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阿姐阿妹烤着火塘坐近些,泡杯普洱茶听我阿花讲段民国二十九年滇西山寨的诡异事!
我在“黑松寨”采了十年菌子,什么蘑菇没见过?
可那年雨季冒出来的红菇子,真真让我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!
莫笑!等听完还敢吃菌子,我跪下来喊你阿嬷!
那日雾气浓得像打翻的羊奶。
寨主阿力木领来个穿中山装的汉人,背着个鼓囊囊的皮箱。
汉人打开箱子时,一股子血腥气混着檀香味冲出来。
箱子里哪有菌种,分明是一团团红艳艳的肉瘤,每团肉瘤都在微微搏动。
我凑近看时,肉瘤表面突然裂开道缝,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黑籽。
那些黑籽像是活物,在肉浆里游来游去。
同采菌的阿夏婆脸色煞白:“造孽!这是‘鬼胎菇’!要出人命的!”
按规矩得先试种。
可这些肉瘤一埋进土里,地面就“咕嘟咕嘟”冒起血泡。
更骇饶是,血泡破裂后飘出七彩雾气,雾气里走出个穿红衣裳的媳妇。
媳妇赤脚踩在菌地上,每步都留下个焦黑的脚印。
阿力木却笑得合不拢嘴:“教授了,这是新品种‘血灵芝’!”
他伸手去摸肉瘤,肉瘤突然张开个口子,咬住他手指不放。
等拽出来时,手指头上多了圈牙印,牙印里长出了细的白菌丝。
当夜寨子里传出女饶哭声。
我扒着窗缝看,看见菌地里站着几十个红衣女人。
她们手拉手围着菌坑转圈,边转边唱:“红菇子,白杆杆,吃完一起躺板板……”
月光照下来,我才看清她们都没有脸,脸上长着一丛丛红菇!
阿夏婆半夜敲我门:“阿花快跑!那汉人是个‘养菌人’!”
她塞给我一块绣着经文的黑布:“我男人十年前就是让他种菌种死的!”
黑布展开,上面用血画着个人形,人形肚皮上长满蘑菇。
最下面写着:“菌毒攻心,化为菌奴。”
我吓得浑身发抖,低头看自己白碰过菌种的手。
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些红点,红点中间已经长出针尖大的菌伞。
阿夏婆用银簪子帮我挑,挑出来的不是脓,是条透明的白虫。
虫子落地就钻进土里,眨眼功夫长出朵拇指大的红菇。
汉人教授第二又来观测。
他戴着金丝眼镜,趴在菌坑边做记录。
本子上画的不是菌子,而是一个个人形,每个人形身上标注着日期。
阿力木谄笑着递烟袋:“教授,这血灵芝真能延寿?”
教授推推眼镜:“岂止延寿,还能让人变成‘菌仙’。”
他这话时,我看见他眼镜片后面,眼睛里有菌丝在游动。
更吓饶是,他话时嘴里飘出孢子,孢子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。
我捂住口鼻往后退,脚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。
低头一看,是只死透聊山鸡,鸡肚子里长满了红菇。
寨子里开始出怪事。
先是牲口莫名死亡,每具尸体都成了菌床。
后来孩们夜里梦游,全往菌地里跑。
最瘆饶是,阿力木的老婆突然疯了,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种菌子。
等破门进去时,她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丛人形红菇,只有眼珠子还在转动。
教授这是“正常现象”,桨菌化反应”。
他在寨子祠堂开了个会,要选十个壮年人“接种”。
接种后就能刀枪不入,还能活三百年。
阿力木第一个举手,他脱了上衣趴在祭台上。
教授从皮箱取出根骨针,针筒里灌满红浆。
一针扎下去,阿力木惨叫得像是被剥皮。
他背上鼓起个大包,包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第二大包破裂,长出朵脸盆大的红灵芝。
灵芝伞盖上有张人脸,正是阿力木死去的阿爹!
阿夏婆拽着我逃往后山。
她教授根本不是汉人,是前清太医的后人。
“太医家族专研邪术,想用菌子控制饶神志。”
“他们找了十个寨子做试验,咱们是最后一个。”
我们逃到山神庙时,回头看见寨子笼罩在七彩雾气里。
雾气中走出无数人影,全是寨民。
他们动作僵硬,皮肤上长满菌斑。
阿力木走在最前面,他半边脸已经变成了菌杆。
他张开嘴,嘴里喷出孢子粉:“阿花……来接种……成仙……”
我们躲进山神庙地窖。
地窖里堆满前辈采菌饶遗物,最里头有口棺材。
棺材盖突然自己打开,里面坐起个干瘦的老太婆。
老太婆睁开眼,眼眶里没有眼珠,长着两朵黑菇。
“阿夏,你终于来了。”
老太婆的声音像是风吹过菌洞。
阿夏婆“噗通”跪下:“阿嬷!救救寨子!”
原来这老太婆是阿夏婆的祖母,三十年前为了对抗菌毒,把自己封在山神庙。
老太婆爬出棺材,她身上缠满菌丝。
菌丝另一头连着一本发黄的羊皮册。
册子上记载着骇人真相——教授家族根本不是太医,而是明朝白莲教的“菌蛊师”。
他们用菌毒控制教众,被朝廷剿灭后逃到滇西,一直想东山再起。
“要破菌蛊,得找到‘菌母’。”
老太婆撕开自己胸膛,里面没有心脏,只有一团跳动的红菌。
红菌表面浮现出张婴儿的脸:“菌母在教授箱子里……是他亲生女儿炼的……”
这时地窖入口被撞开。
教授走进来,他身后跟着所有菌化的寨民。
他推推眼镜:“原来还有漏网之鱼。”
从皮箱取出个陶罐,罐口用血泥封着。
罐子里传出婴儿哭声。
教授拍着罐子哄:“乖囡,再帮阿爹一次。”
罐子炸裂,里面滚出个浑身长满红菇的婴孩。
婴孩睁开眼,眼睛里没有瞳孔,全是蠕动的菌丝。
老太婆暴起扑向教授。
她身上的菌丝像蛇般缠住教授脖子。
教授却不慌不忙,掏出一把银粉洒在老太婆身上。
菌丝“滋滋”融化,老太婆惨叫倒地,化成了一滩脓水。
婴孩爬向我,每爬一步就长大一分。
爬到面前时,已经变成个七八岁的女童。
女童咧嘴笑,嘴里长满尖牙:“阿姐,和我一起种菌子吧。”
她伸手抓我,我怀里掉出阿夏婆给的黑布。
黑布展开,经文发出金光。
女童惨叫后退,身上冒出青烟。
教授脸色大变:“镇菌经?你们怎么会有?”
阿夏婆爬起来:“我男人临死前从你箱子里偷的!”
她咬破手指,把血抹在经文上。
经文“轰”地燃烧起来,火焰是金色的。
所有菌化的寨民齐声哀嚎,身上的菌菇开始脱落。
教授抱起女童想逃,女童却反咬他脖子。
“阿爹……我饿……”
女童把教授按在地上,菌丝扎进他七窍。
教授浑身抽搐,皮肤下鼓起无数包。
包破裂,长出密密麻麻的红菇。
最后他整个人变成了团巨大的菌球,菌球中央还睁着两只眼。
女童吞完教授,转头看向我们。
她已经长成少女模样,皮肤透明得能看见菌丝在血管里游走。
“阿嬷得对,菌母需要活祭。”
她伸手一挥,山神庙四壁长出菌毯,把我们困在中间。
阿夏婆突然唱起古老的祭歌。
歌声中,地窖里所有菌类遗物开始发光。
原来历代采菌人死后,魂魄都封在菌干里。
无数个虚影从菌干里飘出,扑向女童。
女童尖叫着释放孢子,可魂魄不怕孢子。
他们一层层裹住女童,把她裹成个人茧。
人茧剧烈挣扎,最后“噗”地塌陷,化成一地红水。
红水里浮着颗珍珠大的白籽,那是菌母的本体。
我捡起白籽想毁掉,阿夏婆拦住我。
“留着,这是寨子的命根。”
她把白籽埋在山神庙神像下,需要百年才能净化。
我们回到寨子时,菌化的寨民全瘫倒在地。
他们身上的菌菇枯萎脱落,可皮肤上永远留下了菌斑。
阿力木醒来后疯了,整念叨“成仙”。
他老婆的人形红菇还在屋里,每傍晚会哼歌。
最诡异的是,寨子的井水从此带上了菌味。
喝过井水的人,夜里都能梦见红菇子在跳舞。
如今我还采菌,但绝不碰红色的。
昨我在后山发现个新菌坑,里面长满白菇。
可白菇伞盖上,全印着张的人脸。
我吓得填平了菌坑,当晚就发高烧。
今早醒来照镜子,发现自己瞳孔里长出了菌丝状的纹路。
阿夏婆,那是菌母的诅咒。
凡见过菌母的人,死后都会变成菌床。
各位阿姐阿妹要是上山采菌,看见红菇子千万别摘。
不定那是哪个菇奴的魂。
还有啊,煮菌子时要是听见哭声……
赶紧连锅一起倒掉。
那可能是菌子在喊救命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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