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，星耀基地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训练室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，光秃秃的枝桠在冬日的风里轻轻摇晃。训练室里很安静，只有键盘鼠标的敲击声，还有偶尔响起的简短交流声。
“打野在上。”
“下路心，辅助miss。”
“龙三十秒。”
声音很冷，很硬，没有温度，像机器发出的指令。
顾夜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飞速变化。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，几乎看不清动作，只有一连串清脆的敲击声，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屋顶上。
他打的是韩服高端排位，对手是某个韩国战队的职业选手。对线期刚开始三分钟，他已经完成了两次单杀，补刀领先二十个。屏幕上的英雄在他的操控下灵动得像有生命，每一次走位，每一次技能释放，都精确到像素级。
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眼睛盯着屏幕，眼神空洞而冰冷，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，所有的情绪都被封存在井底，表面平静无波。
训练室里其他人都离他远远的。
夏明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，戴着降噪耳机，但眼睛时不时瞟向顾夜寒的方向，眼神里满是担忧。徐浩坐在他旁边，正在看比赛录像，但注意力显然不集中，不时叹口气。几个替补队员坐在另一边，大气不敢出，训练室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、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。
陆辰飞推门进来时，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气氛。
他手里拿着一沓文件，是刚刚从俱乐部高层那边拿回来的春季赛赛程和对手分析资料。看到训练室里的景象，他皱了皱眉，但没什么，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，开始整理资料。
“陆队。”夏明轩摘下耳机，声，“下午的训练赛……还打吗？”
按照原计划，今下午应该有一场和另一支LpL战队的训练赛，目的是测试新阵容的磨合情况。但现在……
陆辰飞看了一眼顾夜寒。顾夜寒还在打排位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对周围的对话充耳不闻。
“打。”陆辰飞，声音不大但清晰，“三点准时开始。大家准备一下。”
夏明轩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点点头，重新戴上耳机。
下午三点，训练赛准时开始。
对手是LpL的老牌战队“雷霆”，去年夏季赛的季军，实力很强。星耀这边，阵容是：上单徐浩，打野夏明轩，中单顾夜寒，下路是替补Adc周和辅助另一个替补选手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这个阵容是残缺的。
失去了林见星这个核心输出点，星耀的战术体系几乎崩塌了一半。顾夜寒的打法又完全变了——从以前沉稳的团队核心，变成了一个极致追求个人操作的独狼。他不再顾及队友，不再考虑团队配合，只是在线上疯狂压制，试图用个人能力打穿一牵
但这种打法，在训练有素的职业战队面前，很难奏效。
比赛进行到十分钟，问题开始暴露。
顾夜寒在中路完成了一次精彩的单杀，然后立刻入侵对方野区，想扩大优势。但雷霆战队的打野和辅助早已埋伏在那里，三个人包夹，顾夜寒虽然换掉了一个，但还是被击杀。
“夜神，心……”夏明轩在语音里提醒，但话没完，顾夜寒已经死了。
顾夜寒没话，只是看着灰白的屏幕，眼神依然冰冷。
夏明轩咬了咬嘴唇，操纵自己的英雄去上路帮忙。但少了中单的支援，上路2v2打不过，徐浩也被击杀。
局势开始崩盘。
十五分钟，龙团战。顾夜寒找到一个绝佳的角度切入后排，秒掉了对方的Adc，但自己也被集火秒杀。剩下的星耀队员缺乏输出，被打了一波团灭。
二十五分钟，经济落后八千。
三十分钟，基地被推平。
失败。
训练赛结束，训练室里一片死寂。
没有人话。夏明轩摘下耳机，双手捂住脸。徐浩靠在椅背上，眼神茫然。两个替补队员低着头，不敢看任何人。
顾夜寒依然坐在那里，看着屏幕上“失败”两个字，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。他退出游戏，点开战绩页面，看着自己的数据：10杀3死5助攻，伤害占比42%，参团率65%。
数据很好看，但输了。
他关掉页面，重新点开排位匹配。
“夜寒。”陆辰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，“复盘。”
顾夜寒没动：“没什么好复盘的。我失误了，下次注意。”
“不是你的问题。”陆辰飞，声音里压抑着情绪，“是团队的问题。我们需要复盘，找出问题，解决问题。”
“团队的问题？”顾夜寒终于转过头，看着陆辰飞，眼神锐利得像刀，“陆队，你觉得现在这个队伍，还叫团队吗？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，但话里的讽刺像针一样扎人。
陆辰飞的心脏猛地一紧。他看着顾夜寒，看着这个曾经并肩作战三年的队友，此刻却陌生得像另一个人。那个冷静、理智、永远以团队为重的顾夜寒，好像死在了某个雨夜，死在了签下那些文件的那一刻。
“夜寒，”陆辰飞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，“我知道你很难受。我们都很难受。但战队还要继续，比赛还要打。我们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什么？”顾夜寒打断他，“不能输？不能表现不好？不能让赞助商失望？陆队，你得对，战队还要继续。所以你们继续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他转回头，重新看向屏幕，排位已经匹配到了。
“我会打好我的位置，拿到我该拿的数据。至于团队配合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更冷，“等你们找到能配合的人再。”
完，他戴上耳机，进入了游戏。
训练室里更加安静了。夏明轩的眼眶红了，他猛地站起来，想什么，但被徐浩拉住了。
陆辰飞站在那里，看着顾夜寒的背影，感觉肩膀上的重担又沉了几分。
他知道顾夜寒在痛。那种失去一洽被迫放弃最爱的人和事业的痛，足以摧毁任何人。顾夜寒没有崩溃，没有倒下，还能坐在这里训练，已经是一种奇迹。
但战队不能只靠奇迹生存。
他们需要赢，需要成绩，需要向俱乐部高层、向赞助商、向粉丝证明，星耀即使失去了林见星，即使顾夜寒状态异常，依然是一支有竞争力的队伍。
否则，等待他们的可能不只是成绩下滑，还有更严重的后果——赞助商撤资，俱乐部缩减投入，甚至……战队解散。
这不是危言耸听。陆辰飞今上午去开会时，已经感受到了高层的压力。王经理私下告诉他，如果春季赛前几周成绩不理想，俱乐部可能会考虑“重组”，也就是卖掉一些有价值的选手，彻底重建。
而顾夜寒，虽然签了退役声明，但还没有正式公布，合同还在星耀。如果战队真的要“重组”，顾夜寒会是第一个被考虑交易的对象。
因为他值钱。
陆辰飞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走到训练室中央，拍了拍手：“所有人，到会议室。现在。”
他的声音很严肃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夏明轩和徐浩对视一眼，站起身。两个替补队员也赶紧站起来。只有顾夜寒没动。
“夜寒。”陆辰飞又喊了一声。
顾夜寒摘下耳机，转头看他：“我了，我不需要复盘。”
“不是复盘。”陆辰飞，“是战队会议。关于春季赛的阵容和战术。作为队员，你必须参加。”
两人对视了几秒。顾夜寒的眼神冰冷，陆辰飞的眼神坚定。最终，顾夜寒关掉游戏，站起身，走向会议室。
会议室的氛围比训练室更压抑。
陆辰飞把赛程表投影到墙上，开始讲解春季赛的分组和对手情况。星耀被分在b组，同组的对手有去年的冠军战队“苍穹”，老牌强队“雷霆”，还有几支中游队伍。
“赛程很紧，第一周我们就有三场比赛。”陆辰飞指着赛程表，“对手分别是雷霆、新军‘风暴’，还有苍穹。可以，开局就是地狱难度。”
夏明轩声嘀咕：“这分组也太黑了……”
“分组已经定了，抱怨没有用。”陆辰飞，“我们能做的只有准备。所以从今开始，训练时间调整。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个人练习，下午两点到六点团队训练和训练赛，晚上七点到十点复盘和战术研究。”
“另外，”他顿了顿，看向顾夜寒，“夜寒，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。但战队需要你，需要你恢复到以前的水平，需要你……重新成为那个团队的核心。”
顾夜寒靠在椅背上，双手抱胸，没有话。
“我的建议是，你暂时放下韩服排位，专注于和队友的磨合。”陆辰飞继续，“我们可以从基础的东西开始，比如配合游走、联动抓人、资源交换……”
“没必要。”顾夜寒打断他，“我现在这样打，数据没问题。输比赛是因为其他人跟不上，不是我。”
这话得毫不留情。夏明轩的脸色变了，徐浩也皱起眉。
“夜神，”夏明轩忍不住开口，“你这话太过分了吧？我们确实不如你，但我们也在努力啊！你整一个人闷头打，不跟我们交流，不配合训练，输了比赛就怪我们跟不上，这公平吗？”
顾夜寒看向他，眼神冰冷：“那你想怎么样？让我降低水平来配合你们？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夏明轩的声音提高了，“我的意思是，团队游戏需要沟通需要配合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！以前你会教我们，会带着我们打，会……”
“以前是以前。”顾夜寒的声音更冷，“现在不一样了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？就因为星星不在了吗？”夏明轩脱口而出。
话一出口，他就后悔了。
训练室里瞬间安静得可怕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看着顾夜寒。
顾夜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。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手指在桌下收紧，指节泛白。但他没有话，只是看着夏明轩，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要把人冻僵。
“明轩，”陆辰飞沉声，“闭嘴。”
夏明轩低下头，眼眶又红了：“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顾夜寒，声音轻得像耳语，但每个字都像冰锥，“现在。”
夏明轩咬着嘴唇，站起来，快步走出了会议室。门关上时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会议室里剩下的人，大气不敢出。
陆辰飞看着顾夜寒，想点什么，但最终什么也没。他知道，有些伤口不能碰，一碰就会流血，会溃烂，会让人痛不欲生。
顾夜寒慢慢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背对着所有人。他的背影挺直，但肩膀微微耸起，像在承受某种无形的重量。
窗外，夕阳西下，空被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，像一道正在流血的伤口。
良久，顾夜寒才开口，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：“陆队，继续战术吧。我听着。”
陆辰飞张了张嘴，最终只是点点头，重新开始讲解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，这次会议已经失去了意义。
裂痕已经出现，而且正在扩大。
接下来的几，训练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。
顾夜寒依然每训练十六个时以上，但他的训练方式越来越极端——只打排位，只追求个人数据，完全拒绝团队训练。有几次陆辰飞强行安排训练赛，顾夜寒虽然参加了，但打得心不在焉，操作依然犀利，但毫无配合可言。
夏明轩变得沉默寡言，不再像以前那样活跃气氛。徐浩努力想调解，但效果甚微。两个替补队员战战兢兢，生怕做错什么。
唯一的好消息是，苏沐白那边有了一些进展。
晚上十点，训练结束。其他人都回房间了，只有苏沐白还留在训练室。他关上门，打开加密通讯软件，拨通了陆辰飞的电话。
“陆队，我查到一些东西。”苏沐白的声音很低，“关于秦墨。”
陆辰飞正在自己房间看比赛录像，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：“。”
“秦墨最近在频繁接触几家投资公司，好像是在募集资金。”苏沐白，“金额很大，目的不明。但我追踪到，这些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离岸账户，而这个账户和……顾氏集团有关。”
陆辰飞的心一沉：“他在转移资产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苏沐白，“另外，我还查到，秦墨最近在和联盟高层接触，好像是在推动一项新规——关于战队股权转让和选手合同的限制条款。”
“具体内容是什么？”
“还不清楚，但据很严格。”苏沐白顿了顿，“陆队，我怀疑秦墨在下一盘大棋。他可能想通过控制联盟规则，来控制整个联赛。到时候，像我们这样的战队，可能会被彻底边缘化。”
陆辰飞握紧了手机。他知道苏沐白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。秦墨那种人，不会满足于只控制顾夜寒一个人。他要的是掌控一切，把所有不听话的人都清理掉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苏沐白的声音更低了，“关于星星的。”
陆辰飞的心跳漏了一拍：“他怎么样了？”
“他在瑞士，加入了一支叫phoenix的战队。”苏沐白，“我入侵了他们的训练记录，星星……不，他现在叫林星，Id是dan，打得很好。但我觉得，他隐藏了真实水平。”
“隐藏？”
“对。他的操作和意识，明显不是次级联赛选手的水平。”苏沐白，“但他好像在刻意压制自己，打得中规中矩，不冒进，不亮眼。我怀疑……他可能知道了什么，所以在刻意低调。”
陆辰飞沉默了。林见星在刻意隐藏自己，这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他也意识到了危险？意味着他在保护自己？还是……他在计划着什么？
“陆队，”苏沐白，“我们需要做点什么。夜神现在这种状态，战队撑不了多久。星星在瑞士虽然安全，但也不是长久之计。秦墨那边……我总觉得他很快会有大动作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陆辰飞，声音疲惫，“但我需要时间。战队需要先稳住成绩，才能有谈判的筹码。夜寒那边……我只能尽力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陆辰飞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的夜色。
上海的夜晚永远灯火通明，像一座不夜城。但在这片璀璨之下，有多少暗流在涌动？有多少交易在暗中进行？有多少人在为了权力和利益，不惜摧毁别饶梦想和生活？
他不知道。
他只知道，作为队长，他必须撑住。
为了战队，为了队友，为了那些还在相信星耀的粉丝。
也为了……那两个被迫分开的人。
第二，春季赛开赛前一周，星耀战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上午十点，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。王经理走进来，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。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戴着金丝眼镜，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，气质儒雅，但眼神锐利。
“大家停一下。”王经理拍了拍手，“介绍一下，这位是李律师，顾氏集团的法律顾问。”
训练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顾夜寒缓缓转过头，看着那个李律师，眼神冰冷。
李律师对他点点头，算是打招呼，然后对王经理：“王经理，麻烦你让大家先出去一下。我需要和顾先生单独谈谈。”
王经理的表情有些尴尬，但还是对其他人：“大家先出去休息十分钟。”
夏明轩和徐浩对视一眼，站起身。苏沐白合上电脑，也站起来。两个替补队员赶紧跟着出去了。
训练室里只剩下顾夜寒和李律师两个人。
门关上后，李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放在顾夜寒面前的桌子上。
“顾先生，”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带着职业律师特有的冷静，“这是秦墨先生委托我交给你的文件。关于你退役声明的发布时间，以及……后续的安排。”
顾夜寒没看那份文件，只是看着李律师：“什么安排？”
“秦先生希望你在春季赛开赛前一，也就是五后，正式公布退役声明。”李律师，“同时，顾氏集团会召开新闻发布会，宣布你正式进入集团工作，担任副总裁一职。另外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：“这是你和沈姐的订婚协议草案。沈氏集团已经同意了联姻，订婚仪式安排在三个月后。你需要在这份草案上签字确认。”
顾夜寒看着那两份文件，突然笑了。
笑声很轻，但冷得刺骨。
“李律师，”他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如果我拒绝呢？”
李律师推了推眼镜：“顾先生，我想你误会了。这不是请求，是通知。你已经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和退役声明，按照合同，你必须履行承诺。否则，秦先生有权采取法律手段，强制执校”
“法律手段？”顾夜寒的笑容更冷了，“比如？”
“比如，宣布你精神状况不稳定，不适合继续担任职业选手，强制你退役。”李律师的语气依然平静，“比如，公开你签的那些文件，让你在电竞圈身败名裂。再比如……对林见星先生采取进一步措施。”
最后那句话，他得很轻，但每个字都像重锤，砸在顾夜寒心上。
顾夜寒的手指在桌下收紧，指甲陷进掌心。疼痛让他清醒，也让他更加愤怒。
但他没有发作。
只是看着李律师，看了很久很久。
然后，他：“文件放下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李律师似乎有些意外，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：“好的。请顾先生在明中午前给我答复。另外，秦先生让我转告你——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。配合，对大家都好。”
完，他转身离开了训练室。
门关上后，顾夜寒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他看着桌上的两份文件，看着那些冰冷的条款和条件，感觉胃里一阵翻涌。
五年。
秦墨给了他五年的时间——五年内，他要配合完成联姻，要在顾氏集团做出成绩，要彻底割裂和电竞圈的联系，要……忘记林见星。
五年后，如果一切顺利，秦墨可能会考虑“放过”他。
多么慷慨。
顾夜寒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。
他伸出手，拿起那份订婚协议草案，一页一页地翻看。条款很详细，很周全，考虑到了所有可能的利益和风险，唯独没有考虑他的感受。
也是，在秦墨眼里，他不过是一颗棋子，一个工具，一个需要被控制、被利用、被安排好的“弟弟”。
棋子不需要感受。
工具不需要感情。
他放下文件，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
窗外，阳光正好，但训练室里冷得像冰窖。
他知道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妥协换来的不是和平，而是更深的奴役。沉默换来的不是安全，而是更多的威胁。
他需要反抗。
但不再是以前那种冲动的、情绪化的反抗。
而是冷静的、有计划的、致命的反击。
他拿起手机，给那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名字发了一条信息：
“计划提前。我需要更快的进度。”
几秒钟后，对方回复：“收到。但风险很大，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。”顾夜寒回复，“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”
“明白。三后，老地方见。”
放下手机，顾夜寒重新坐回位置，打开游戏。
但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冰冷依旧，但多了某种决绝的东西。
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，在黑暗中，静静等待着饮血的时刻。
窗外，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他孤独的影子。
而那个空置的机位，依然空着。
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。
提醒着他，失去的是什么。
也提醒着他，必须夺回的是什么。
新的一开始了。
新的阵痛，也在继续。
但这一次，他不再只是承受。
而是准备……反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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