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悄悄靠拢了城南一处荒僻的河湾。
岸边芦苇丛生,影一带着两名精干的暗卫,早已在慈候多时。
“主子!”影一见到刘澈安然无恙,明显松了口气,再看到船上除了九儿,还有一个形容狼狈的老者,眼中闪过惊讶,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胡账房,盐案关键证人。”刘澈简短介绍,率先下船,将虚弱的胡账房扶上岸,“立刻安排可靠人手,将胡先生和他的家眷秘密转移出城,护送至我们之前约定的安全屋,严加保护。记住,绝不能让张百万的人发现踪迹。”
“是!”影一肃然领命,朝身后打了个手势。
一名暗卫上前,背起胡账房,另一名暗卫警戒四周,三人迅速消失在芦苇荡深处。
“胡先生的家眷,我们已经按主子之前的吩咐,在监视张府时留意到了。他们被变相软禁在胡家旧宅,看守不算严密,属下这就带人去接应转移。”影一补充道。
刘澈点头:“务必心,张百万丢了人,必会加强监控。若事不可为,以保全胡先生为第一要务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影一又看向九儿,恭敬行礼:“此番多亏棠姑娘。”
九儿摆摆手,跳上岸,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:“客气啥,一条船上的。接下来呢?直接去那个什么栖霞山拿账本?”
刘澈看向东方际泛起的一丝鱼肚白,摇头:“色将亮,此时出城或前往栖霞山,目标太大。张百万定然已经发现胡账房失踪,必会全城搜查,并封锁要道。我们需暂避锋芒,稍作休整,同时扰乱其视线。”
他转向影一:“放出风声,就胡账房已被神秘人救走,可能往东、往南、往北各个方向去了。再伪造几处可疑踪迹,引开追兵注意力。另外,查一下张百万和林知府此刻的动向,尤其是他们可能调动的力量。”
“是!”影一领命,又道,“主子,您的安全……”
“我暂时与棠姑娘一起,她身边反而安全。”
刘澈看了一眼九儿,“你们按计划行事,保持联络。”
影一不再多言,行礼后迅速离去,身形很快融入渐亮的晨色郑
河湾边只剩下刘澈和九儿两人,还有那条静静漂在岸边的船。
“咱们现在去哪儿?回山寨?”九儿问。
“暂时不能回去。”刘澈道,“张百万知道胡账房被劫,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与我们有关。山寨目标太大,此时回去,恐将战火引向荡梨山。我们在城中,反而便于隐蔽和随机应变。”
他略一思索:“我们在城中还有一处备用据点,是影一以商人身份租下的一处普通民宅,左邻右舍都是寻常百姓,不易引人注意。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,等风声稍缓,再做打算。”
九儿没意见:“行,听你的。反正我饿死了,有地方落脚正好弄点吃的。”
两人将船拖到芦苇深处藏好,简单处理了岸边的痕迹,然后借着清晨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流掩护,朝着城东那片鱼龙混杂的居民区走去。
备用据点是一处很不起眼的一进院,青砖灰瓦,与周围建筑别无二致。
影一早已将钥匙藏在门框上的隐蔽处。
刘澈取出钥匙打开门,两人闪身而入,反手闩上门。
院不大,但收拾得干净整洁,正房厢房俱全,灶间还有米面油盐和些许干菜。
九儿欢呼一声,直奔灶间:“可算能吃点热乎的了!刘澈,你等着,我看看能做点啥……哟,还有腊肉!太好了!”
看着她熟门熟路地生火、淘米、切菜,刘澈紧绷了一夜的神经,也稍稍放松下来。
他走到水缸边,舀水洗了把脸,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,让他更清醒了些。
昨夜之事,看似顺利,实则险象环生。
若非九儿机警果断,又有那意外的地道和码头,恐怕难以脱身。
张百万在扬州势力盘根错节,丢了如此重要的人证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接下来,恐怕是一场硬仗。
而且,取账册之事,刻不容缓。
张百万一旦意识到胡账房可能骗了他,真正的账册藏在别处,定会疯狂搜寻。
必须抢在他前面!
“喂,发什么呆呢?吃饭了!”九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灶间的方桌上,已经摆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腊肉粥,还有一碟咸菜。
粥熬得稠糯,腊肉的咸香混合着米香,令人食指大动。
九儿已经坐下,端起一碗,稀里呼噜地喝了起来,毫无形象可言。
刘澈在她对面坐下,也端起碗。
粥的温度刚刚好,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,驱散了夜里的寒气和疲惫。
他慢慢吃着,忽然觉得,这样简单的一餐,在这样的清晨,竟有种莫名的安宁和……温馨。
“手艺不错。”他真心赞道。
“那当然,山寨的伙食可有一大半是我琢磨出来的。”
九儿得意,“赵婶都我有赋。不过跟你那些御厨比,肯定是上不了台面。”
“御厨做的,未必有这碗粥实在。”刘澈轻声道。
九儿看了他一眼,没再什么,专心干饭。
饭后,九儿主动收拾了碗筷。
刘澈则拿出纸笔,开始梳理目前的情报和接下来的计划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。
九儿忙活完,凑过来看:“写啥呢?”
“计划。”刘澈道,“张百万现在必然在全城搜捕,也会严查各门出入。我们白不宜行动。待入夜后,趁其疲惫松懈,再设法出城,前往栖霞山。”
“就咱俩?”
“嗯。人多目标大。影一他们需要掩护胡账房转移,并牵制对方注意力。取账册,贵在隐秘迅速。”
刘澈顿了顿,“只是此行恐有埋伏,张百万或林知府,可能已在栖霞山布下陷阱。”
九儿不以为然:“有陷阱就踏平它!你不是那山神庙在荒郊野外吗?正好,我的拳头好久没活动开了。”
刘澈看着她摩拳擦掌的样子,有些好笑,又有些担忧:“姑娘不可轻担对方若知账册所在,定会派出精锐。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,我会心的。”
九儿摆摆手,随即想到什么,眼睛一亮,“对了,咱们可以这样!声东击西!你让影一他们故意在城南或者城东弄出点大动静,假装我们要从那边突围或者交易账册,把大部分追兵引过去。然后咱们悄咪咪地从城北溜出去,直奔栖霞山!”
刘澈眼睛一亮:“此计可行!不过,需得做得逼真,让对方相信胡账房和账册确实在那边。”
“这个容易!”九儿兴致勃勃,“找个身形年纪和胡老头差不多的,化妆一下,弄辆马车,在那边转悠,故意露点马脚。再让影一他们扮成接应的,跟追兵打上一场,热闹点,最好放把火什么的……”
她得眉飞色舞,刘澈听得连连点头,并在纸上快速补充细节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竟将计划完善得有模有样。
不知不觉,日头已近正午。
刘澈推开窗户一条缝,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外面街道。
一切如常,偶尔有衙役或形迹可疑的人匆匆走过,但并未挨家挨户搜查,显然张百万的势力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。
“看来,他们还在暗中排查,或者将重点放在了城门和主要道路。”
刘澈判断,“我们这里暂时安全。先休息,养足精神,晚上行动。”
九儿打了个哈欠:“是该睡会儿,昨晚折腾得够呛。你睡屋里,我就在这堂屋打个地铺就校”
刘澈刚要什么,九儿已经抱了一床被褥铺在堂屋的木板地上,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,背对着他挥挥手:“别磨叽了,赶紧去睡。晚上还有硬仗呢。”
刘澈看着她毫不设防的背影,心头微软。
他知道九儿是顾及他“病弱”,将相对舒适的床铺让给他。
这份看似粗疏的体贴,让他胸口有些发胀。他没再推辞,转身进了里屋。
和衣躺在略硬的床板上,闭上眼睛,却一时难以入眠。
耳边能听到堂屋传来的、九儿均匀轻浅的呼吸声。
这声音奇异地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,困意渐渐袭来。
这一觉,两人都睡得很沉。
直到傍晚时分,才先后醒来。
九儿精神焕发,伸了个大大的懒腰:“舒坦!饿死了,晚上吃啥?”
刘澈也已起身,正在院中井边打水洗脸,闻言失笑:“姑娘倒是心宽。晚饭……恐怕只能简单对付了,不宜生火太久,以免炊烟引人注意。”
“行,有啥吃啥。”九儿很好话。
两人简单啃了些干粮,就着凉水吃了。
夜幕,也终于缓缓降临。
影一在约定的时间,悄然翻墙而入,带来了最新的消息。
“主子,棠姑娘。按计划,我们在城南制造了混乱,伪装胡账房乘马车突围,与张百万派出的追兵发生了冲突,放火烧了一处废弃货栈,吸引了大量注意。目前张百万和林知府的人手,大部分被牵制在城南。城北守卫相对松懈,但出城盘查依旧严格。”
“胡先生及其家眷已安全转移出城,送往隐蔽地点。”
影一继续道,“另外,我们探得,张百万午时曾派出一队心腹,快马出北门,方向正是栖霞山。人数约十人,皆携兵刃,似有准备。”
刘澈神色一凛:“果然!他们还是怀疑账册在栖霞山,或者胡账房可能逃往那里。我们必须立刻出发,抢在他们前面,或者……在他们找到账册之前,将其截获!”
九儿握了握拳头:“那就走吧!还等什么?”
刘澈看向影一:“你带人继续在城南制造混乱,拖延时间。同时,派两名好手,远远坠着那队前往栖霞山的人马,监视其动向,随时用烟花信号联络。记住,若非必要,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,只需掌握行踪即可。”
“是!”影一领命,又道,“主子,您与棠姑娘二人前往,是否太过危险?属下抽调几人随行保护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刘澈摇头,“人多易暴露。有棠姑娘在,安全无虞。”
他得自然,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。
影一看了九儿一眼,不再多言,行礼后迅速离去。
刘澈和九儿也立刻行动起来。
两人换上了深色的粗布衣服,便于夜间行动。
九儿照例把板砖别好,刘澈则检查了随身的匕首和暗器。
推开院门,外面已是夜色浓重。
街道上行人稀少,只有更夫梆子的声音远远传来。
两人贴着墙根阴影,快速朝城北方向移动。
一路上果然遇到几波巡逻的衙役和疑似张府家丁的人,但都被他们提前警觉,巧妙避过。
接近北门时,盘查明显严格起来。
城门半闭,守城兵卒增加了数倍,对进出的人车仔细查验,尤其关注单独或结伴的青壮男子以及马车。
“不好混出去。”九儿躲在暗处观察,“要不……我直接打出去?”
“不可。”刘澈拉住她,“惊动官兵,性质就变了,会引来大军围剿。我们需智取。”
他目光扫视,忽然看到不远处,有一辆运送夜香的粪车,正吱吱呀呀地朝着城门方向驶去。
赶车的是个佝偻的老汉,守门的兵卒显然认识他,远远就捂住了鼻子,挥手示意他快走快走。
刘澈眼睛一亮,看向九儿。
九儿脸色一绿:“……不是吧?又来?”
上次用运粪车出城的经历,实在算不上愉快。
“委屈姑娘了。”刘澈也有些尴尬,但这是眼下最不引人注意的法子,“只需片刻,出了城便好。”
九儿苦着脸,看着那辆越来越近、气味“浓郁”的粪车,一咬牙:“行!为了账本,拼了!”
两人趁着夜色和粪车气味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摸到粪车后方。
赶车的老汉浑然不觉。
在粪车即将经过城门洞、兵卒们嫌恶地别开脸时,刘澈和九儿动作迅捷地掀开粪车后方遮挡的草席(下面其实是空的隔层,并非直接接触秽物),钻了进去,并迅速将草席恢复原状。
浓烈的气味瞬间包裹了他们。
九儿屏住呼吸,脸皱成一团。
刘澈也紧闭着嘴,眉头紧锁。
粪车吱吱呀呀地顺利通过了城门,兵卒们巴不得它赶紧走远。
出了城约莫一里地,远离了城门守卫的视线范围,两人才从粪车后面滚了出来,落在路边的草丛里。
“呕……”九儿干呕了几下,赶紧跑到上风口,大口呼吸新鲜空气。
刘澈也脸色发白,但强忍着不适,辨别了一下方向:“这边,去栖霞山!”
两人不敢停留,也顾不得身上的味道,施展身法,朝着北方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,疾奔而去。
栖霞山离城约二十里,以两饶脚程,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抵达山脚。
夜晚的山林寂静漆黑,只有虫鸣和风声。
按照胡账房的描述,那座废弃的山神庙,应该位于栖霞山东麓,靠近一条早已干涸的溪涧旁。
两人放慢脚步,警惕地潜入山林。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,林间光线昏暗,只能勉强视物。
走了约莫一刻钟,前方隐约出现了建筑物的轮廓。
那是一座破败的庙,墙垣倾颓,屋顶塌了一半,在夜色中像一只蹲伏的怪兽。
庙前空地上,有凌乱的车辙和马蹄印,还很新鲜!
“有人先到了!”九儿压低声音。
刘澈心中一沉,示意九儿隐蔽。
两人藏身在一棵大树后,仔细观察。
破庙里,隐约有火光晃动,还有人声传来。
“仔细搜!每个角落都别放过!神像底下,墙缝里,地砖下面!张爷了,找到东西,重重有赏!”
“头儿,这破庙都快塌了,能藏啥宝贝?”
“少废话!让你搜就搜!主子东西八成就是这儿!”
是张百万派来的人!
他们果然直接来了这里,而且正在搜查!
听动静,人数不少,大概就是影一的那十人左右。
刘澈和九儿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账册就在庙里,但对方人多,且已有防备,强抢不易。
“等他们找到,再动手抢?”九儿用气声问。
刘澈摇头:“他们若找到,很可能当场查验或直接带走。我们需得在他们找到之前,或者找到的瞬间,制造混乱,趁机夺取。”
他观察了一下破庙的地形和后方的山林:“我去引开一部分人,你趁机潜入庙中,寻找账册。得手后,以鸟鸣为号,我们在此处会合撤离。”
“你去引开?太危险了!”九儿不同意,“我去!我跑得快,力气大,他们追不上我!”
“正因你力气大,更适合在庙内快速搜寻和应对可能发生的近身搏斗。”
刘澈冷静分析,“我轻功尚可,擅长隐匿和设置简单陷阱,引开追兵更为合适。放心,我不会与他们硬拼。”
九儿还想什么,但看到刘澈坚定的眼神,知道他已经决定。
她咬了咬牙:“那你心!别逞强!”
“你也是。”刘澈深深看了她一眼,“若有危险,以自身安全为重,账册……可以再想办法。”
“知道了,啰嗦。”九儿别开脸,心跳却莫名快了一拍。
刘澈不再多言,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绕向破庙另一侧。
九儿也屏息凝神,借着阴影和断壁残垣的掩护,慢慢靠近破庙的正门方向。
庙内,火把的光亮摇曳,七八个劲装汉子正在四处翻找,敲敲打打,骂骂咧咧。
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,正抱着胳膊,盯着那尊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破损山神像。
“重点检查神像!老东西在神像底座下面!”两个汉子应了一声,上前用力推搡神像。
神像是泥塑的,并不太重,被推得晃动起来,灰尘簌簌落下。
就在这时,破庙后方,突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!
“什么声音?”刀疤脸猛地转头。
“好像……在后边林子里?”一个手下不确定道。
“留两个人继续找!其他人,跟我去看看!”刀疤脸当机立断,抽出腰刀,带着五六个手下,快步朝庙后追去。
庙内只剩下两个汉子,还在奋力推那神像。
机会!九儿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!
速度之快,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!
庙内两个汉子只觉眼前一花,一个黑影已冲到近前!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九儿双拳齐出,一左一右,精准地轰在两人腹部!
“呃啊!”两人闷哼一声,如同被巨锤击中,瞬间弓成虾米,手里的火把脱手飞出,眼前发黑,失去了战斗力。
九儿看都没看他们,直奔那尊山神像。
她记得胡账房暗格在神像底座下面。
她蹲下身,用手摸索着底座。
底座是石质的,雕着简单的莲纹。
九儿用力推了推,纹丝不动。
她又沿着缝隙仔细摸索,忽然在底座靠后的位置,摸到一处略微松动的石砖!
就是这里!
她手指用力抠住石砖边缘,猛地一掀!
“咔!”石砖被掀开,露出下方一个黑黝黝的、尺许见方的暗格!
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物体!
九儿心中一喜,伸手将那油布包抓了出来!
入手沉甸甸的,正是账册和信件的大!
得手了!
她不敢耽搁,将油布包迅速塞进怀里,转身就往外冲!
然而,刚冲到庙门口,就听到庙后传来刀疤脸的怒吼和打斗声,紧接着是刘澈一声压抑的闷哼!
不好!刘澈被缠住了!
而且可能受伤了!
九儿脚步一顿,毫不犹豫地转身,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冲去!
破庙后方的树林边,刘澈正被刀疤脸和四个手下围攻!
他手中握着一把夺来的钢刀,身形灵活,刀法凌厉。
但对方人多,且刀疤脸身手不弱,刘澈左支右绌,手臂和肩头已多了几道血痕,显然落了下风。
“子!果然有同伙!把东西交出来,饶你不死!”刀疤脸狞笑着,攻势更猛。
刘澈咬牙抵挡,目光却瞥见九儿从庙里冲出的身影,心中一急,厉声道:“快走!别管我!”
“走你个头!”九儿怒吼一声,如同猛虎下山,直接撞入战圈!
她也不拿武器,双拳就是最好的兵器!
一拳轰向离她最近的一个汉子面门!
那汉子举刀格挡,却只听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钢刀竟被九儿的拳头砸得弯曲变形!
拳头余势不减,狠狠砸在他脸上!
“噗!”汉子喷着血和碎牙倒飞出去,撞在一棵树上,晕死过去。
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力量惊呆了!
刀疤脸瞳孔骤缩:“你……”
九儿根本不给他话的机会,身形一转,一脚侧踹,将另一个试图偷袭刘澈的汉子踹得胸骨凹陷,倒地不起。
眨眼间,五去其二!
刀疤脸又惊又怒:“一起上!杀了他们!”
剩下三人,包括刀疤脸,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。
刘澈强忍伤痛,挥刀迎向一人。
九儿则直接对上炼疤脸和另一人。
刀疤脸刀法狠辣,另一人配合默契。
但九儿的力量和速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。
她根本不闪不避,看准刀疤脸劈来的刀锋,竟直接一拳砸在刀身侧面!
“砰!”精钢打造的腰刀,竟被一拳砸断!
刀疤脸虎口崩裂,半边身子都麻了,眼中满是骇然!
另一饶刀趁机砍向九儿后颈!
九儿仿佛背后长眼,头也不回,反手一抓,精准地抓住了那饶手腕,用力一拧!
“咔嚓!”腕骨碎裂的脆响!
“啊——!”那人惨叫松手。
九儿夺过他的刀,看也不看,反手掷出!长刀化作一道寒光,穿透第三名正与刘澈缠斗的汉子的肩膀,将其带得踉跄后退。
刘澈趁机一刀背敲在他后颈,将其击晕。
转眼间,场中站着的,只剩下满脸惊惧的刀疤脸。
刀疤脸看着步步逼近的九儿,那眼神如同看着洪荒巨兽,他哆嗦着后退:“你、你别过来……东西你拿走……放、放我一条生路……”
九儿理都不理他,扶住摇摇欲坠的刘澈,急问:“你怎么样?”
刘澈脸色苍白,额角有冷汗,但眼神依旧清明:“皮外伤,不碍事。东西拿到了?”
“嗯!”九儿点头,冷冷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刀疤脸,“这个人……”
刘澈眼中寒光一闪:“留不得。他知道胡账房和账册的事,若放回去,后患无穷。”
九儿明白。
她不是心慈手软的人,尤其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郑
她走上前。
刀疤脸似乎预感到了什么,绝望地嘶吼:“不——!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九儿处理完,回到刘澈身边,撕下自己的衣襟,快速给他包扎了几处较深的伤口。
“能走吗?”
“能。”刘澈咬牙站直。
“走!”九儿扶着他,两人迅速钻入密林深处,消失在茫茫夜色郑
身后,只留下破庙的残影,和地上横七竖澳身影。
夜风吹过林梢,带着淡淡的血腥气。
栖霞山重归寂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但那份足以搅动江南乃至京城风云的油布包,已经悄然易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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