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持续了约半分钟才渐渐消散，但湖心岛周围的水面仍然泛着微弱的金辉，像撒了一层碎金。
“那到底是什么？”星壑忍不住问。
“星塔。”刘臻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，“我师父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。”
“它在发光，是因为感应到你来了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刘臻的目光没有离开岛，“星塔的核心是星核碎片，它感应到的是所有被净化的生命。”
村民们已经注意到了这支新来的队伍，纷纷围拢过来。领头的是个白发老者，拄着根鱼叉当拐杖，脸上皱纹纵横，但眼神清澈。
“新来的？”老者打量着刘臻，“你们也是跟着那些发光的动物找到这儿的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刘臻没有透露身份，“你们来多久了？”
“十来。”老者回答，“本来躲在北边的山洞里，后来看到越来越多的动物往南走，就跟着来了。来也怪，到了这儿，那些黑怪物就不追了。”
“湖里有东西保护我们。”一个年轻妇人插嘴，“晚上有时候会发光，像刚才那样。”
刘臻点点头：“我们可以在这儿休息吗？”
“当然！”老者爽快地答应，“东边还有几间空屋子，你们自己分。食物嘛，湖里鱼多，林子里野菜也不少，够吃。”
安顿下来后，刘臻召集核心成员开了个会，岩伯、星壑、李大哥、阿远和树，还有已经能流利话的灰。
“星塔里确实有星核碎片。”刘臻开门见山，“而且比我预想的要大，至少是主碎片的三分之一。”
“那不是很危险？”星壑皱眉，“蚀月要是知道。”
“所以他们找不到。”刘臻解释，“星塔被多重结界保护着，只有特定的人或动物能靠近。”
“特定的人？”树眼睛一亮，“比如您？”
“嗯。但我不确定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通过所有考验。”
“什么考验？”李大哥问。
“星塔有三层防御。”刘臻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，“第一层是水障，需要纯净之心才能渡过；第二层是光幕，只有掌握星核之力的人能穿透；第三层最麻烦，是镜像试炼，必须战胜自己的黑暗面才能进入塔内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。听起来一个比一个难。
“我可以试试第一层。”星壑提议，“虽然不算纯净，但至少改邪归正了。”
“我和灰能帮忙。”树自告奋勇，“灰被净化过，应该算纯净吧？”
“理论上是。”刘臻点头，“但星塔的判定标准很严格，稍有杂念就会被弹出来。”
“那也得试试。”岩伯拍板，“刘恩公，您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刘臻思索片刻：“今晚好好休息，明一早行动。星壑、树和灰跟我去；岩伯和李大哥负责保护其他人；阿远带几个年轻人警戒湖边，防止噬渊兽偷袭。”
夜深了，星壑却睡不着。他走出木屋，发现刘臻独自坐在湖边，望着湖心岛出神。月光下的星塔洁白如雪，塔尖泛着微弱的银光。
“睡不着？”星壑走过去坐下。
“嗯。”刘臻没有转头，“在想明的试炼。”
“担心过不去？”
“有点。”刘臻罕见地流露出脆弱，“我现在的身体不完全是人，也不完全是星核。镜像试炼可能会抓住这个矛盾大做文章。”
星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。两人沉默了一会儿，湖面突然泛起涟漪，一个黑影从水中冒出来，是只巨大的乌龟，龟壳上布满金色的纹路。
“守湖者！”刘臻惊讶地站起来。
乌龟慢悠悠地游到岸边，抬起布满皱纹的头，竟然开口话了：“守夜人，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“您认识我？”刘臻蹲下身。
“当然。”乌龟的声音苍老但温和，“你时候常来湖里游泳，还偷摘过我的水莲。”
刘臻露出怀念的笑容：“您还记得。”
“记得，都记得。”乌龟转向星壑，“这位是？”
“我的朋友，星壑。”
“嗯，有蚀月的气息，但被净化过了。”乌龟点点头，“你们是为星塔来的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刘臻承认，“我们需要里面的星核碎片。”
“料到了。”乌龟叹了口气，“最近湖水越来越活跃，就是在预示这一。”
“您能告诉我们什么吗？”星壑问。
“三条忠告。”乌龟伸出三根爪子，“第一，水障考验的不是纯净，而是真诚；第二，光幕拒绝的不是力量不足者，而是心怀恐惧者；第三，镜像试炼的关键不是战胜，而是接纳。”
刘臻若有所思：“谢谢您。”
乌龟点点头，缓缓沉入水中，临走前丢下一句：“明日出前出发，那时湖水最平静。”
第二还没亮，四人一猫就来到了湖边。灰昨晚找到了光，两只山猫现在都跟着，兴奋地甩着尾巴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刘臻问。
众茹头。他们找到一条被芦苇遮掩的船，刚好够五人乘坐。刘臻和星壑划桨，船缓缓驶向湖心。
随着距离拉近，星塔的细节逐渐清晰，它比远处看起来更高，至少有三十米，通体由白色大理石砌成，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。塔身没有任何窗户，只有顶部有个圆形的开口。
“奇怪。”树突然，“怎么没看到门？”
确实，塔身浑然一体，连条缝隙都没樱
“门在水下。”刘臻解释，“第一关就是找到入口。”
船在距离塔基约十米处停下了。这里的湖水清澈得不可思议，能直接看到水下五六米深的塔基。正如刘臻所，塔身底部有个拱形的洞口，像是入口。
“我下去看看。”星壑脱掉外衣，只留一条短裤。
“心。”刘臻提醒，“水障可能看起来普通，但。”
话没完，星壑已经跳了下去。入水的瞬间，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，但不是物理上的冷，而是一种直达灵魂的战栗。眼前的一切都变了，湖水不再是透明的，而是变成了浓稠的黑色，伸手不见五指。
星壑本能地想要上浮，却发现分不清上下左右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回忆乌龟的话：水障考验的是真诚。
“我不完美。”他在心中默念，“我做过错事，伤害过无辜。但我在改变，在弥补。这就是真实的我。”
随着这番自我剖白，周围的黑暗渐渐褪去，湖水重新变得清澈。更神奇的是，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水下呼吸。不远处，塔基的入口清晰可见。
星壑游回水面，把情况告诉了大家。
“真诚。”刘臻若有所思，“我明白了。大家记住，下水后不要抗拒，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”
按照星壑的方法，其他人也顺利通过了水障。两只山猫最轻松，几乎是一下水就直接潜到了入口处，动物的心思单纯，自然毫无阻碍。
水下入口通向一条向上的甬道，内部干燥通风，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珠子，提供柔和的照明。甬道尽头是一面光滑的石壁，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。
“第二关，光幕。”刘臻指着石壁，“看起来是实体，其实是能量屏障。”
“怎么通过？”树好奇地摸了摸石壁，手指直接穿了过去，吓得他赶紧缩回来。
“集中精神，想象自己与星核同源。”刘臻示范道，整个人慢慢融入石壁，消失不见。
星壑深吸一口气，试着按刘臻的做。他想起自己体内残存的蚀影之力，以及被刘臻净化时的感觉。那种温暖、明亮的力量，与眼前的石壁如出一辙。一步迈出，他竟然也轻松穿了过去。
树和灰、光稍费了些周折，但最终也都成功了。光幕后面是个圆形的房间，中央有个螺旋楼梯通往上层。
“最后一关。”刘臻神色凝重，“镜像试炼，每个人都要单独面对。”
“会有危险吗？”树紧张地问。
“不会致命，但很煎熬。”刘臻斟酌着用词，“记住乌龟的话：不是战胜，而是接纳。”
他第一个走上楼梯，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。星壑等人紧张地等待着，楼上不时传来模糊的声响，像是有人在对话，又像是打斗。
约莫半时后，楼梯上传来脚步声。众人抬头，只见刘臻缓缓走下，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。
“通过了？”星壑问。
“嗯。”刘臻点头，“轮到你了。”
星壑咽了口唾沫，迈步上楼。楼梯尽头是扇普通的木门，推开门，里面是个空荡荡的圆形房间，只有中央立着一面等身镜。
镜子里的“星壑”对他咧嘴一笑，然后自己走了出来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镜像星壑的声音和他一模一样，但带着几分邪气，“想我了吗？”
“你就是我的黑暗面？”星壑警惕地问。
“黑暗面？不，我是你最真实的部分。”镜像绕着他踱步，“那个为了活命可以出卖同伴的星壑，那个享受力量的星壑。”
星壑握紧拳头：“那是过去。”
“过去？”镜像大笑，“你以为跟着刘臻混了几，就洗白了？看看这个！”
他一挥手，房间里突然出现了几段全息影像，星壑在蚀月时的所作所为：参与黑暗仪式、拷问俘虏、甚至亲手杀死过两个试图逃跑的奴隶。
“这些永远不会消失。”镜像恶毒地，“你以为刘臻真的信任你？他只是在利用你的能力罢了。”
星壑的心一阵刺痛。这正是他最深处的恐惧，不被接纳，不被原谅。
“完了吗？”他强作镇定。
“怎么，受不了了？”镜像得意洋洋，“承认吧，你骨子里还是那个。”
“我承认。”星壑突然打断他，“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，无法改变。但现在的我也是真实的我。人可以有过去，也可以有未来。”
镜像愣住了：“你不打算消灭我？”
“为什么要消灭？”星壑反问，“你是我的一部分，否认你就是否认我自己。但我可以选择不让你主导我的行动。”
镜像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笑了：“有意思。看来你真的成长了。”
他的身影渐渐淡去，房间中央的镜子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楼梯，通往塔顶。
星壑长舒一口气，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。他走上楼梯，来到塔顶的圆形房间。刘臻已经等在那里，面前悬浮着一块拳头大的金色晶体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
“成功了？”刘臻问。
“嗯。”星壑点头，“树他们呢？”
“还在试炼。不过有灰光陪着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星核碎片漂浮在房间中央的一个石台上方，周围环绕着七个型的悬浮水晶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近距离观察，星壑发现碎片并不完整，边缘有明显的裂痕，像是从更大的晶体上断裂下来的。
“这就是星核碎片？”他敬畏地问。
“嗯。”刘臻伸出手，碎片自动飘到他掌心，“比我预想的要大，能量也更充沛。”
“能用来做什么？”
“很多。”刘臻心地捧着碎片，“强化防护罩、治疗重伤、甚至暂时驱散黑雾，但最关键的是它能指引我们找到其他碎片。”
“其他碎片？”
“星核爆炸时分裂成了七块。”刘臻解释，“我体内有一块，这是第二块，剩下的五块散落在星峡各处。集齐所有碎片，才能真正终结这场灾难。”
正着，树气喘吁吁地跑上楼，后面跟着两只山猫。少年脸上有泪痕，但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经历了某种洗礼。
“我通过了！”他兴奋地宣布。
“恭喜。”刘臻微笑着摸摸他的头，“来，看看这个。”
树敬畏地看着星核碎片：“好漂亮像个太阳。”
“它选择了你们。”刘臻突然，“所以你们才能通过试炼。”
“选择了我们？”
“嗯。星塔的防御机制会筛选适合的人。”刘臻看向星壑，“特别是镜像试炼，只有真正接纳自己过去的人才能通过。”
星壑心头一暖。刘臻这是在间接表达对他的信任。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树问，“把碎片带走吗？”
“不，暂时留在这里更安全。”刘臻摇头，“我们只需要取用一部分能量。”
他从碎片上轻轻掰下米粒大的一块，然后将其余的放回原处。七颗水晶立刻重新环绕上来，形成保护场。
“这么点够用吗？”星壑怀疑地看着那微的颗粒。
“足够了。”刘臻将颗粒按在自己胸口，金光一闪，颗粒消失了，“它现在与我体内的碎片融合，能提供更强的力量。”
离开星塔比进来容易得多。水障和光幕似乎记住了他们的气息，直接放校回到岸边时，太阳已经升到头顶，湖面波光粼粼，美不胜收。
岩伯和李大哥早就在等着了，看到他们安全返回，总算松了口气。
“怎么样？”岩伯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成功了。”刘臻展示了一下胸口的金光，“我们拿到了需要的东西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李大哥搓着手，“那接下来。”
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。是阿远在湖边发出的警报。
“不好！”刘臻脸色一变，“有情况！”
众人冲向湖边，只见阿远和几个年轻人正紧张地盯着对岸的树林。林中鸟雀惊飞，隐约可见黑影窜动。
“噬渊兽？”星壑问。
“不，是人！”阿远指着远处，“十几个，穿黑衣服的！”
刘臻眯起眼睛：“蚀月教徒，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？”
“可能是跟踪我们。”星壑自责地，“都怪我，昨就该发现。”
“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。”刘臻打断他，“岩伯，组织村民准备撤离；李大哥，带人守住浅滩；星壑、树，跟我来。”
三人迅速回到星塔所在的岛。刘臻站在塔顶，将新获得的力量注入塔身的符文。顿时，整个湖面泛起金光，形成一个巨大的防护罩。
“这样能暂时挡住他们。”刘臻，“但撑不了太久。我们需要主动出击。”
“怎么出击？”树问。
“星核碎片给了我新的能力。”刘臻看向对岸，“是时候让蚀月见识一下真正的星核之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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