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守诚长叹一声:“那依项将军之见,该如何是好?咱们什么事都不做,到时候被王爷查出来了,咱们更得不着好。”
有这么个顶头上司也是实惨,既不能太能干,又不能太蠢笨,时时刻刻得把他捧得高高的,伺候得舒舒服服的。
明明他印象中的中山王也没有这么......
句大不敬的话,如果当初前朝亡国之初,中山王就这么个熊样,别人他管不着,但是林家一定不会追随!
“最啊,总不能任由这残次品继续在军中流传,害了更多将士的性命。”项默也很为难。
两人相顾无言了半晌,最终还是林守诚拍板道:“我们先暗中调查,摸清楚这残次品的数量和来源,收集好证据。待王爷气消些,再将此事缓缓道出,如此一来,既能给王爷一个交代,也能最大程度减少对我们的牵连。”
项默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,点头同意:“也罢,就依林将军所言。只是调查之时要心,别引军心浮动,再被有心之人利用。”
项默拱手道:“林大人放心,我自会安排妥当。”
项默从大帐中出来,就看到林青梧带着王冲和高二狗还等在一旁,他正心中郁闷,无处撒气,黑着脸奔着高二狗就来了,对着亲兵吩咐道:“把这个蓄意谋害同袍的狗东西给我砍了!”
高二狗连求饶都来不及,就被像死狗一样拖走了,王冲一连对着项默的背影磕了好几个头,被林青梧警告了一通,让他回去把嘴闭严实了,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。
且不中山王一路上如何星夜疾驰,淮安城在纪无涯离开的当夜,就出了事。
淮安城内,子时末许,家家关门闭户,打更的都靠在墙边打瞌睡。突然,城西方向传出一声巨响,原本平静的夜被震耳欲聋的声响打破,几乎整个城的百姓都被吓醒了。
李闻溪在半梦半醒间,还以为是谁这么缺德半夜放了大型烟花,又猛地反应过来,这个年代可没有那玩意,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,披衣走到院子里。
巨响过后,又归于平静,仿佛刚才是大家共同经历的一场幻觉,只有巡夜的衙役急匆匆顺着声音来源赶去,待看清现场的狼藉后,有些不知所措。
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,这里应该是将作监的后巷,两边全是作坊,整齐的一排房子。
现在谁能告诉他们,原本的房子呢?地上的大坑又是怎么回事?
大坑七尺见方,深约三尺,坑的中下处似还有个人形物体趴着,表面焦黑,一动不动。
衙役们面面相觑,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,哆哆嗦嗦地凑近那大坑边缘,想往下瞧清楚是不是真的死人。
坑底还有火光,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黑烟冒出,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,呛得那衙役连连咳嗽,只得退了回去。
“这……这莫不是遭了谴?”另一个衙役声音颤抖,盯着那人形,脸上满是惊恐之色。
“别胡!”为首的衙役强装镇定:“先回去禀报大人,再做定夺。”
众人如获大赦,匆匆忙忙地往府衙跑去。
李闻溪默默地穿戴整齐,坐在桌前,周围的邻居都纷纷熄灯回去睡觉了,她却没了睡意。
所有人都听到了响动,肯定是出事了,她想了想,拿了盏灯笼,决定去府署看看,究竟发生了何事。
薛丛理强烈要求与她同去,打发了薛衔回去睡觉后,两人出了门,刚走到大路上,便与林泳思碰个正着。
对方一掀帘子:“本官还派人寻你去了,没想到你先出来了,上车,我们要去城西的将作监。”
林泳思先将发生的事大概了:“不知将作监在研究什么东西,似是一不心之下炸了,现场有人员伤亡。”这也是他派人来叫李闻溪的原因。
哟呵~古代人出息了,连烈性炸药都搞出来了?就刚才她听到的那声动静,不比现代的手雷差。
中山王有这么厉害的武器,西北王那老病秧子到底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?冷兵器时代,一个热武器能炸翻啊!
自前任将作监监正贺振哲死后,那初步完善的手枪模型就基本上无限期停产了,贺振哲对核心技术敝帚自珍,他手下的那些工匠都只能造个大致轮廓,机簧与机身的误差太大,打死也装不上,相当于废了。
李闻溪用脚趾头想想,就能明白中山王有多郁闷,原本遥遥领先的技术,一朝回到解放前。
郑佩安应该庆幸他疯了,不然中山王都得亲手掐死他。
这才几个月过去,就又有人不声不响地研究出来炸弹了,只是将作监在城里,试验易爆物品,多多少少有点太危险了吧。
李闻溪心中马行空地想着,面上不动声色,靠着车厢闭眼假寐,车帘一晃一晃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,只余下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。
薛丛理坐在一旁,面色发沉,他张了张嘴,想什么,看到李闻溪犯了困,只得按捺下心中不安。
马车行至城西将作监附近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与硝烟交织的气味,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。
下车后,眼前的景象比李闻溪想象中要好上太多,她高估了这炸药的威力。
原本整齐排列的作坊中一块塌陷下去,与其是被爆塌的,倒不如是年久失修,被震塌的更合适。
大坑对于爆炸来,不算很大,坑底的火已经灭了,照明完全靠衙役手中的火把,现场条件不算理想,哪怕如此,她也一眼就看到了坑里趴着的人形。
坑里还不停地冒着烟,温度尚高,不能下去把死人拉出来,只能等。
林泳思扫视了一眼周围,衙役不少,将作监工匠打扮的人也有不少,还有几个身着低阶官员官服之人,唯独不见监正。
林泳思眉头微皱,随手叫过一个官员,问道:“你们监正呢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那个官也还没搞清楚状况呢,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,战战兢兢地回答:“回大人,监正大人......监正大人他还未曾过来,已经派人去家里寻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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