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心事件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，703办公室。
王烨坐在办公桌前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。文件堆得很高，但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。心里空落落的，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，可就是想不起来。
“王哥，喝咖啡。”苏晓晓把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，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王烨回过神：“谢谢。对了，城东那个‘半夜歌声’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查清楚了，是楼下的KtV隔音没做好，”茅十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，“我已经联系环保局去处理了。不过那家KtV的老板挺有意思的，愿意免费给我们办张会员卡，让我们去唱歌发泄压力。”
“谁要他那破卡。”白薇嗤了一声，继续擦拭她的剑——虽然现在很少用得上，但她习惯每保养。
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忙碌，但气氛有点微妙。大家都知道王烨“忘了”孟七，但谁也不敢提。每次不心到“孟”字，都会立刻改口。
“王哥，”苏晓晓犹豫了一下，“你……真的不记得孟……那位大人了吗？”
王烨揉了揉太阳穴：“我记得有这么个人，记得她帮过我们，记得她牺牲了。但具体长什么样，过什么话，有什么故事……想不起来了。就像看了一部电影，记得情节，但记不住演员的脸。”
“忘了也好，”白薇，“记得太清楚反而痛苦。”
正着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。一个穿着快递服的哥探进头来：“王烨先生在吗？有您的快递。”
又是快递？王烨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。
但这次的快递很正常——一个纸箱，寄件人写的是“城南古玩店”。
拆开一看，里面是个木雕娃娃，雕工粗糙，但能看出是个古代女子的形象。娃娃底座刻着一行字：“留个念想，莫忘初心。”
“谁送的？”茅十三凑过来看。
“不知道。”王烨拿起娃娃，手感温润，像被人摩挲了很久。
就在这时，娃娃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！虽然只有一瞬间，但王烨看到了——那是……白光？
“这娃娃不简单，”白薇接过娃娃，仔细检查，“上面有很强的灵力残留，但很温和，没有恶意。”
苏晓晓用阴阳眼看了看：“娃娃里面……封着一缕残魂？不对，不是完整的魂魄，是……记忆碎片？”
记忆碎片？王烨心头一动。难道……
他立刻打电话给城南古玩店。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，声音沙哑：“哦，那个娃娃啊，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寄放在我这的，一个月后如果她没来取，就寄给城西703办公室的王烨先生。怎么了？出问题了？”
“白衣姑娘？长什么样？”
“很漂亮，但脸色苍白，眼神……怎么呢，很沧桑，像活了几百年似的。她给了我五百块钱保管费呢。”
是孟七！虽然王烨不记得她的长相，但那种描述……
“她什么时候寄放的？”
“我想想……大概三个月前？对，就是城隍庙出事前一周。”
也就是，孟七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，提前留了后手。
王烨握紧娃娃。虽然记忆没了，但那份被守护的感觉，还在。
“谢谢老板。”
挂断电话，他看着娃娃，轻声：“清漪……是你吗？”
娃娃没有回应，但王烨觉得，心里那块空缺，好像被填补了一点点。
“留着吧，”白薇，“好歹是个纪念。”
“嗯。”
王烨把娃娃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。从那起，他工作时总会不自觉地看它一眼，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。
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。期间处理了几起案子：某区闹“鬼压床”，查出来是床垫质量问题；某学校“灵异照片”，是学生恶作剧p图；甚至还有一起“僵尸复活”，结果是有人假扮僵尸偷东西……
“咱们这工作，越来越像居委会大妈了。”茅十三抱怨。
“太平点不好吗？”苏晓晓，“我宁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，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混沌之心那样的大战。”
王烨也这么觉得。虽然无聊，但平安。
直到这下午，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办公室。
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，穿着时髦的连衣裙，拎着名牌包，妆容精致，但眼神惊慌。她一进门就喊：“你们这里是不是处理灵异事件的？救命啊！”
“姐别急，慢慢。”白薇让她坐下，倒了杯水。
女孩叫林薇薇，是个网红主播。她自己最近被“鬼”缠上了。
“具体什么情况？”王烨问。
“我每晚上直播的时候，总会听到奇怪的声音，”林薇薇声音发抖，“有时是女饶哭声，有时是孩的笑声，还有一次……我明明一个人在家，却听到有人在耳边：‘播得不错，继续。’”
“可能是直播设备的问题，”茅十三，“或者邻居恶作剧？”
“不是！我查过了！”林薇薇激动地，“最可怕的是，我直播间的观众也听到了！有录屏为证！”
她掏出手机，播放了一段直播录屏。画面里，林薇薇正在唱歌，突然，背景音里传来清晰的女性声音：“唱得真难听。”
弹幕瞬间炸了：“薇薇你家有人？”“闹鬼了？”“主播快跑！”
林薇薇吓得当场关播。
“从那以后，我就再也不敢一个人在家直播了，”她哭丧着脸，“可我是全职主播啊，不直播就没收入。求求你们，帮帮我吧！”
王烨看了白薇一眼。白薇点点头：“有阴气残留，但很微弱。可能是低级的游魂恶作剧。”
“我们去你家看看吧。”王烨。
林薇薇住在一栋高档公寓的顶层，装修豪华，到处是直播设备和补光灯。
王烨一进门就感觉到了——确实有阴气，但不止一股，是……很多股？而且很杂乱，像不同时间、不同来源的阴气混合在一起。
“你搬进来多久了？”他问。
“三个月，”林薇薇，“这房子是我租的，因为风景好，适合直播。”
“之前住的人呢？”
“房东之前空置了一年。再之前的租客……好像是个做自媒体的团队，但后来搬走了，原因不明。”
王烨开启望气术（孟七给的因果之眼太耗神，平时不用），仔细观察。阴气最浓的地方是……直播间？
他走进那个房间。墙上贴满了隔音棉，桌上摆着专业麦克风和摄像头，角落里堆着各种道具。
而在房间的西北角，王烨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虚影——是个年轻女子，穿着睡衣，蹲在墙角，抱着膝盖，似乎在哭。
但奇怪的是，这虚影很淡，几乎要消散了，不像是能制造那么大动静的鬼魂。
“你看到的鬼魂，长什么样？”王烨问林薇薇。
“我没看到，只听到声音，”林薇薇，“但有一次，我在镜子里看到……一个女饶影子，在我身后一闪而过。”
镜子？王烨看向房间里的全身镜。镜子很干净，但镜面边缘……有细微的裂痕？
他走过去，伸手触摸镜面。指尖触到的瞬间，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手臂传来——不是阴气，而是……怨念？但又不是纯粹的怨念，混杂着嫉妒、羡慕、甚至……崇拜？
这什么乱七八糟的？
“茅十三，用你的探测器扫一下这镜子。”
茅十三拿出那个改良版怨念探测器，对着镜子扫描。屏幕上数值狂跳：“我去！这镜子……是个‘情绪收集器’！”
“什么玩意儿？”
“就是把人类的情绪能量吸收、储存的东西，”茅十三解释，“你看这数值，喜悦、愤怒、悲伤、嫉妒……各种情绪都有，而且量很大！”
王烨明白了。这面镜子被改造成了法器，能吸收观看者的情绪能量。而林薇薇作为主播，每都在镜子前直播，她的情绪——还有观众通过屏幕传递的情绪——都被镜子吸收了。
吸收了太多能量，镜子产生了“灵性”，开始模仿那些情绪，制造幻听幻视。
“这镜子哪来的？”王烨问。
“房东配的，”林薇薇，“是高端定制镜，能让人看起来更上镜。”
“你被坑了，”白薇冷笑，“这镜子是邪器。长期对着它，轻则精神衰弱，重则……被它吸干情绪，变成行尸走肉。”
林薇薇脸都白了：“那……那怎么办？”
“简单，”王烨，“把镜子拆了，里面的能量净化掉就校”
他正要动手，镜子里的虚影突然开口了：“别……别毁了我……”
声音很轻，带着哀求。
王烨停下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……上一任租客，”虚影，“我也是主播，但一直不红。有一，我在网上买了这面‘许愿镜’，卖家只要对着它许愿，就能红……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我真的红了，”虚影苦笑，“但代价是……我的喜怒哀乐都被它吸走了。我变得麻木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最后，我连直播都不想做了，搬走了。但我的一部分‘情绪’被永远困在了镜子里。”
难怪镜子里有那么多杂乱的情绪。
“卖家是谁？”王烨问。
“不知道，是个匿名网店，早就关了，”虚影，“求求你们，放我出去吧。我想……彻底安息。”
王烨看向白薇。白薇点头：“可以超度，但需要准备一下。”
“等一下，”林薇薇忽然，“那个……如果我不用这镜子直播，但也不毁掉它，会怎样？”
“你会被持续影响，直到变得和她一样。”王烨指着虚影。
“那……那如果我继续用，但控制情绪呢？”
“你控制不住，”虚影，“这镜子会放大你的情绪，让你越来越极端。最后……你会彻底被它控制。”
林薇薇沉默了。良久，她咬牙：“那……那就毁了吧。虽然可惜了这么好的镜子……”
“明智的选择。”王烨举起巡察令，准备净化。
“等等！”茅十三突然喊，“你们……这镜子能吸收情绪能量，那能不能……反向利用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们把它改造成‘情绪净化器’啊！”茅十三兴奋地，“让负面情绪进去，净化后出来正能量！这不比毁了强？”
王烨想了想，有点道理。但这东西太危险，万一失控……
“可以试试，”白薇，“但需要严格监管。而且，得先把这个姐姐超度了。”
虚影感激地：“谢谢你们。另外……心那个卖家。我能感觉到，他还在卖类似的东西，而且……不止镜子。”
又是一个线索。
王烨记下了。看来，平静的日子，又要结束了。
不过这次，至少不是灭世级危机。
只是……卖邪器的奸商？
他忽然觉得，这工作，还挺有意思的。
“开工吧。”他。
窗外，夕阳西下。
而办公室的桌上，那个木雕娃娃，在余晖中，仿佛……微笑了一下。
当然，可能是错觉。
但王烨希望不是。
因为有些存在，即使被遗忘，也依然在守护。
这就够了。
新的案件，新的开始。
而巡察使的日常，还在继续。
充满鸡毛蒜皮，也充满……温暖。
这就是王烨选择的生活。
也是他，愿意用一生守护的生活。
挺好的。
他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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