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立于新建的望江台上,单筒望远镜扫过南岸连绵的江东水寨。柴桑城依山临江,三重水门森严,箭楼林立。江面上,数百艘战船呈品字阵型,当先一艘七层楼船高悬“周”字大旗,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“周瑜重伤未愈,仍亲自坐镇。”吕布放下望远镜,对身侧贾诩道,“此人之坚韧,确非常人可比。”
贾诩抚须:“主公,探马来报,曹操已率三万军离长沙,正往豫章。孙权允其驻军,但以荀彧为质,粮草按日供给,分明是提防。”
“孙权不傻。”吕布冷笑,“他既要借曹操之力抗我,又怕曹操反客为主。此乃饮鸩止渴,但眼下别无选择。”
张辽上前一步:“主公,我军渡江在即,是否要分兵阻截曹操?”
“不必。”吕布摆手,“曹操入豫章,正合我意。待我渡江攻柴桑,孙权必令曹操来援。届时曹操若援,损兵折将;若不援,孙曹必生嫌隙。无论何种结果,于我皆有利。”
他走到沙盘前,手指划过长江:“此战关键在于渡江地点。周瑜多疑,必在柴桑上下游广布哨探。我要选的,是他意想不到之处。”
“何处?”
吕布手指停在一处江湾:“此处,名‘老鹳矶’。江面宽阔,水流平缓,看似不利渡江,正因如此,周瑜才会疏忽。”
赵云皱眉:“主公,此处距柴桑不过十五里,一旦登陆,半个时辰可至城下。周瑜岂会不防?”
“他会防,但不会重防。”吕布眼中闪过锐光,“我已令细作在江东散布消息,我军将从孤山渡江。周瑜此刻,必已调兵往孤山设伏。”
马超眼睛一亮:“声东击西?”
“正是。”吕布点头,“马超,你率一万军往孤山方向,大张旗鼓,做渡江态势。记住,声势要大,要让周瑜确信我主力在此。”
“得令!”
“张辽、赵云。”吕布看向二将,“你二人各率五千精锐,今夜子时从老鹳矶渡江。渡江后不必等大军,直插柴桑南门。我要你们在明日辰时之前,在柴桑城外立起营寨。”
二将凛然:“诺!”
“廖化。”吕布看向水军将领,“你率水军主力,巡弋江面。但凡江东哨船,一律击沉。我要老鹳矶十里江段,不见敌影。”
“遵命!”
众将领命而去。贾诩却道:“主公,还有一虑——曹操若趁我军渡江,袭我后方……”
“他不敢。”吕布笃定道,“曹操如今困守长沙,北有张辽封锁南阳,东有我大军压境。他若袭我,长沙必失,届时真成丧家之犬。此人精明,必不会行此险眨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况且,刘备在合肥看着呢。我已传书于他,若有异动,便出兵袭击庐江。”
贾诩恍然,躬身退下。
“传令全军。”他沉声道,“今夜渡江,定鼎江南。”
当夜子时,老鹳矶。
二十艘艨艟快船悄然离岸,船桨包布,悄无声息。张辽、赵云各率五千死士,黑衣短甲,背弓佩刀。
江面寂静,只有水声潺潺。对岸漆黑一片,不见灯火。
“将军,到了。”船夫低声道。
张辽抬眼望去,江岸缓坡,芦苇丛生。他打了个手势,士卒们悄然下船,涉水上岸。
滩头无人。张辽心中却生警兆——太静了。
“散开,警戒。”他低声下令。
话音未落,四周芦苇中忽然火光大作!无数箭矢如飞蝗般射来!
“有埋伏!”亲兵疾呼。
张辽挥刀格箭,疾退至水边。只见芦苇中涌出无数江东军,当先一将,正是黄盖。
“张文远!”黄盖横刀立马,“周都督早知尔等会从此处渡江!儿郎们,杀!”
箭如雨下,汉军猝不及防,死伤惨重。张辽咬牙:“结阵!退往江中!”
士卒且战且退。赵云率军从另一侧登陆,见状急援:“文远,我来助你!”
二将合兵一处,背水而战。但黄盖率军五千,以逸待劳,汉军渐渐不支。
正危急时,江面上忽然传来震鼓声!数十艘汉军战船破浪而来,船头火把通明,当先楼船上,一人玄甲红袍,正是吕布!
“主公来了!”汉军士气大振。
吕布立于船头,冷眼看着岸上战况。他早料到周瑜会在此设伏,所以才亲率水军来援。
“放箭!”他令下。
船头强弩齐发,箭如暴雨。江东军虽勇,却也挡不住这江上箭雨,阵型渐乱。
吕布又令:“火船,放!”
十艘满载火油干草的船顺流而下,直冲江岸。江东军大惊,纷纷避让。
趁此间隙,张辽、赵云率军反攻,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。
黄盖见势不妙,急令撤退。但吕布已率军登陆,截断退路。
“黄公覆!”吕布横戟立马,“周瑜已中我计,柴桑将破。念你年迈,若肯降,我保你富贵终老。”
黄盖怒笑:“吕布儿,老夫随破虏将军(孙坚)征战之时,你还不知在何处!要降?先问过我手中刀!”
他拍马舞刀,直取吕布。老将虽勇,奈何年迈力衰,战不十合,便被吕布一戟扫落马下。
“绑了。”吕布淡淡道。
亲兵上前捆缚黄盖。老将破口大骂,吕布却不理会,只问:“周瑜在何处?”
“呸!要杀便杀,何须多问!”
吕布冷笑,翻身上马:“传令,全军疾进,直扑柴桑!”
柴桑城头,周瑜扶墙而立,面色惨白如纸。胸口箭伤崩裂,纱布已被鲜血浸透,但他仍强撑不倒。
“都督!”鲁肃急奔上城,“老鹳矶急报!黄老将军中伏被擒,吕布已率军登陆,距城不足十里!”
周瑜身形一晃,几乎跌倒。鲁肃连忙扶住。
“果然……果然是老鹳矶。”周瑜惨笑,“吕奉先,你赢了这一局。”
他推开鲁肃,望向城外。只见远处烟尘滚滚,汉军旗帜已隐约可见。
“程老将军到何处了?”
“程将军率军一万在孤山设伏,现已得信,正急回援。但……”鲁肃声音发颤,“至少需两个时辰。”
两个时辰,柴桑守军不过八千,如何挡吕布数万精锐?
周瑜闭目,良久,睁眼时已是一片决绝:“子敬,你率百姓从南门撤往豫章。我在此拖住吕布。”
“不可!”鲁肃急道,“都督重伤,岂能再战?肃愿代都督守城!”
“你守不住。”周瑜摇头,“吕布要的是我周瑜。我在此,他必全力攻城,你们才有时间撤离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,递给鲁肃:“将此物交与吴侯,就……周瑜无能,有负所停”
鲁肃泪流满面,跪地不起。
周瑜却已转身,对亲兵道:“传令,开东门。我要与吕布,决一死战。”
“都督!”
“执行!”
城门缓缓打开。周瑜率三千亲兵出城,列阵以待。他白袍银甲,虽面色惨白,却挺直如松。
远处,汉军已至。吕布一马当先,见周瑜出城,勒住战马。
“周公瑾。”吕布声音传来,“何必再做困兽之斗?降了吧,我保你性命。”
周瑜横剑立马:“吕奉先,要取柴桑,先取我周瑜首级!”
吕布叹息:“何苦?”
他一挥手,汉军如潮水般涌上。
周瑜率军死战。三千对三万,绝无胜算。但江东儿郎无一人后退,血染战袍,死战不退。
战至半个时辰,三千亲兵已伤亡殆尽。周瑜身中数创,血染白袍,仍挥剑死战。
吕布看得动容,高声喝令:“生擒周瑜!”
汉军得令,围而不杀。周瑜力竭,终于倒地。
亲兵欲上前擒拿,周瑜却忽然举剑,横于颈前。
“伯符,我来见你了。”
剑光一闪。
“都督!”鲁肃在城头嘶声哭喊。
吕布急策马上前,却已来不及。周瑜倒在血泊中,气息已绝。
江东周郎,终究宁死不降。
吕布下马,走到周瑜尸身前,沉默良久。最后解下披风,覆于尸身。
“厚葬。”他下令,“以诸侯之礼。”
转身,望向柴桑城头。鲁肃已率百姓撤离,城门大开。
“传令。”吕布声音低沉,“入城安民,不得扰民。违令者,斩。”
汉军入城,柴桑易主。
而此刻,豫章道上,曹操接到急报,仰长叹。
“周瑜死了……江东脊梁,折了。”
诸葛亮轻摇羽扇:“主公,今周瑜死,柴桑破,孙权必退往建业。我军当速进,趁乱取利。”
“取利?”曹操苦笑,“吕布已得柴桑,下一步便是豫章。我军三万,如何挡他十万精锐?”
“可联孙权。”徐庶道,“孙权丧周瑜,如失右臂。此时主公若往援,他必感恩戴德。届时孙曹合兵,或可一战。”
曹操沉吟,望向东方。
江东,这块肥肉,他还想吃。
但吕布这头猛虎,已张开血盆大口。
这盘棋,越来越难下了。
而此刻的柴桑城头,吕布望着东去的长江,对贾诩道:“传令张辽,不必回师,直取豫章。我要在曹操与孙权会合之前,将他们各个击破。”
“主公,孙权若退往建业……”
“让他退。”吕布眼中闪过锐光,“待我取了豫章,擒了曹操,建业不过是囊中之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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