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看官老爷们,您们可坐稳当喽,今儿咱扯一段明朝成化年间的邪乎事儿,保准听得您后脊梁骨冒凉气,三伏都得裹棉被!
我嘛,人称豆子,是东厂里头一个倒夜香兼跑腿的阉人,别看职位腌臜,见识可不短!
那年头京师总出怪事,皇城根儿夜夜飘哭腔,凄凄惨惨像百十个女鬼合唱!
督主九千岁一脚踹我屁股上,尖嗓子能刺穿耳膜,崽子去冷宫瞅瞅,哪个作死的玩意儿闹腾!
得嘞,我提上灯笼连滚带爬,心里骂街这老阉狗不得好死,专挑软柿子捏!
冷宫那地方荒得鬼都嫌,墙头草长得比人高,月光一照影子乱晃像群魔乱舞!
刚踏进院门就闻见一股子甜腥,呕得我胃里翻江倒海,昨晚吃的窝头差点喷出来!
地上趴着个宫女打扮的尸首,我的亲娘咧,整个人瘪得像晒干的茄子皮!
眼珠子没了只剩下俩黑窟窿,嘴角却咧到耳根,笑得那叫一个欢实!
我腿肚子转筋想溜,背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好像有人用指甲刮黑板!
回头一瞥差点魂飞魄散,那尸首的指头正一勾一勾朝我招手呢!
灯笼哐当掉地上火苗窜起,光亮里映出墙上一片血糊糊的符咒,歪歪扭扭像蚯蚓打架!
符咒居然微微泛着绿光,滋滋作响像油炸肉皮,空气里弥漫开檀香混着腐臭的怪味!
我嗷一嗓子屁滚尿流往外奔,却撞进一个冰凉的怀里,抬头看见张皱巴巴的老脸!
是老太监福顺,他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,嘴角淌着哈喇子嘀嗒到衣襟!
他喉咙里咕噜咕噜挤出句话,快跑哇豆子,这地方养着血傀哩!
话音未落他脖子突然咔嚓一扭,脑袋直接转到了后背,身子却还直挺挺站着!
我吓尿了裤子湿漉漉一片,连滚带爬冲出冷宫,耳边回荡着咯咯咯的怪笑!
回到东厂禀报督主,那老阉狗眯缝着眼,兰花指捻着茶盖儿不紧不慢!
他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,没用的东西,明儿个带一队番子再去查!
第二日我领着八个膀大腰圆的档头,个个挎着绣春刀雄赳赳气昂昂!
再进冷宫却干净得像舔过,连片血渣子都找不见,墙上的符咒也没了踪影!
档头们骂我谎报军情,我急得赌咒发誓,昨晚真真儿见了鬼!
正吵嚷着忽然阴风大作,吹得人睁不开眼,风中飘来阵阵童谣声!
月娘娘穿红袄,肠子挂在树枝上摇,一下两下三下,咯咯笑!
八个档头齐刷刷僵住了,眼珠子渐渐蒙上灰白,嘴角同时咧开诡异的弧度!
他们转身朝我扑来,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,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!
我魂飞魄散撒丫子狂奔,背后传来撕扯皮肉的声音,混着吧唧吧唧的咀嚼!
侥幸逃回东厂柴房躲着,浑身抖得像筛糠,心里琢磨这血傀到底是啥玩意儿!
深夜窗纸忽然被捅破个窟窿,一只浑浊的眼珠贴着往里瞅,吓得我嗷一嗓子!
外头传来福顺那破锣嗓子,豆子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,否则明日你便成傀啦!
我咬咬牙跟了出去,他引我钻进一条地下密道,腐臭味熏得人脑仁疼!
密道尽头是个石窟,墙上挂满人皮灯笼,幽幽蓝光照得满室通明!
正中摆着口大缸咕嘟咕嘟冒泡,缸里浮沉着手脚零件,像炖一锅杂碎汤!
福顺忽然咧开嘴笑了,露出满口黑牙,傻子血傀术可是好东西哇!
他猛地撕开自己前襟,胸膛上赫然嵌着张扭曲的人脸,正朝我挤眉弄眼!
那人脸嘴唇翕动着发出娇滴滴的女声,公公来嘛,陪奴家玩玩!
我吓得倒退三步绊倒在地,福顺却一步步逼近,手里多出根沾血的银针!
眼看要遭殃,忽然石窟顶塌下一块,督主领着群黑衣番子从而降!
老阉狗一掌拍飞福顺,尖声呵斥这老货竟敢私炼邪术,给咱家拿下!
番子们一拥而上将福顺捆成粽子,我松口气以为得救了,却见督主转头对我阴森森一笑!
他指甲轻轻划过我脸颊,冰得刺骨,好孩子你瞧见太多啦,不如也当个血傀吧!
我眼前一黑昏死过去,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石台上,四肢钉着桃木楔子!
督主正俯身打量我,手里端碗黑乎乎粘稠液体,散发着甜腻的腥气!
他捏开我下巴灌了进去,那玩意滑进喉咙像活虫在爬,恶心得我干呕不止!
喝吧喝吧,这是百人精血炼的傀浆,日后你便是咱家最听话的狗啦!
灌完药他念起咒语,我浑身骨头像被碾碎重组,皮肤下鼓起无数包四处游走!
剧痛中我看见四周立着数十个“人”,有宫女性子锦衣卫,个个眼神空洞嘴角淌血!
他们齐刷刷朝我躬身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共鸣,恭迎新傀主!
原来督主早炼成血傀大军,他想用这邪术控制皇上,当那幕后帝王!
我意识渐渐模糊,心底却有个声音狂吼,豆子你他娘不能认输!
突然想起福顺昏迷前曾偷偷塞我手里个硬物,是块刻着符文的龟甲!
我用尽力气攥紧龟甲,边缘锋利割破掌心,鲜血滴在石台上滋滋冒烟!
督主惨叫一声捂住心口,你你你怎会有破法血,该死的老东西留了后手!
趁他分神我拼命挣脱,桃木楔子带出大块皮肉,疼得我龇牙咧嘴!
连滚带爬扑向那口大缸,一脚踹翻它,粘稠浆液流满地腐蚀出阵阵白烟!
血傀们突然集体僵住,像断了线的木偶哗啦啦倒下一片,督主则疯狂扑来!
他七窍冒出黑血,面孔扭曲变形,露出皮下另一张狰狞的鬼脸!
老子和你拼了,我抄起地上半截腿骨当武器,没头没脑砸过去!
督主却灵活得不像人,蛇一样缠上我脖子,冰凉舌头舔过我耳垂!
乖,让咱家吃了你,咱们永远在一起呀!
生死关头我瞥见缸底嵌着面铜镜,镜中映出的督主竟是具骷髅披着人皮!
我狠咬舌尖喷出口血沫,正中他鬼脸,嗤啦一声烫出个窟窿!
他惨叫着松手倒退,我趁机抓起龟甲按在他额头,滋滋声像热油煎肉!
督主浑身冒起黑烟,皮肉一块块脱落,露出里头白森森的骨架!
骨架居然还在动,颌骨开合发出咯咯笑,瞧咱家了,血傀术最高境界是脱皮换骨哇!
它五指如钩抓向我心窝,我闭目等死却听见噗嗤一声,睁眼看见福顺不知何时醒了!
老太监手里攥着根肋骨,从背后捅穿了骷髅架子,嘴里狂喷黑血!
快,挖出他心窝里的血晶捏碎,那是傀术本源!
我哆嗦着伸手掏进骷髅胸腔,摸到块滚烫的硬物,抓出来是颗砰砰跳的红色晶体!
用力一捏晶体爆开,溅了满脸腥臭浆液,骷髅架子哗啦啦散落一地!
福顺瘫倒在地气若游丝,原来他早被督主炼成半傀,靠龟甲符咒吊着神智!
他断断续续交代,血傀术需每月饮活人血维持,督主已害了三百童男童女!
我听得毛骨悚然,忽然觉得浑身发痒,低头看见皮肤下鼓起包在乱窜!
福顺苦笑你已中傀毒,除非找到施术者心头血做药引,否则七七四十九后也成血傀!
可督主都成骨头渣了,哪来的心头血,我急得抓耳挠腮!
福顺眼神古怪瞄向我胸口,傻子,你不就是督主选中的“心头血”吗?
他解释傀浆已将我改造成活体血库,我自己的心尖血便是解药,但取血过程九死一生!
我咬咬牙捡起地上碎骨片,撩开衣襟对准心窝,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!
福顺用最后力气念段咒语,我眼一闭狠心刺下,剧痛瞬间席卷全身!
温热的血涌出来竟泛着金光,我忙用龟甲接住,那血遇甲便凝成颗红丸!
吞下红丸后浑身像被火烧,皮肤下鼓起的包纷纷爆裂,喷出股股黑水!
黑水流尽后我虚脱倒地,再看福顺已咽了气,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!
挣扎着爬出密道回到地面,已蒙蒙亮,冷宫依旧死寂!
我踉跄跑去禀报掌刑千户,那莽夫却大手一挥我胡诌,督主明明好端端在值房!
赶到值房果然见督主正批公文,抬头冲我和蔼一笑,豆子来啦,昨晚睡可好?
我汗毛倒竖,这老阉狗不是成骨头了吗,难道一切都是幻觉?
督主招手让我近前,忽然压低声音,好孩子龟甲用着可顺手?
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,他竟知晓龟甲的事,莫非从头到尾都是局?
督主起身关上门窗,转过身时面孔像蜡一样融化,露出底下福顺的脸!
老太监诡谲一笑,没想到吧,福顺才是真督主,那个是咱家炼的替身傀哇!
原来二十年前他就用血傀术李代桃僵,真督主早被炼成傀儡,他自己则扮成老太监暗中操控!
昨夜那出戏是为试你心性,恭喜豆子通过考验,从今日起你便是血傀术传人!
他递来本泛黄册子,封皮上用血写着《魍魉养傀经》,触手冰凉像摸死尸!
我吓得连连倒退,撞翻博古架摔个四仰八叉,册子散开露出里面插图!
全是剥皮抽筋的步骤图解,精细到每根血管怎么摆,旁边还有批注心得!
督主不不不福顺弯腰捡起册子,轻轻吹掉灰,语气温柔得像哄孩子!
血傀术妙哇,能让人永生不死,咱家已活了一百三十二年,你看这皮肉多鲜嫩!
他撕开手臂皮肤,底下竟是密密麻麻的符咒刻在骨头上,看得我胃里翻腾!
我嗷嗷呕吐起来,他却哈哈大笑,吐吧吐吧,吐干净好接咱家的班!
趁他得意我抓起桌上砚台砸过去,正中他脑门迸出团黑血!
福顺惨叫倒地,我夺门而出狂奔在长廊里,背后传来非人非兽的咆哮!
东厂各房纷纷亮灯,番子们提刀涌出,见我浑身是血便呼喝着围捕!
我像没头苍蝇乱窜,竟撞进一间祠堂,供桌上摆满牌位都姓朱!
牌位突然齐齐震动,从后头转出个穿蟒袍的老王爷,眼眶里跳着两簇鬼火!
他枯手一指我,血傀余孽当诛,皇家秘卫听令拿下!
四面墙里钻出无数黑影,个个覆着青铜面具,动作快得像鬼魅!
我心想这下完犊子了,却见福顺追进来与老王爷斗在一处,两人打得血肉横飞!
原来这老王爷是成祖年间炼的镇宫血傀,专克邪术,却因年代久远失了控!
他俩狗咬狗倒给我机会,我缩在供桌下瑟瑟发抖,忽然摸到个冰凉铁环!
用力一拉地面塌陷,我掉进条更深的密道,扑通摔进地下暗河!
河水刺骨冰寒,我扑腾着抓住根浮木,顺流漂了不知多久!
再睁眼时躺在个山洞里,旁边蹲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,正烤着野兔!
他咧嘴露出口黄牙,子命真大,从皇城排水沟冲出来三十里哩!
我问这是哪年哪月,猎户成化十八年腊月,我竟在密道里昏了整半年!
养好伤后我隐姓埋名躲进深山,可每夜都做噩梦,梦见自己成了血傀到处害人!
更恐怖的是我发现左手掌心渐渐浮现出符咒,正是冷宫墙上那种!
符咒每月十五发烫,烫得我死去活来,必须饮牲口血才能缓解!
我知道傀毒未清,迟早会变成怪物,于是四处寻访高人求解法!
在崂山遇到个疯癫老道,他瞧见我掌心符咒吓得魂飞魄散,连喊造孽造孽!
老道这是“子母连环傀”,我中的是子咒,母咒还在施术者身上,母不死子难消!
可福顺早被老王爷撕碎,莫非施术者另有其人,我想得头大如斗!
老道掐指一算忽然尿了裤子,颤巍巍指向北方,紫禁城里有大恐怖哇!
我硬着头皮重回京师,混在运菜车里进了皇城,偷摸溜到冷宫旧址!
那里已盖起新殿宇,匾额上写着“长春宫”,住着位得宠的贵妃娘娘!
夜深人静时我翻墙潜入,却见殿内灯火通明,贵妃正对镜梳妆!
铜镜里映出的脸竟是福顺,他翘着兰花指往脸上敷粉,哼着曲怡然自得!
我吓得脚下一滑摔出动静,贵妃猛地转头,脖子扭转一百八十度盯住我!
她或者他娇滴滴开口,豆子哟,咱家等你好久啦!
原来福顺早将神魂附在贵妃身上,借皇家气运滋养血傀术,妄图炼成不死仙傀!
他飘然而至伸出纤手,指甲暴涨三尺抓向我咽喉,我避无可避闭目等死!
千钧一发之际窗外射进道金光,正中贵妃后心,她凄厉惨叫乒在地!
老王爷领着青铜秘卫破门而入,原来他们一直暗中监视,就等福顺现形!
福顺魂体从贵妃尸身里钻出,化作团黑雾想逃,被秘卫们用金网罩住!
黑雾左冲右突渐渐消散,最后只剩颗跳动的心脏悬在半空,正是血晶本体!
老王爷一掌拍碎心脏,我掌心符咒随之消退,浑身一轻像卸下千斤重担!
他幽幽叹息,血傀术源自西域妖僧,流传百年害人无数,今日总算绝根了!
我跪地磕头谢恩,抬头时却见老王爷眼眶里鬼火熄灭,哗啦散成一堆白骨!
青铜秘卫们也纷纷倒地,化作满地铁锈尘埃,原来他们早是死人,靠执念撑着!
我连滚带爬逃出皇城,从此远走涯,再不敢踏足京师半步!
后来听长春宫无故起火,烧死了好些宫人,皇上还下旨彻查呢!
查来查去只是灾,可我知道那是血傀术最后的反噬,污秽之地终遭谴!
如今我在江南开了间豆腐坊,日子平淡如水,可每夜仍被噩梦惊醒!
梦里总有张血盆大口追着我喊,豆子来嘛,咱们永远在一起呀!
所以各位看官,您们听完这故事可别当笑话,那皇城根儿底下埋着的腌臜,多着哩!
要是哪夜半听见有人唱童谣,月娘娘穿红袄,肠子挂在树枝上摇!
切记莫回头,撒丫子跑哇,跑慢了可就成血傀喽!
咱这故事到这儿也算揭磷,至于信不信由您,反正我是再不敢吃血豆腐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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