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爷们儿、姑娘们,瓜子花生备好,可乐啤酒满上,今儿这故事,保准让您下次坐飞机得先看看邻座喘不喘气儿!
在下顾飞燕,对,就是个空姐,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,现在?现在我一听见飞机引擎响,腿肚子就转筋!
咱这故事,得扎回九十年代末,具体哪家航空公司?嘿,我可不敢,撩吃官司,反正那时候波音飞机满飞,咱飞的是国际远程线。
我那会儿年轻,盘靓条顺,嘴甜腿勤,算是组里的红人,整想着飞头等舱,傍个有钱佬,早点脱离这端茶送水的命。
结果呢?有钱佬没傍上,倒差点把命搭进云彩眼里!
那是趟从东南亚飞回北京的夜航,红眼航班,乘客们蔫头耷脑,客舱里鼾声比引擎声还响。
我推着餐车,脸上挂着职业假笑,心里骂着这该死的时差。
走到经济舱中段,靠过道位置坐着个怪人。
为啥怪?大热的,他裹着件厚厚的、灰扑颇旧式飞行员皮夹克,领子竖得老高,遮住半张脸。
帽子压得很低,只能看见一个瘦削泛青的下巴。
最关键的是,他面前的桌板放着一只老掉牙的皮革飞行帽,就是二战电影里飞行员戴的那种,旁边还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铝制水壶。
这打扮,跟周围穿t恤短裤的旅客格格不入。
“先生,请问需要饮品吗?”我弯腰,用最甜美的嗓音问道。
那人没动,也没吭声。
我又问了一遍,稍微提高了音量。
他这才极其缓慢地、像是关节生了锈一样,微微抬起头。
帽子阴影下,我看到一双眼睛。
我的妈呀!那能叫眼睛吗?
眼珠子是混浊的灰白色,布满了细密的、放射状的血丝,瞳孔缩得几乎看不见,直勾勾地盯着前方,根本不是看我,而是穿透我,盯着我身后的某处虚空。
他的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,紧贴着颧骨,嘴唇干裂发紫。
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味道从他身上飘出来——不是汗臭,也不是体味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和某种化学制剂混合的……陈旧气息,有点像老式飞机仓库的味道,但又掺杂着一丝甜腥。
“水。”他终于开口了,声音嘶哑干涩,像是砂纸摩擦金属。
我赶紧倒了杯矿泉水给他。
他接杯子的手,戴着一副磨得发亮的皮手套,手指枯瘦,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。
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手背,冰凉刺骨,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更怪的是,他接过水,并不喝,只是把杯子紧紧攥在戴着皮手套的手里,仿佛在汲取那一点点温度,然后继续盯着前方发呆。
我心里发毛,赶紧推着车溜了,跟后舱的乘务长悄悄嘀咕:“虹姐,中间那排靠过道,穿皮夹克戴帽子的男的,有点不对劲啊,眼神直勾勾的,身上还有股怪味。”
乘务长虹姐是个老油条,顺着帘子缝瞥了一眼,皱了皱眉:“估计是哪个航空爱好者,或者老飞行员,脑子有点……甭搭理,注意着点就行,别惹麻烦。”
我也没多想,这行干久了,什么怪人没见过?
可随着飞行时间推移,诡异的事情开始蔓延。
先是好几排座位头顶的阅读灯,莫名其妙自己亮起,又自己熄灭,按按钮都没反应。
接着,客舱后半部分的温度莫名降低,好几个旅客嚷嚷着冷,要毛毯,可空调面板显示一切正常。
我抱着毛毯去发,走到那怪人附近几排时,明显感觉空气更冷,那股子铁锈化学剂的怪味也更浓。
更离谱的是,我无意间看见,那怪人旁边坐着一个抱着玩具熊的女孩。
女孩原本睡得很香,却突然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,然后猛地睁开眼,眼神空洞,指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,用稚嫩却异常平板的声音:“妈妈,外面有架飞机在跟我们并排飞,窗户里好多叔叔在招手。”
她妈妈睡得迷迷糊糊,嘟囔了一句“别瞎”就把孩子搂紧了。
可我听得寒毛倒竖!窗外是万米高空,漆黑一片,哪来的飞机?
我忍不住也往窗外瞥了一眼,黑漆漆的,只有机翼尖上那点红色航行灯在闪烁。
但就在我收回目光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好像真的瞥见,极远处的黑暗里,有什么巨大的、模糊的阴影轮廓,一闪而过!
我心跳漏了一拍,赶紧揉揉眼睛,再去看,只有无边的黑夜。
是幻觉?太累了?
我回到工作间,灌了一大杯冰水压惊。
虹姐正在声跟机长通话,脸色不太好看:“……是,明白。机械仪表有点波动,但自动驾驶稳定……好的,我们注意观察。”
她挂断电话,看我脸色发白,低声问:“你也觉得不对劲?”
我点点头,把女孩的话和窗外的阴影了。
虹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刚才驾驶舱传来消息,导航系统间歇性受到不明射频干扰,无线电里有杂音,像是……像是老式的摩尔斯电码,但无法破译。地面雷达显示我们附近空域没有其他航空器。”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灵盖。
“虹姐……这航班……以前出过什么事吗?”我有个可怕的猜想。
虹姐眼神闪烁,压低了声音,几乎贴着我的耳朵:“这架飞机型号比较老,但服役记录是干净的……不过,我听……只是听啊,很多年前,这片航线附近,有过一起空难,很神秘,民航档案都没详细记载,好像是架老式螺旋桨飞机,气原因失联了,残骸一直没找全……”
老式螺旋桨飞机?皮夹克?飞行帽?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经济舱中段那个诡异的背影。
难道……
没等我们理出头绪,客舱里的异常开始升级。
先是好几个旅客同时惊醒,都做了同样的噩梦,梦见自己在一个狭窄、震动、充满噪音的金属空间里往下掉,周围有人在尖剑
接着,有旅客反映,从座椅口袋里抽出的清洁袋上,莫名出现了水渍,不是洒的水,更像是……某种冰冷的冷凝水,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。
甚至有人在舷窗的玻璃内侧,看到了缓慢凝结又消失的雾气,雾气中似乎有杂乱的手指划痕!
恐慌像病毒一样在密闭的客舱里悄然传播。
人们交头接耳,神色不安,空乘们努力维持着镇定,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。
那个穿皮夹磕怪人,始终一动不动,像尊雕塑。
可我发现,他面前桌板上那个锈水壶的壶嘴,不知何时,竟然凝结了一滴暗红色的水珠,要滴不滴地挂着。
这时,飞机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!
不是寻常的气流颠簸,而是猛地向下一沉,失重感让所有人惊呼出声,行李架传来东西翻滚的声音。
“各位旅客请坐好,系紧安全带!我们正在经过不稳定气流区!”虹姐抓住广播器,声音竭力保持平稳,但微微发颤。
颠簸持续着,越来越剧烈,飞机像狂风中的树叶。
头顶的灯光疯狂明灭,氧气面罩“砰”地弹出来好几个!
尖叫声四起。
我在剧烈的摇晃中死死抓住座椅靠背,看见那个穿皮夹磕怪人,终于有了大动作!
他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转过身,不再是朝着前方,而是面向了客舱侧壁,仿佛那里有一扇不存在的窗户。
他抬起那只戴着皮手套、握着水杯的手,用一种古怪的、重复的节奏,轻轻敲击着舷窗玻璃。
咚……咚咚……咚……咚咚……
不是乱敲,是摩尔斯电码!我在培训时学过一点基础!
那节奏翻译过来,是不断重复的三个字母:S o S!
他在发求救信号!向谁求救?窗外那片虚无的黑暗吗?
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!
随着他的敲击,他敲击的那面舷窗玻璃,从内部开始,迅速凝结起厚厚的、浑浊的白霜!
白霜之上,开始浮现出暗红色的、凌乱的线条和图案,像是有什么无形的、沾血的手指在刻画!
我拼命瞪大眼睛,透过摇晃的机身和昏暗的灯光,勉强辨认出那些线条……
那画的是一架老式双翼螺旋桨飞机的简陋轮廓!
飞机正在俯冲,机身断裂,旁边还有一些扭曲的、火柴棍似的人图案,正在从断裂处坠落!
而在这幅恐怖涂鸦的下方,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、如同血书般的暗红字迹:
高度三千七……液压失效……无法改出……永别了……兄弟们……
字迹潦草绝望,仿佛最后一刻的绝笔!
“啊——!!!”附近的旅客看到了这诡异的景象,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剑
整个客舱乱成一团,孩子哭,女人叫,有人试图解开安全带逃离。
虹姐和其他空乘拼命安抚,但无济于事。
我也吓得魂飞魄散,但残存的职业本能让我看向那个始作俑者。
只见那怪人敲完最后一下,慢慢转回身,重新面向客舱前方。
这一次,他缓缓摘下了那顶一直压得很低的旧帽子。
帽子下面,不是完整的头颅!
他的半边脸颊和太阳穴部位,是凹陷的、扭曲的,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、像是干涸血痂和金属碎片混合物的东西!
破损的头皮下,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!
他那只混浊的灰白色眼睛,转向了我,瞳孔里倒映出我惊恐万状的脸。
他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、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某种诡异期待的“笑容”。
然后,他用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,清晰地了一句话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和引擎轰鸣,直接钻进我的耳朵:
“姑娘……到站了……该下飞机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整个身体,连同那件皮夹克、飞行帽、锈水壶,开始变得透明、模糊,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,闪烁了几下,“噗”地一声,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,彻底消失在了座位上!
只留下那个一次性水杯,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里面的水洒出来,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,那水渍的颜色……竟然是暗红色的!
他坐过的座椅上,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凹痕,凹痕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、灰白色的……灰烬?还是某种奇怪的粉末?
机舱里的灯光瞬间全灭!
只有紧急通道指示灯发出幽绿的光,映照出一张张惨白惊恐的脸。
飞机再次疯狂下坠!失重感让我的内脏都要从嗓子眼飞出去!
尖叫声、哭喊声、物品碰撞声、金属扭曲的呻吟声混成一片地狱交响曲!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一个念头:完了!要坠机了!像那幅血画一样!
就在这极度混乱和绝望中,虹姐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力量,抓起广播器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声音都变流:“驾驶舱!听到请回答!客舱出现严重超自然干扰!重复!严重超自然干扰!请求紧急措施!任何措施!”
也许是她凄厉的呼喊起了作用,也许是别的什么。
飞机剧烈的下坠和颠簸,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止了!
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托住了飞机。
灯光“唰”地一下全部恢复明亮,稳定得仿佛刚才的闪烁只是幻觉。
空调开始正常送风,温度回升。
舷窗玻璃上那恐怖的血画和字迹,如同被擦掉一样迅速消失,只剩透明光洁的玻璃。
那个怪人坐过的座椅凹痕和灰烬,也无影无踪,好像从来没人坐过那里。
一切恢复“正常”,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。
只剩下满舱惊魂未定、涕泪横流的旅客,和几个瘫软在地、几乎虚脱的空乘。
广播里传来机长努力保持镇定却依旧带着颤音的通知:“各……各位旅客,非常抱歉,刚才……刚才飞机遭遇了极其罕见的、强烈的电离层扰动和电磁风暴,现已脱离危险区域,飞行恢复正常。我们……我们深表歉意……”
电离层扰动?电磁风暴?
我瘫坐在工作间的地板上,浑身冷汗浸透了制服,手脚冰凉,止不住地发抖。
我知道,那绝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。
虹姐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空洞,嘴里喃喃念叨:“……他们想拉我们下去……去陪他们……那片空……他们一直没离开过……”
后来的航程,在一种死寂般的诡异平静中度过。
没人话,没人按呼叫铃,所有人睁大眼睛,死死盯着前方或窗外,生怕再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飞机终于在北京机场降落,滑行,停稳。
舱门打开的那一刻,旅客们如同逃难般争先恐后地涌出,很多人脚一沾地就跪下了,亲吻地面,嚎啕大哭。
我和其他机组人员,是最后离开飞机的。
站在廊桥上,回望那架在晨曦中泛着冷光的波音飞机,我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。
地勤人员上来做例行检查,一切正常,记录仪也没有异常数据。
那个怪人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但我和虹姐,还有其他几个当时靠近那片区域的同事,都心知肚明。
我们递交了事件报告,含糊其辞,只强调了极端恶劣的“气象条件”和“集体幻觉可能性”。
公司进行流查,最终以“机组人员因长途飞孝疲劳导致集体性应激幻觉”草草结案,给我们放了长假,安排了心理疏导。
我和虹姐都选择了离职。
我再也无法踏入机舱,甚至无法忍受高空环境。
那些景象和那个“人”最后的话,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多年以后,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,辗转查到一点模糊的信息。
在几十年前,我们当时飞越的那片海域上空,确实有一架二战时期的老式运输机神秘失踪,机组人员全部罹难,残骸始终未能完全寻获。
据极少数解密档案提及,那架飞机失事前最后的无线电通讯,断续提到了“仪表失灵”、“看见幻影”、“无法控制下降”,而它最后的估计高度……大约是三千七百米。
至于那位“乘客”的装扮,与当时那支飞行部队的某些特征吻合。
他留下的那句话——“到站了,该下飞机了。”
或许,对于永远困在那片空、不断重复坠落瞬间的亡灵而言,每一架经过的现代航班,都是他们眼中可能靠站的“交通工具”。
他们只是想“下飞机”,结束那无尽的坠落循环。
而我们,差点就成了他们的“替身”,或者……“新乘客”。
从此,我脚踏实地,再不仰望那片看似宁静、实则可能布满永不降落之航班的苍穹。
别人问我为啥不飞了,我就笑笑,恐高。
真正的缘由?嘿,出去谁信呢?只当是个被吓破哩的空姐的胡言乱语吧。
得了,故事讲完,我这心跳又有点过速了,得去吃点药,压压惊。
各位,下次坐飞机,要是看见旁边座位放着老飞行帽,可得赶紧按铃换座儿。
保不齐,那位“老乘客”还没找到他要下的那站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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