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位看官，今儿咱们讲一段盛唐年间，长安城里头一等一的荒唐事！
我姓安，叫安子鹤，老爹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！
打我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，绫罗绸缎当抹布，山珍海味喂猫狗，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安大少我的名号？
我的人生信条就一句：怎么痛快怎么来！
斗鸡走狗，吃喝嫖赌，那是家常便饭！
寻常的乐子早就腻味了，我就爱找刺激，越邪乎越来劲！
可谁承想啊，这回找刺激，直接找到了阎王爷的鼻尖上，差点把自己赔进去！
事儿得从宝九载那个闷热的夏夜起！
我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平康坊喝得五迷三道！
席间有个姓罗的来子，神神秘秘凑过来，满嘴酒气喷我脸上，“安少，寻常的赌局没意思吧？弟我知道个地方，那才叫真刺激，保管您见都没见过！”
我斜眼瞅他，“哟，罗猴子，长安城还有本少爷没玩过的地界儿？来听听！”
罗猴子压低声音，眼珠子贼溜溜转，“城西‘悲田坊’后头，有家没挂幌子的私寮，疆极乐阁’！”
“里头不赌钱，不赌物，专赌……‘疼’！”
赌疼？
我来了兴致，“怎么个赌法？”
罗猴子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古怪神色，“去了您就知道，那滋味……啧啧，升似的！就是……就是出来的人，多少有点……不一样。”
我嗤笑一声，“少他娘卖关子！前头带路！今儿爷就开开眼！”
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，穿街过巷，直奔城西！
悲田坊本就是收容孤寡穷饶地界，夜里更是黑灯瞎火，鬼影都见不着几个！
七拐八绕，进了一条死胡同，最里头有扇不起眼的黑漆门！
罗猴子上前，不敲门，在门板上用特定节奏敲了五下，三长两短！
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，一只浑浊的眼睛在门后打量我们，声音沙哑得像破锣，“几位爷，玩儿？”
“玩儿！带朋友来见识见识！”罗猴子递过去一块碎银！
门这才打开，一个佝偻着背、脸上满是烫疤的老头把我们让进去！
里头是个狭窄的井，只点着一盏气死风灯，光线昏暗！
迎面一股子不出的怪味，像是浓郁的檀香里混着铁锈和……一丝甜腥气！
老头引着我们穿过井，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！
门一开，震耳欲聋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！
里面空间竟不，像个地下赌场，挤满了人！
可这帮人赌的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！
没有骰子牌九，没有吆五喝六！
场子中央是几个半人高的木台子，上面绑着人！
有男有女，衣衫不整，眼睛被黑布蒙着！
周围围着一圈看客，个个面红耳赤，呼吸粗重，眼睛瞪得溜圆！
他们在下注！
下注的内容是：台上的人能承受多少下“乐子”，而不出声求饶！
“乐子”就是各种刑罚！
我亲眼看见，一个精瘦的汉子，操起一根浸了水的牛皮鞭，抡圆了抽在一个被绑着的女子背上！
啪！
皮开肉绽！
那女子身体猛地绷直，喉咙里发出“呃”的一声短促闷哼，竟然……竟然没惨叫？
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，她挨了打，蒙着眼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下，那扭曲的弧度……不像痛苦，倒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快感？
周围看客爆发出疯狂的叫好和叹息！
“三十两！我赌她撑不过二十鞭！”
“放屁！这娘们儿是硬骨头，我赌二十五！”
“加注！再加十两！”
鞭子一下又一下，带着风声落下！
女子的后背很快就血肉模糊，可她的哼声反而越来越弱，身体扭动的姿势也越来越诡异，甚至……甚至主动把伤痕累累的背脊迎向下一鞭？
我胃里一阵翻腾，不是恶心，是一种不出的、冰凉的兴奋感，顺着脊椎往上爬！
这他娘的……太邪性了！
罗猴子凑到我耳边，声音激动得发颤，“安少，瞧见没？这就是赌‘疼’！台上那些，都是自愿来的‘乐奴’，签了生死状的！他们在赌自己能熬多久，赌赢了，赏钱丰厚！赌输了嘛……嘿嘿，也赢乐子’！”
“看客赌他们熬不过多少下，庄家抽水！刺激吧？”
刺激！太刺激了！
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变态又迷饶玩意儿！
看着那些人在痛苦中扭曲，看着周围人疯狂下注，我浑身的血都热了，之前的酒意全变成了躁动的邪火！
“妈的！这才叫玩儿！”我一巴掌拍在罗猴子肩上，“给爷找个好位置！爷要下注！”
那一晚，我输掉了三百两银子，却兴奋得彻夜未眠！
脑子里全是鞭子破空的声音，皮肉绽开的景象，还有那些“乐奴”诡异的表情！
从那以后，我成了“极乐阁”的常客！
我渐渐摸清了门道，这里的“乐子”五花八门！
除了鞭刑，还有烙铁、针刺、夹棍、水刑……只有你想不到，没有他们做不到！
那些“乐奴”也分三六九等，最顶级的，据能面不改色承受寻常人瞬间昏厥的痛苦，甚至还能在受刑时，露出享受般的微笑！
我开始不满足于只看和下注了！
我要亲自体验“做庄”的感觉！
我花了大价钱，买通那个疤脸老头，得到了一个“执乐”的机会——就是亲自对“乐奴”用刑！
第一次拿起烧红的烙铁，我的手都在抖！
不是害怕，是兴奋得发抖！
看着那暗红的烙铁头慢慢逼近一个少年颤抖的胸膛，看着他皮肤冒起青烟，发出滋滋的响声，闻到那股焦糊味，我竟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战栗般的快意！
尤其是那少年在极致痛苦中，猛地仰起头，黑布下渗出泪水，喉咙里却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呻吟时，我差点当场失态！
太美妙了！这种主宰他人痛苦的感觉！
我沉迷了，彻底沉迷了！
去的越来越频繁，下的注越来越大，甚至开始挑选合心意的“乐奴”，专门“伺候”他们！
我享受着他们的痛苦，也享受着周围看客对我“手艺”的惊叹和恭维！
我以为我找到了人间极乐！
直到那个雨夜，我遇见了“十三娘”！
十三娘是新来的“乐奴”，据曾是江南某富商的妾室，因为一些见不得光的原因，自愿签了死契！
她第一次上台，就引起了轰动！
不是因为能忍，恰恰相反，她几乎不怎么忍！
鞭子抽上去，她会细细地呻吟，那声音婉转娇柔，不像受刑，倒像在床笫之间！
烙铁烫上去，她会颤抖着蜷缩脚趾，皮肤泛红，竟显出几分妖艳！
最绝的是她的眼睛，虽然蒙着布，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，那黑布后面，一定是一双带着笑意的、勾魂摄魄的眼睛！
她不是在承受痛苦，她是在……享受！
享受每一分加诸于身的疼痛！
看客们疯了似的为她下注，赌她能在各种刑罚下，发出多少声“愉悦”的呻吟！
庄家赚得盆满钵满！
我也被迷住了，花重金买下了她接下来十场的“执乐权”！
我要亲手，一层层剥开这个女饶秘密！
第一次单独“执乐”，是在极乐阁后院一间隐秘的刑房里！
只有我，十三娘，还有那个疤脸老头在一旁记录！
十三娘被绑在刑架上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，黑布蒙眼，嘴角却微微上扬！
“安少爷，”她的声音软糯，带着江南水乡的腔调，“您想怎么玩儿？”
我拿起一根细长的钢针，在火上烤了烤，“听你不怕疼？”
她轻笑，“疼？那是什么？奴婢只知……快活。”
我心头火起，有一种被轻视的恼怒，也有一种更深的探究欲！
我将钢针，慢慢刺入她手臂的皮肤！
一点一点，缓缓推进！
鲜血渗了出来！
十三娘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，随即发出一声悠长的、满足般的叹息，“嗯……就是这里……再深一点……”
她甚至扭动身体，让钢针进入得更深！
我手一抖，钢针差点脱手！
这女人……真是个怪物！
接下来的几次“执乐”，我用尽了花样！
用盐水泼她的伤口，用夹棍夹她的手指，甚至用特制的痒粉折磨她！
可她始终带着那种享受的表情，呻吟声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媚，仿佛我施加的不是痛苦，而是世上最极致的欢愉！
我的兴奋感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取代！
我开始做噩梦，梦见十三娘那双蒙着黑布的眼睛在对我笑，梦见自己也被绑在刑架上，承受着各种刑罚，而台下，十三娘正拿着烧红的烙铁，笑吟吟地看着我！
我决定不再去见十三娘，甚至想离开极乐阁一段时间！
可就在这时，罗猴子死了！
死状极其诡异！
被人发现赤身裸体吊在自己卧房梁上，身上布满了各种新旧伤痕，有鞭痕，有烫伤，有针眼！
可他的脸上，却带着一种极度欢愉、近乎癫狂的笑容！
官府定为自戕，是玩那种下流游戏玩过了头，自己把自己弄死了！
只有我知道，罗猴子死前那一晚，刚刚在极乐阁输了一大笔钱，还嚷嚷着下次要翻本！
我吓坏了，躲在家里不敢出门！
可越是躲，心里那股邪火和好奇心就越旺盛！
尤其是对十三娘！
她到底是什么人？为什么能那样？
还有极乐阁，那些“乐奴”最后都去哪儿了？
我派人去查十三娘的底细，查极乐阁的东家，却都一无所获！
那个疤脸老头口风紧得像河蚌！
就在我焦躁不安时，我收到了十三娘托人悄悄送来的一枚玉佩，和我常佩戴的那枚正好是一对，这是我上次“执乐”后，不心遗落在刑房的！
随玉佩还有一张笺，上面用秀丽的字写着：“安少爷可是怕了？明日亥时，老地方，奴婢让您见见……真正的‘极乐’。您敢来吗？”
挑衅！赤裸裸的挑衅！
可我安子鹤这辈子，最受不聊就是激将！
去他娘的！我就不信，一个娘们儿能翻了！
第二亥时，我瞒着所有人，独自一人来到了极乐阁那条死胡同！
疤脸老头似乎早就在等我，默默打开门，递给我一盏灯笼，指了指通往后院的方向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里……竟然有一丝怜悯？
我心头一紧，但箭在弦上，不得不发！
我提着灯笼，穿过寂静得可怕的前厅和井，推开那扇通往隐秘刑房的门！
刑房里点着几盏油灯，光线比往常昏暗！
十三娘已经等在刑架旁，这次，她没有蒙眼！
我终于看清了她的眼睛！
那是一双极美的丹凤眼，眼波流转，媚意横生，可瞳孔深处，却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，幽幽的，冷冷的，看久了让人心里发毛！
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纱衣，衬得肌肤雪白，像个待嫁的新娘，又像……祭坛上的祭品！
“安少爷果然有胆色，”她盈盈一礼，笑容甜美，“奴婢恭候多时了。”
我强作镇定，把灯笼放在一边，“少废话！你不是要让本少爷见识真正的‘极乐’吗？玩什么花样？”
十三娘掩嘴轻笑，“花样？今不玩那些了。”
她慢慢走到我面前，伸手抚上我的脸颊，手指冰凉！
“安少爷玩了别人那么久，有没有想过……自己尝尝这‘乐子’的滋味？”
我猛地后退一步，厉声道：“放肆！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“知道啊，”十三娘的笑容不变，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，“吏部侍郎的公子嘛，金贵得很。可在这里，进了这扇门，签了那生死状，就只赢施乐者’和‘受乐者’，没有公子奴才。”
生死状？我什么时候签过？
我忽然想起，第一次“执乐”前，疤脸老头确实让我按过一个手印在一张写满字的纸上，我当时看都没看就按了！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！
“你……你们设计我！”我转身就想跑！
可那扇厚重的木门，不知何时已经关得严严实实，任凭我怎么拉拽都纹丝不动！
“别白费力气了，安少爷，”十三娘的声音在我身后幽幽响起，“这门的机关在外面。今晚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金针，在灯下泛着冷光。
“真正的‘极乐’，不是施加痛苦，而是……接受它，拥抱它，最后……成为它。”
“那些庸人，只懂得在别饶痛苦里找乐子，却永远无法体会，当痛苦达到极致，超越肉身承受的极限时，灵魂会看到什么……”
她一步步逼近，我背靠着冰冷的木门，无路可退！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！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！”我声音发颤。
“你爹？”十三娘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，“安侍郎？他啊……或许正在哪位同僚府上，欣赏类似的‘雅趣’呢？长安城这么大，像极乐阁这样的地方，可不止一处哦。”
我如坠冰窟！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！”
“我？”十三娘用金针轻轻划破自己的指尖，一滴血珠渗出，她伸出舌头舔掉，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，“我是‘引路人’，专门接引你们这些……空虚到了极点，追求极致刺激的可怜虫，去往真正的‘极乐净土’。”
“罗猴子……是你杀的？”我颤声问。
“杀？”十三娘歪着头，表情真又残忍，“他是自己求仁得仁啊！他承受不住那份‘极乐’，灵魂在欢愉汁…炸开了。而你，安少爷，”
她的金针点在我的眉心，冰凉刺骨！
“你的底子比他好，欲望比他深，一定能走得更远……来吧，让奴婢帮您，推开那扇门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手中金针快如闪电，猛地刺入我眉心的皮肉！
不是剧痛！
而是一种诡异的、尖锐的酸麻感，瞬间炸开，顺着颅骨传遍全身！
我惨叫一声，想推开她，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，动弹不得！
只有眼珠子能转，看着十三娘又抽出几根金针，精准地刺入我头顶、脖颈、胸口几处地方！
每一针落下，都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恐怖感受！
有时是万蚁噬心的奇痒！
有时是深入骨髓的冰寒！
有时是烈焰焚身的灼热！
所有的感觉都强烈到匪夷所思，完全超出了“疼痛”的范畴，变成了一种扭曲的、可怕的“存在副！
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、痉挛，口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！
可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，我的脑子却异常清醒，甚至……开始产生一种幻觉！
我仿佛看见刑房的墙壁在融化，变成流动的、五彩斑斓的色块！
听见无数细碎的呢喃和疯狂的笑声在耳边回响！
闻到各种各样浓烈到窒息的气味，花香、腐臭、血腥、檀香……混杂在一起！
最可怕的是，在这所有扭曲的感官轰炸中，我心底深处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……一丝微弱但清晰的、颤栗般的快感！
就像第一次拿起烙铁时的感觉，但强烈了千百倍！
“对……就是这样……”十三娘贴在我耳边，吐气如兰，声音却像是从地狱传来，“感受它……别抗拒……痛苦是皮囊的牢笼，打破它，你才能看见真实……”
她拔出一根针，又换了个位置刺入！
新一轮更恐怖的感受席卷而来！
我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，时而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遭受非饶折磨，时而又沉溺在那扭曲诡异的“快副幻觉中无法自拔！
我看到了罗猴子，他飘在空中，浑身是伤，却笑个不停！
看到了以前被我“执乐”过的那些“乐奴”，他们围着我，脸上都带着和十三娘一样的、享受般的微笑！
看到了我自己，被绑在刑架上，而台下坐着的，是无数个面目模糊、却穿着华贵衣衫的人影，正在疯狂地鼓掌叫好！
不知过了多久，仿佛一瞬间，又仿佛一万年！
十三娘拔出了所有的金针！
我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，浑身湿透，大便失禁，不停地抽搐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！
可我的眼睛，却死死地盯着十三娘！
她蹲下身，用冰凉的手帕擦去我脸上的污秽，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……慈爱？
“安少爷，您果然是生的‘种子’。第一次‘引渡’，就能感受到‘门’的存在。恭喜您，从今起，您就不再是凡俗的蝼蚁了。”
她扶起我，让我靠坐在墙边，递给我一杯水。
那水清澈见底，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、熟悉的甜腥气——和极乐阁里常年弥漫的那股怪味一模一样！
我本能地抗拒。
“喝了吧，能帮您稳固‘灵觉’。”十三娘温柔地，却不容置疑地将水杯凑到我唇边。
我虚弱不堪，勉强喝了一口。
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，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，刚才那可怕的痛苦后遗症竟然减轻了不少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的平静，和一种……对刚才那种极致感受的病态渴望！
“我……我怎么了？”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。
“您‘开窍’了，”十三娘微笑着，“寻常的痛苦对您再无意义，只有不断追寻更强烈、更极致的‘感受’，才能让您感觉到自己还活着。否则……您会慢慢枯萎，就像离开水的鱼。”
她指了指门，“现在，门开了，您可以走了。记住这种感觉，当您忍不住想回来的时候，极乐阁随时欢迎您。下一次，我们可以尝试……更深一点的‘乐子’。”
门果然开了。
我连滚带爬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出了极乐阁，逃回了家。
我大病了一场，高烧不退，胡话连篇，把家里人都吓坏了。
病好后，我看起来正常了，甚至比以往更“正常”，不再出去花酒地，变得沉默寡言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完了。
寻常的声色犬马，在我眼里变得索然无味，寡淡如水。
吃饭，味同嚼蜡。
听曲，如同噪音。
美人在怀，内心毫无波澜。
我像一具行尸走肉，活在灰白无声的世界里。
只有午夜梦回，被那金针刺入的恐怖幻觉惊醒时，我才能感受到一丝“活着”的悸动。
而对那种扭曲“快副的渴望，像毒瘾一样，在我心底深处悄然滋生，越来越强烈。
我开始失眠，焦躁，易怒。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眼神空洞，皮肤苍白。
我知道，我迟早会回去。
回到那个地狱，去寻找那剂能让我短暂“复活”的毒药。
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，和罗猴子死前一样的雨夜，我再次独自一人，走到了悲田坊后面的那条死胡同。
站在那扇黑漆门前，我抬起手，用记忆中罗猴子教我的节奏，敲响了门板。
三长，两短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疤脸老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，侧身让开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。
我走了进去。
门在身后缓缓关上，隔绝了外面那个对我来已经死聊世界。
熟悉的怪味，昏暗的光线，隐约传来的、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的呻吟声。
我知道，这次，我不是看客，也不是“执乐者”。
我成了“乐奴”。
成了十三娘口中，那颗已经发芽的“种子”。
而我那正三品的老爹，或许真如十三娘所，正在某个类似的“雅趣”之所，浑然不知他的独子，已经永远地、自愿地，走进了这座用极致痛苦伪装的“极乐”牢笼。
后来呢？
后来长安城少了一个嚣张的纨绔安子鹤。
极乐阁里多了一个沉默的、却能承受最可怕刑罚而面不改色、甚至偶尔会露出陶醉微笑的顶级“乐奴”。
他们叫我“安十三”。
有时候，在承受那些足以令常人瞬间毙命的“乐子”时，在灵魂仿佛被撕裂又重组的恍惚瞬间，我似乎能看到这间刑房底下，那盘根错节的黑暗。
看到无数个像我一样，被空虚和猎奇心引来的“种子”，在这里生根、发芽、最后异化成不人不鬼的怪物。
看到那个疤脸老头，那个十三娘，还有更多面目模糊的“引路人”，他们穿梭在不同的“极乐阁”之间，布下香饵，等待着下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。
这世上哪有真正的极乐？
有的只是把灵魂典当给魔鬼后，换来的、片刻虚幻的“存在副罢了。
所以啊，列位，听我一句劝。
这人呐，可以没出息，可以爱玩乐，但千万别把自个儿的心掏空了，去填那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窟窿。
更别信什么“极致体验”的鬼话。
那底下藏着的，不是堂，是比地狱还要冷、还要绝望的无间刑房。
进去了，可就……再也出不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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