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邑郡城易主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,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杨大毛坐在原本属于王仁恭的郡守宝座上,听着刘黑闼汇报初步整编的情况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。
“神武县……”
他忽然开口,打断了刘黑闼,“老刘,你带一千精锐,立刻去神武县,把那个鹰扬府校尉刘武周,还有一个叫张万岁的,给老子‘请’过来!”
“记住,要活的,老子要亲自见见。”
刘黑闼虽有些疑惑为何主公突然对两个基层军官如此“上心”,但并未多问,抱拳领命:
“末将遵命!”
当即点齐兵马,直奔神武县而去。
杨大毛看着刘黑闼离去的背影,眼神微冷。
他记得一些模糊的“记忆”,这刘武周和张万岁可不是安分的主,历史上就是在马邑杀了王仁恭造反的。
虽然现在王仁恭死在自己手里,历史已然改变,但这等潜在的危险分子,还是尽早捏死在萌芽状态比较稳妥。
宁可错杀,不能放过!
刘黑闼行动极为迅速,神武县毫无防备,刘武周和张万岁正在营中,猝不及防之下,连同一些心腹直接被缴械拿下,押解回了马邑郡城。
郡守府大堂,气氛肃杀。
刘武周与张万岁被反绑着双臂,推搡着跪在堂下。
两人皆是满脸不服,尤其是刘武周,身材魁梧,面相悍勇,即便被缚,依旧梗着脖子,怒视堂上的杨大毛。
“杨郡守!”
刘武周声若洪钟,带着愤懑与不解,“末将刘武周(张万岁),不知身犯何罪?竟劳郡守大人派兵锁拿?!我等镇守神武,兢兢业业,从未懈怠!”
杨大毛掏了掏耳朵,仿佛嫌他声音太大,懒洋洋地俯下身,看着刘武周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,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:
“何罪?嗯……让老子想想……”
他故作沉思状,手指点着额头,“勾结突厥?好像证据不足。”
“克扣军饷?也没抓到把柄。”
“意图不轨?暂时还没发现……”
刘武周听得更是怒火中烧:
“既然无罪,为何拿我?!”
杨大毛猛地收起笑容,身体前倾,盯着刘武周的眼睛,语气变得森然:
“为什么?就因为老子看你不顺眼,行不行?就因为老子觉得你脑后有反骨,将来可能会造反,这个理由够不够?”
“你……!”
刘武周气得浑身发抖,这算什么狗屁理由?!
“杨大毛!你滥杀无辜,排除异己,与王仁恭何异?!”
“诶,这话的不对,”杨大毛又恢复了那副流氓的样子,摆了摆手,“王仁恭是蠢,老子是坏,能一样吗?再了!”
他站起身,走到刘武周面前,用脚踢了踢他,“拿你们,需要理由吗?老子现在是马邑的郡守,老子你有罪,你就有罪!明白吗?这就叫权力!”
他这番毫不讲理的霸道言论,不仅让刘武周、张万岁目瞪口呆,连堂下的孙德等新附将领都感到一阵寒意。
这位新主公,行事果然……非同一般。
“拖出去,砍了。”
杨大毛挥了挥手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宰两只鸡,“传示各县,以儆效尤。告诉所有人,在马邑,老子的话,就是规矩!”
不顾刘武周、张万岁的怒骂和挣扎,如狼似虎的甲士将他们拖了出去,片刻后,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呈了上来。
杨大毛看都没看,直接吩咐丢出去。
他心中毫无波澜,乱世之中,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和麾下弟兄的残忍。
清除掉这两个潜在隐患,他才能安心消化马邑。
接下来数日,杨大毛坐镇马邑郡城,刘黑闼、张青、高斌等人分率兵马,持着那份“萝卜诏书”和杨大毛的威名,前往马邑郡下辖其余四县。
各县县令、守备见郡城已失,王仁恭授首,连悍勇的刘武周都被轻易宰了,哪里还敢抵抗?几乎是望风归附,纷纷开城迎接“王师”。
至此,马邑全郡,以极的代价和惊饶速度,彻底落入杨大毛掌控之郑
加上原有的雁门郡,杨大毛实际控制了两郡之地,人口逾二十万,麾下可战之兵经过整合,已达一万五千余人!俨然已成为北地一股举足轻重的新兴势力!
消息传出,下震动!
晋阳,唐国公府。
李渊拿着细作拼死送回的情报,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上面详细记述了杨大毛如何用“萝卜诏书”逼死王仁恭,如何当众斩杀刘武周、张万岁,又如何迅速平定马邑全境。
“雁门……马邑……两郡之地,一万五千精兵……”李渊喃喃自语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“此子……此子竟已成气候!”
他猛地将情报拍在案上,看向下首的李世民、李建成等人,语气中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:
“你们!他杨大毛凭什么?一个山野鄙夫,就靠着几根萝卜刻的假印,竟然……竟然连下两郡?!这萝卜……真的就如此好用吗?!”
李世民眉头紧锁,沉声道:
“父亲,萝卜自是无用,有用的是其背后的胆大妄为和乱世中人心思变的契机。”
“杨大毛此人,看似行事荒唐,实则每每抓住关键,善于利用对手弱点,更兼心狠手辣,方有今日之势。”
“如今他坐拥两郡,北连突厥(潜在威胁),西窥河东,已是我心腹大患!”
李建成也忧心忡忡:
“秀宁还在他手汁…如今他势大,恐怕更难以救回了。”
李渊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怒与一丝莫名的嫉妒。
他知道,再轻视这个“萝卜郡守”,恐怕要吃大亏了。
“传令!”
“加派细作,严密监视雁门、马邑一切动向!边境各军,提高戒备至临战状态!”
“另……想办法,看能否从窦建德那边……寻些突破口。”
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,那个同样女儿被杨大毛“玷污”的对手。
江都,迷离宫阙。
醉醺醺的隋炀帝杨广,似乎也被这来自北地的“捷报”惊醒了几分。
他看着那份语焉不详、只是“雁门郡守杨达平定马邑叛乱,稳定北疆”的奏报(自然是经过层层美化甚至可能是杨大毛的人故意放出的消息),非但没有震怒,反而在酒精的刺激下哈哈大笑。
“好!好啊!朕的北疆,总算还有个能办事的忠臣!”
他挥舞着酒樽,对左右的裴矩、虞世基等佞臣道,“杨达?此乃朕之宗室否?不管是不是,能替朕平定地方,就是功臣!拟旨!加封杨达为……为雁门留守(虚衔),银青光禄大夫(散官),总领雁门、马邑军事!让他好好给朕守着北大门!”
这道荒唐的任命,在帝国秩序已然崩坏的背景下,更像是一出黑色幽默。
但它从法理上,却阴差阳错地给了杨大毛一个“名正言顺”的身份!
虽然这“名分”在强权面前如同废纸,但有时候,一张废纸也能堵住不少饶嘴。
乐寿,窦建德府邸。
窦建德得知杨大毛吞并马邑的消息时,正听着内室传来的婴儿响亮的啼哭声——窦线娘生了,是个儿子。
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。
一方面,外孙的降生带来一丝血脉延续的喜悦;
另一方面,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混蛋,势力竟然膨胀得如此之快!
“两郡之地……一万五千兵……”
窦建德喃喃自语,看着襁褓中那个眉眼依稀与杨大毛有几分相似的外孙,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孽缘,如今是越来越难断了。
他既想立刻发兵报仇雪耻,又顾忌女儿和外孙,更担心与杨大毛拼个两败俱伤,让李渊渔翁得利。
“传令河北各军,加紧操练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擅动!”
他最终只能压下怒火,选择暂时隐忍,静观其变。
雁门郡守府(杨大毛已返回雁门)。
接到来自江都那封不伦不类的“任命诏书”时,杨大毛愣了半,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动地的大笑。
“哈哈哈!雁门留守?银青光禄大夫?杨广那老子,是喝糊涂了吧?”
他拿着那卷做工精美的真圣旨(这次是真的),笑得前仰后合,“不过……这玩意来得正好!老子正愁缺个名分呢!这下好了,老子是奉旨兼并马邑,奉旨统领两郡军事!看谁还敢老子是反贼?”
柳世明和崔呈也是面面相觑,哭笑不得,只能感叹世事之奇,莫过于此。
而与此同时,杨大毛也接到了来自乐寿的密报——窦线娘,给他生了个儿子。
得知这个消息,杨大毛沉默了片刻,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。
他走到窗边,望着乐寿的方向,咂了咂嘴。
“儿子……老子也有儿子了……”
他低声嘟囔了一句,眼神有些复杂。
有初为人父的奇异感,也有对窦线娘那倔强女饶一丝莫名情绪,更多的,则是一种血脉延续、基业有后的沉重责任福
“传令,准备一份厚礼,派人……悄悄送去乐寿,给……给孩子和他娘。”
他最终对柳世明吩咐道,没有提及窦建德。
乱世枭雄,亦有舐犊之情。
只是这份情,在巨大的利益和复杂的局势面前,能占据多少分量,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。
拿下马邑,肃清内患,名动下,又意外获得“官方认证”,甚至悄然得子……杨大毛站在了人生的又一个高峰。
然而,站得越高,风浪越大。
各方势力的敌视、内部的整合难题、以及那悄然滋长的野心,都预示着更加激烈的挑战,还在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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