。
她猛地抬头,望向窗外。
对面楼顶,一个黑点缓缓移动,像有人蹲着,手里举着反光的东西。
她“噗”地吹灭灯,缩到墙角,桃木剑横在膝上,包袱抱怀里。
窗外,那黑点停了几秒,然后——
缓缓举起一面铜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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