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碑上的“擅入者忘”四个字刚被桃木剑背轻轻一碰,那残缺的一横像是被风吹动的灰烬,簌地散零粉末下来。欢宝儿眯眼看了半秒,扭头对阿明:“你记不记得自己叫啥?”
阿明愣了一下:“我……我叫阿明啊。”
“那还好。”她点点头,“要是你突然自己姓赵,咱就得赶紧撤,明这字真起作用了。”
她把罗盘收回包袱,从里面翻出一块玉佩,通体乳白,上面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定”字,显然是孩子手笔。她一把塞进阿明手里:“拿着,这是师傅给我做的防走神挂件,时候我老在念咒时打瞌睡,他就给这个充零阳气,戴上能清醒俩时辰。”
阿明将信将疑地挂在脖子上,顿时觉得脑袋里那股沉闷感轻了些。“你还真有这种……儿童款法器?”
“我三岁半,用的就是儿童款。”她理直气壮,“等你三岁的时候,我也给你做个尿布护身符。”
完,她抬起桃木剑,用金属背部贴着石碑缓缓往前推。一股轻微的震感顺着剑身传来,像是按着一台老旧冰箱的压缩机。石碑表面泛起一层薄雾,转瞬即逝。
“过了。”她,抬脚跨过门槛。
门后是一条窄道,比之前的台阶更陡,往下倾斜得厉害。墙壁湿漉漉的,但没长霉,反而像是刷过一层油,反着暗光。欢宝儿掏出一张新符,贴在衣领内侧,蓝光亮起,照出前方三步远。
“跟紧点,别踩我影子。”她。
“踩你影子会怎么样?”阿明声问。
“不知道,但我刚才随口的,万一灵验呢?”
两人一步步往下走,空气越来越干,冷意却不减。走了约莫二十级台阶,尽头出现一扇矮门,木头颜色发黑,门缝里飘出一丝极淡的烟味,像谁在屋里烧纸钱,烧到一半忘了续。
欢宝儿蹲下,抓了把糯米撒在门前。米粒落地后微微颤动,接着朝门缝方向滚了半寸,停住不动。
“不是吸魂,是吸气。”她嘀咕,“里面有东西在呼吸,节奏还挺稳。”
阿明咽了口唾沫:“要不……咱们录个音进去?”
“你手机还能开机吗?”
“不能。”
“那你录个寂寞。”
她从包袱里摸出铜钱,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三下。咚、咚、咚,声音闷得像敲在棉被上。
没人应。
她又用指尖沾零口水,在门缝一抹。手指一凉,像是碰到了冰镇过的铁皮。
“阴气结膜。”她缩回手,“这种手法我只在古籍里见过,疆封识障’,专门用来藏重要东西,外人一碰就会惊动守阵灵。”
“守阵灵?多大?”
“一般拳头大,长得像癞蛤蟆,脾气暴,专咬脚踝。”
阿明立刻把脚往后缩了半寸。
欢宝儿咧嘴一笑:“骗你的,这阵太老了,守阵灵早饿死了。”
她抽出桃木剑,咬破指尖,在剑尖抹零血,然后对着空中画了个三角形。三滴血浮在半空,形成一个微弱的光圈,一闪,屋内景象瞬间映了出来——
一间不大不的房间,四面墙全是书架,堆满了泛黄的册子和卷轴。正中央一张木桌,上面摊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厚书,书页边缘发脆,像是几十年没翻过。屋顶挂着一盏铜灯,没点着,但灯芯是湿的,还在往下滴水。
“看清了。”她收剑入鞘,“没机关,没活物,只有死知识。”
她伸手推门。
门没锁,吱呀一声开了条缝。那股烟味更浓了些,混着陈年纸张的霉味,还有点像是中药熬糊了。
她一脚迈进去,屋里温度骤降。阿明刚踏进来,牙齿又开始打架。
“你再抖,我就把你塞书架当书签。”她回头。
“我这不是抖,是身体在自动调节体温!”
欢宝儿不理他,径直走向那本黑皮书。封面没有标题,只有一圈扭曲的纹路,像是蛇缠着骨头。她伸手要拿,忽然顿住。
“等等。”她从包袱里掏出一枚铜钱,沿着书边轻轻刮了两下。
“咔”一声轻响,书封弹开一道细缝,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喷了出来,速度极快,直扑人脸。
欢宝儿早有准备,迅速扬手撒出一把艾草粉,烟雾撞上粉末,瞬间凝成一团絮状物,掉在地上化成了灰。
“果然是‘昏神雾’。”她拍了拍手,“翻书前不除咒,分分钟睡成冬眠熊。”
阿明瞪大眼:“你还真懂这些?”
“我五岁那年就在道观图书馆偷看禁书,这种把戏,幼儿园级别。”
她拿起书,吹了吹封面,翻开第一页。字迹是用一种暗色墨水写的,遇光就模糊,几乎看不清。
她皱眉,从包袱深处摸出一截香,点燃后插在桌角。青烟升起,碰到书页的瞬间,字迹竟一点点浮现出来。
阿明凑过去看,念出第一行:“癸未年七月,于城南布‘断龙脉·蚀运局’,应验赵氏破产、陈家暴毙,三月内连倒七户,气运尽毁……”
他猛地抬头:“这……这不是婉晴家提过的那几起案子吗?她爸的朋友就是那时候出的事!”
欢宝儿翻到下一页,手指一顿。
纸上画着一幅风水图,标注着“金鳞桥”“玉带河”“紫霞巷”几个地名,正是市里几处关键节点。图上用红笔圈出多个点,每个点旁边都写着名字——赵老板、林董事、周夫人……
“好家伙。”她冷笑,“这不是风水,是团购诅咒啊,买一送六,还包邮到家。”
阿明声音发紧:“他们……早就开始布局了?”
“不止。”她继续翻页,发现后面夹着几张照片。其中一张是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,面前摆着香炉和一碗血,背景正是赵老板别墅的客厅。
“这是……赵老板家的管家?”阿明认出来了,“他不是辞职回老家了吗?”
“辞的是职,留的是局。”欢宝儿合上书,环顾四周,“这些书,不是记录,是作业本。他们每做一单,就写一笔心得,跟写周报似的。”
她走到书架前,随手抽了一本。翻开一看,标题是《古曼童喂养指南(第三版)》,下面还贴心地附了“常见问题解答”。
“比如,孩子不听话怎么办?”她念道,“答:加喂怨气三钱,哭声越大,灵性越强。”
阿明听得头皮发麻:“这……这也太离谱了。”
“离谱才是常态。”她把书扔回架上,“你看那边那个柜子,锁着的。”
角落有个木柜,上了铜锁,锁孔周围涂了一圈红色蜡油,像是封印用的。
她走过去,用铜钱轻轻一碰,蜡油裂开一条缝,里面传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像是有什么机械在转动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眼睛亮了,“藏得越严,东西越好玩。”
她从包袱里翻出一根细铁丝,插进锁孔,轻轻一拧。锁没开,但柜门自己弹开了条缝。
一股冷风从缝里钻出来,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。
“奶香型邪术?”阿明皱眉,“这什么味儿?”
欢宝儿伸手推开柜门。
里面没有东西,只有一面镜子,镜面漆黑,照不出人影。镜框上刻着一行字:“献婴之契,永世为奴。”
她盯着镜子看了两秒,忽然伸手从包袱里掏出那瓶之前收的黑水,靠近镜面。
瓶中的液体剧烈晃动起来,瓶身瞬间结了一层霜。
“它认识这玩意。”她低声。
阿明紧张地问:“要不要……关上?”
“关?”她嘴角一扬,“我都还没看完作业呢。”
她转身回到桌子,重新点燃熏香,继续翻那本黑皮书。翻到中间一页,上面写着:“壬寅年起,启动‘替命计划’,择纯阳童子三人,祭炼‘无相身’,可夺地气运,代行道。”
她手指一顿。
“纯阳童子?”阿明念出声,“不会吧……该不会是……”
欢宝儿没话,低头看着那行字,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。
她慢慢合上书,放在桌上,轻得像放一片叶子。
然后她抬起头,看向阿明,声音很轻:
“你,他们知不知道,现在站在这里的,正好是个三岁半的纯阳童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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