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缝里那团毛球贴在玻璃上,八条细长得不像话的腿撑开,中间那张脸直勾勾盯着他们。欢宝儿一把将阿明拽到铁门后,自己挡在前面,手迅速从包袱里摸出一枚铜钱,压进掌心。
“别喘那么大声,你以为你是吹风机?”她低声。
阿明立刻捂住嘴,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。
欢宝儿闭眼,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清的词,掌心微微发烫。她睁开眼时,额前已经贴了张画着歪扭符文的黄纸,那是她刚咬破指尖激活的“破障明目符”。眼前一亮,黑暗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屋子里的情况全看清了。
墙上全是用红漆画的人形图案,歪歪扭扭挤在一起,有的三只眼,有的嘴裂到耳根,还有的手脚反着长。地上散落着烧焦的黄纸和断成几截的桃木枝,一看就不是普通垃圾——这是被人用邪术硬生生毁掉的正道法器。
“哟,搞破坏还挺专业。”她嘀咕一句。
阿明颤着声问:“看……看得清吗?”
“看得清你将来坟头草两米高。”她回头瞪他一眼,“别抖了,再抖我当你在跳大神。”
她弯腰捡起一片带字的符纸残片,凑近看了两秒:“‘摄魂引魄阵’?这都禁用了十年了,谁还在用?老年活动中心组织阴间团建呢?”
阿明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脸通红。
欢宝儿把残符塞进包袱夹层,顺手掏出罗盘。指针刚抬起来就疯狂乱转,最后猛地指向西北角的一面墙。那墙看着挺完整,可她走近一瞧,墙皮剥落处露出一条极细的缝,像是被人刻意补过。
她用桃木剑轻轻敲了敲,空的。
“藏东西了。”她咧嘴一笑,“还挺会藏。”
阿明扶着门框探头:“会不会是……重要文件?或者密码本?”
“要是有密码本,早该拿去卖废品换糖吃了。”她摇头,“这种地方,藏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,比如——死人指甲、孩乳牙、前任女朋友的照片。”
“最后一项是不是加戏了?”
“我只是举例明邪恶的多样性。”
她正着,忽然觉得脖子一凉。抬头看,屋顶角落飘着些黑灰,像烧完符纸剩下的渣,可它们不往下落,反而在空中缓缓打转,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搅动。
她拉了把阿明:“蹲下。”
话音未落,阿明手机“啪”地自动关机了。
“又不是信号不好,至于吗?”他拍了两下手机,没反应。
“这儿磁场比菜市场砍价还乱。”欢宝儿收起罗盘,“电子设备进来就是找死。”
她刚完,眼角余光扫到角落的排水口。刚才还是干的,现在正往外渗水,颜色偏暗红,流得慢,但一直没停。
“哎。”她戳了戳阿明肩膀,“你看那水,像不像兑了酱油的番茄汤?”
阿明看了一眼,差点吐出来:“别拿吃的比喻啊!”
“我这是帮助你建立联想记忆。”她一本正经,“以后你在饭桌上看到这颜色,就知道该跑路了。”
她蹲下去,伸手探了探那滩水,指尖一碰,一股寒气顺着手指往上爬,像是有人往她血管里灌冰碴。
“阴气凝液。”她收回手,搓了搓手指,“有人在这儿做过大型招魂仪式,而且失败了。”
“失败?那现在……”
“现在嘛。”她站起身,指着墙上最大的一幅图,“你看这个,一群人跪着,头朝下,手抓地,这疆逆拜’。正常拜鬼是求保佑,他们是把鬼当牲畜养,结果养炸了锅。”
阿明咽了口唾沫:“所以这些裂痕……”
“都是死后留下的。”她点头,“人死了,魂还不肯走,拼命挣扎,怨气渗进墙里,就成了印子。这墙现在就是个超大号的‘遗书墙’。”
阿明听得腿软:“咱们……要不要报警?”
“报什么警?这里有群鬼集体工伤?”她翻了个白眼,“警察来了也只会贴封条,还得我们自己收场。”
她转身走到那面有暗格的墙前,用桃木剑沿着缝隙划了一圈。灰尘簌簌落下,露出底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刻痕,形状像个倒五角星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摸着下巴,“这不是封,是锁。里面的东西,本来就不该出来。”
阿明紧张地问:“那……我们还开吗?”
“不开。”她干脆地,“开了怕它谢你一顿火锅。”
她退后两步,把包袱往肩上一甩:“这儿不是主厅,顶多算个焚尸炉兼档案室。真正干活的地方肯定在别的位置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看地上。”她用剑尖点零,“脚印只有进的,没有出的。明人进来之后就没活着走出去。这种地方,谁待久了谁倒霉。”
阿明赶紧往后退了半步:“那咱们还不快撤?”
“撤?”她瞪他,“还没找到正主呢,撤什么撤?我下山的时候师傅了,遇到邪术现场要三看:一看阵法残留,二看能量流向,三看失败痕迹。现在才看完第一项,你让我打道回府?”
“那你倒是下一步去哪儿啊!”
她抬起罗盘,指针虽仍在抖,但大方向稳在西北。“那边。”她抬手指向石廊深处,“气流最弱,温度最低,最适合藏秘密。一般这种地方,要么是灵堂,要么是实验室,反正不会是茶水间。”
两人重新踏上石廊,地面的白霉踩上去软绵绵的,像踩在陈年饼干屑上。墙壁上的红漆符号越来越多,有些已经开始蠕动,像是刚画上去还没干透。
“这画……怎么好像在动?”阿明声音发紧。
“不是画在动。”欢宝儿眯眼,“是墙在呼吸。”
阿明差点原地蹦起来:“墙还能呼吸?!”
“长期吸收怨气,墙体都活了。”她伸手摸了摸,墙面果然有点弹性,“跟发酵的面团似的,再过几年能自己长出门把手。”
他们越往里走,空气越冷。阿明开始打哆嗦,牙齿磕得咯咯响。
“你要是再抖,我就把你塞墙缝里当填充材料。”欢宝儿回头警告。
“我……我控制不住啊!”阿明快哭了,“这地方比我家冰箱冷冻层还冷!”
“那你回忆一下夏。”她建议,“想想吃冰棍、穿短裤、被蚊子咬包的感觉。”
“我现在只想穿羽绒服!”
前方走廊拐角处出现一扇铁门,比之前的更厚,门框四周嵌着铜条,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。门把手是个青铜兽首,眼睛是两颗黑曜石,正对着他们。
欢宝儿停下脚步,从包袱里取出一撮糯米,撒在门前。
糯米粒落在地上,全都朝门缝方向滚了半寸,然后不动了。
“有吸力。”她,“门后面不只是空间,还赢东西’在拉。”
阿明声音都变了:“那……那还进吗?”
“进。”她往前一步,“不过得先做个思想准备。”
“什么思想准备?”
她转头看他,眨了眨眼:“一会儿要是看见会话的骷髅、跳舞的肠子、或者唱《好运来》的僵尸,你别尖叫,影响我发挥。”
“这算哪门子思想准备!”
“已经是最高规格了。”
她伸手摸向兽首门环,指尖刚碰到,铜兽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暗光。她立马缩手,从包袱里翻出一块镜子,绑在桃木剑尖上,用反射去看门缝。
镜子里,门后是一条向下的台阶,两侧墙上挂满布条,每一条都写着名字,随风轻轻摆动。
“许愿墙?”阿明问。
“不是许愿。”她摇头,“是名单。写上去的人,一个都没跑掉。”
她收起镜子,深吸一口气,握住门环用力一拧。
门开了条缝,一股冷风扑面而来,带着淡淡的香灰味和一丝……像是旧书发霉的气息。
她推开门,迈步进去。
阿明咬牙跟上。
台阶往下延伸,不知多深。她重新掏出一张夜光符,这次贴在了衣领内侧,蓝光从领口透出来,照着脚下。
走了约莫十几级,前方出现一堵墙,墙上嵌着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四个大字:
**擅入者忘**
欢宝儿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两秒,嗤笑一声:“威胁语都不会写,‘忘’字少了一横,文化水平比我师弟还差。”
她伸手就要去碰石碑。
阿明急忙拉住她:“等等!万一是陷阱呢?”
她回头看他,语气平静:“你觉得,到现在为止,我们走的哪一步不是陷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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