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钱老二,是长安东市的一个酒肆伙计,干了五年了。
这活儿计累是累,但能偷喝几口好酒,听听客人吹牛,倒也快活。
那打烊后,我揣着半壶梨花春,晃晃悠悠往家走。
夜色浓得像泼墨,星星都躲起来了,月亮也藏进云里。
路上静悄悄的,只有我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。
突然,我踩到了一滩黏糊糊的东西,脚下一滑。
低头一看,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!
那是一滩绿色的黏液,还在冒着气泡,发出嗤嗤声。
气泡炸开,散发出恶臭,像是腐肉混合了硫磺,又像臭鸡蛋。
我赶紧跳开,却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无数脚在爬。
回头一瞧,巷子口蹲着一个黑影,有丈许高,遮住了半边。
黑影慢慢站起来,竟是一个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!
肉瘤上裂开无数张嘴巴,每张嘴巴都在蠕动。
那些嘴巴同时开口,发出尖利的笑声,高低起伏。
笑声钻进耳朵,我脑袋嗡嗡作响,眼前发黑,几乎晕倒。
我拔腿就跑,酒壶掉了也顾不上了,保命要紧。
那怪物不紧不慢地跟着,像是在戏耍我,享受我的恐惧。
我跑过朱雀大街,怪物突然加速冲来,带起一阵腥风。
我侧身躲进一家店铺的门廊下,屏住呼吸。
怪物撞在门柱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门柱裂开。
它愤怒地嘶吼,肉瘤上的嘴巴喷出绿色液体,如雨点般洒落。
液体溅到门板上,木板立刻腐蚀出大洞,冒出白烟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逃进巷,鞋子都跑丢了。
七拐八绕,终于甩掉了那玩意,我瘫坐在墙角。
大口喘气,心脏跳得像打鼓,汗水湿透了衣衫。
这时,我发现袖子上沾了一点绿色黏液,已经干了。
黏液渗进布料,碰到皮肤,冰凉刺骨,像冰块。
我急忙撕掉袖子,但皮肤已经变红了,火辣辣地疼。
红的地方开始发痒,痒得我恨不得抓烂它,用刀刮。
我忍住痒,跑回家,紧闭门窗,插上门栓。
打了盆水清洗,可越洗红痕越大,像活物在扩张。
红痕慢慢变成黑色,像蜘蛛网一样蔓延,覆盖了整条胳膊。
半夜里,我被剧痛惊醒,仿佛有刀子在割肉。
黑色纹路在皮肤下蠕动,仿佛有虫子在爬,钻心钻肺。
我疼得惨叫,却发不出声音,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像团棉花。
我冲到镜子前,镜子里的人让我彻底崩溃,这不是我!
我的脸上也布满了黑纹,眼睛变成深绿色,瞳孔竖立。
更可怕的是,我能听到窗外虫蚁的对话,清清楚楚。
蚂蚁在议论,地底深处有个东西苏醒了,在扩张领地。
蟑螂在抱怨,巢穴被绿色的根须侵占,子孙都被吃了。
我他娘的成了怪物,还能听懂虫言兽语,真是滑下之大稽!
这倒是新鲜,我苦中作乐地想,至少能知道些秘密。
第二,我戴上面具,用布裹住胳膊,出门探查。
街上一切如常,但细心观察,总能发现异样,让人不安。
卖材老王,眼神呆滞,动作僵硬,像提线木偶。
买材妇人,手背上有一块黑斑,她不时抓挠。
就连巡街的武侯,走路姿势也有些不自然,脚步虚浮。
我意识到,孢子已经悄悄感染了许多人,长安危矣。
我必须找出源头,否则长安就完了,百姓都变怪物。
通过老鼠的指引,我来到城西的废弃寺庙,那里阴气重。
寺庙里阴风惨惨,佛像都蒙着厚厚的灰尘,蛛网密布。
但大殿中央,地板被掀开,露出一个地洞,深不见底。
地洞里冒出浓郁的绿烟,腥臭扑鼻,闻之欲呕。
我捂着鼻子靠近,看到洞底有东西在发光,幽幽绿光。
那是一个巨大的蘑菇,伞盖上长着眼睛,密密麻麻。
眼睛齐刷刷看向我,我顿时动弹不得,像被施了定身法。
蘑菇伸出菌丝,像触手一样缠住我的脚踝,越勒越紧。
菌丝刺进皮肤,吸取我的血液,我感觉到生命在流逝。
我胳膊上的黑纹突然发热,滚烫如烙铁,菌丝猛地缩回。
蘑菇发出痛苦的嘶嘶声,眼睛纷纷闭上,伞盖颤抖。
我趁机后退,黑纹竟然能克制它,这是我的护身符!
我割破手指,把血滴向蘑菇,血液鲜红,落在绿菇上。
血液碰到蘑菇,蘑菇迅速枯萎,化成了灰烬,随风飘散。
但地洞深处,传来低沉的轰鸣,像巨兽在咆哮。
整个寺庙开始震动,地面裂开无数缝隙,砖石掉落。
从缝隙里爬出更多怪物,都是被孢子感染的人,面目狰狞。
他们身形扭曲,面目全非,朝我扑来,张牙舞爪。
我挥舞着带血的刀,且战且退,砍翻几个怪物。
黑纹让我力量大增,速度也快了许多,如猎豹般敏捷。
我杀出一条血路,逃出寺庙,回头望去,寺庙已经坍塌。
怪物被埋在地下,但我知道,这只是冰山一角。
黑纹传来一阵悸动,像心跳,传递着信息。
一个意念直接在我脑海响起:你只是摧毁了一个子体,母体在皇陵。
这意念来自孢子核心,原来我的感染让我与孢子网络连接了。
我得知,孢子母体是千年前坠落的陨石带来的,外之物。
它一直潜伏在骊山皇陵,吸收龙脉之气,壮大自身。
如今成熟,要释放孢子吞噬整个大唐,取代所有生命。
只有用纯阳之血才能封印它,而纯阳之血罕见至极。
而我的祖先是方士,曾参与封印,血脉有纯阳之力。
但一旦使用,我就会血脉枯竭而死,魂飞魄散。
我犹豫了,谁不想活命呢?我才二十五岁,还没娶媳妇。
可看到街上无知无觉的百姓,孩子们的笑脸,我咬了咬牙。
他娘的,舍我一人,救万千性命,值了!老子拼了!
我准备了一番,买了些干粮,一把好刀,前往骊山皇陵。
皇陵戒备森严,但我有孢子网络的信息,轻易潜入。
陵墓内机关重重,但我血脉苏醒,能感知危险,提前躲避。
我躲过箭阵,绕过陷阱,来到主墓室,冷汗湿透后背。
墓室里,一个巨大的肉球悬在半空,缓缓旋转。
肉球表面血管密布,脉搏般跳动,发出咕噜声。
这就是母体,所有孢子的源头,邪恶的核心。
母体发现我,发出精神尖啸,无形音波冲击。
尖啸如刀,切割我的灵魂,我头痛欲裂,跪倒在地。
但我挣扎着站起,用刀划开胸膛,鲜血喷涌。
鲜血洒向母体,如雨点般落在肉球上。
母体碰到血,发出凄厉的惨叫,肉球剧烈收缩。
然后爆炸开来,绿色脓液溅满墓室,恶臭弥漫。
我被冲击波震晕,倒在血泊中,失去知觉。
醒来时,母体消失了,黑纹也褪去了,我虚弱不堪。
我爬出皇陵,阳光照耀,我躺在草地上,等待死亡。
但过了许久,我还没死,只是虚弱,手脚发软。
原来血脉枯竭,但性命保住了,老爷开眼。
我回到长安,城里恢复了繁华,车水马龙。
孢子感染的人都痊愈了,记忆模糊,只当是场梦。
我继续当酒肆伙计,偶尔喝喝酒,吹吹牛,日子照旧。
没人知道,我救了长安城,我是无名英雄。
我的血脉之力耗尽,成了普通人,再无法力。
但长安平安,下太平,这就够了,我心满意足。
我娶了媳妇,生了娃,过着平凡日子,其乐融融。
只是偶尔半夜惊醒,想起那绿色黏液,还会发抖。
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现在一切都好,下无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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