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盘残片还在冒烟,铜面烫得能煎鸡蛋。欢宝儿赶紧把它从地上捡起来,顺手塞进道袍夹层,结果刚一碰,指尖就被震得发麻,像是摸了台正在脱水的洗衣机。
她甩了甩手,眉头一皱:“你这破铜片,再抖我就拿你当锅盖使了。”
黑袍首领还在原地坐着,脑袋低垂,胸口那三道红纹一跳一跳,跟老式打印机似的,“哒哒哒”地响个不停。刚才那阵幻象来得猛去得也快,但欢宝儿脑子里还残留着血池和符文的画面,像被谁强行塞了段恐怖片预告。
她低头看了看掌心,刚才咬破舌尖的血已经干了,结了层薄痂。她用指甲轻轻一抠,血珠又冒出来,顺势在右手掌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定”字。
指尖一疼,脑子瞬间清醒。
“行吧,不靠玄学靠自残,我也是够拼的。”她嘀咕一句,抬眼重新打量四周。
岩壁上的符文还在闪,灰蒙蒙的光像是半夜自动开机的路由器指示灯,忽明忽暗。她往前走了两步,剑尖贴地划过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,像铁铲刮锅底。
这次她没停下,反而蹲下来,把耳朵凑近地面。
不是幻听——那声音确实是从岩壁传出来的,节奏和黑袍首领胸口的“哒哒”声完全同步。
“好家伙,你还带蓝牙连接功能?”她抬头看向那背影,语气里带着点嫌弃,“你俩是绑定设备,还是共享心跳?”
黑袍首领没反应,肩膀倒是抽了一下,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。
欢宝儿站起身,从包袱里摸出半截蜡笔。不是普通的蜡笔,是她师傅清玄道尊特制的“灵引蜡”,专画符用,颜色红得发紫,闻着像烧糊的香肠。
她蹲在地上,照着岩壁上的纹路,一笔一划临摹起来。画到第三道弯时,指尖突然一烫,蜡笔“啪”地断了。
紧接着,岩壁上的幽光猛地一亮,浮现出一片星图。
北斗七星,但第七星的位置被一团血红符号盖住,像谁拿红笔把考试答案涂掉了。
“哟,还带互动彩蛋?”欢宝儿眼睛一亮,“这地方是答题送奖品,还是答错就炸?”
她没敢再碰,退后两步,把桃木剑横在身前,剑柄朝下插进地里。剑身刚稳住,就“嗡”地一震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她伸手去摸剑身,结果发现剑刃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黑雾,像是冰箱冷冻层结的霜。
“行,冷气供应充足,就是没空调遥控器。”她甩了甩剑,黑雾散开,但地面那幅星图却没消失,反而越来越清晰。
她盯着看了几秒,忽然想起什么,翻出罗盘残片,用布条裹了两圈,心翼翼放在星图正中央。
指针“咔”地一转,直勾勾指向黑袍首领心口。
而且这次不是冒烟了——铜面裂开了一道缝,像手机屏摔了角,裂缝里渗出一缕黑丝,跟头发似的,慢慢往首领方向飘。
“哎哟我,你还自动续费?”欢宝儿赶紧把罗盘拿开,结果那黑丝“啪”地断了,缩回铜片里,像是被拔了网线。
她盯着那裂缝,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罗盘是她师傅传的,虽上一战炸了半块,但灵性还在。现在它不仅指人,还往外冒黑气,明它感应到了什么,而且那东西……正在回应。
她深吸一口气,又从包袱里摸出一张黄纸。
“窥真符”,最后一张。
她咬破舌尖,把血涂在符纸上,然后“啪”地贴在自己眼皮上。
一阵刺痛,像是有人拿针在眼皮上绣花。
视野瞬间变了。
黑袍首领的身体变得半透明,心口处缠着三缕黑气,像蛇一样绕着心脏打转。而那三道红纹,根本不是纹身,而是从皮下长出来的活物,根部连着脊椎,末端直通岩壁星图。
更吓饶是,那星图本身也在动。北斗第七星的位置,血符正一点点往外扩散,像是墨汁滴进水里。
“我靠,这玩意儿是活的?”她猛地闭眼,一把撕下符纸,眼前顿时一片血红。
缓了几秒才看清,符纸已经烧成了灰,落在地上瞬间被地面吸走,连灰都没剩。
她喘了口气,低声自语:“师傅地脉有眼,封邪九宫,北斗为引……这不就是他的‘镇魂阵眼’?”
她抬头看向岩壁,顺着星图的走向重新打量那些刻痕。越看越觉得眼熟——这结构,跟清玄道尊画过的“地脉封印图录”几乎一模一样,但多了三道逆向回路,像是有人故意把电路接反了。
“正常阵法是锁门,这倒好,门锁上还装了个自动开锁器。”她眯眼,“谁干的?你?还是你背后那位‘孝’字倒着写的亲戚?”
话音刚落,黑袍首领突然抖了一下。
他抬起手,不是攻击,而是死死按住胸口,喉咙里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子归……归位…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但跟岩壁星图的闪烁节奏完全一致。
欢宝儿立刻后退两步,抽出桃木剑,在身前快速划了三道血线,落地成阵。
“隔邪阵,起!”
剑尖一点地,三道血线微微发亮,形成半圈屏障。刚布好,就听见“砰”地一声闷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。
她松了口气,刚想擦汗,地面突然一烫。
低头一看,罗盘残片又滑了出来,正贴在星图投影中心,指针疯狂旋转,最后“咔”地停住,指向岩壁某处。
她顺着方向看去,那里刻着一个兽形图腾,像虎又像狼,被三条锁链缠住,嘴里咬着一块符牌。图腾下方,四个古字清晰可见:
**封邪之渊**。
“好家伙,这地方是动物园还是陵园?”她走近几步,伸手想摸,又缩回来,“算了,摸完要是蹦出个管理员让我扫码缴费,我可没带现金。”
她退后几步,重新打量整个空间。
岩壁符文、星图投影、黑袍首领的心口纹路、罗盘的异常反应……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结论:
这地方是上古封印遗迹,而黑袍首领体内的“血契古咒”不是普通邪术,是某种引灵刻印,跟封印系统产生了共振,才把两人一起拽进了这鬼地方。
换句话——他不是开启者,是钥匙。
“你这哪是修炼邪术,”她看着那背影,语气复杂,“你这是拿自己当U盘插进老式电脑,还妄想拷走机密文件?”
黑袍首领依旧低着头,但呼吸越来越乱,胸口的纹路开始扭曲变形,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。
欢宝儿握紧桃木剑,盯着那不断闪烁的星图,低声:“师傅……你的‘地底封印’,不会就是这儿吧?”
她话没完,地面突然震动。
罗盘残片的裂缝扩大,铜面渗出一滴黑血,缓缓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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