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看官,今儿咱们聊个大宋年间的风流债!
不是才子佳人,是一个专讲土味情话的祖师爷惹出的祸事。
我,花满蹊,汴京城里开胭脂铺的。
表面卖水粉,暗地里……我是土味情话的创始人!
这事儿得从五年前上元灯会起。
我在虹桥上遇见个卖灯笼的姑娘,名唤桃红。
那姑娘生得,啧啧,柳叶眉杏核眼。
我凑过去搭讪:“姑娘,你这灯笼好看,但不及你眼里灯火万分之一。”
桃红噗嗤笑了,脸颊飞起两团红云。
从此我去她摊前,变着法儿情话。
“今日风大,姑娘心别被吹进我心里,出不去。”
“你这手生得巧,连我命数都编织进去了。”
情话越越溜,整个汴京的来子都来学。
他们称我“情圣”,拜我为师,交束修银子。
我靠卖情话秘籍发了家,开了这胭脂铺。
可好景不长,怪事来了。
第一个出事的,是绸缎庄王公子。
他学了句“我愿化作风,缠你三生三世”,对李员外家闺女。
三日后,王公子真化作了风!
不是比喻,是整个人碎成千万片,从李家姐窗前飘过!
血肉碎末糊满了窗纸,拼出“三生三世”四个字!
李家姐当场吓疯,如今还在慈恩寺里念经驱邪。
第二个出事的,是卖炊饼的武大。
他学了句“你比炊饼香,让我日夜饥渴”,对隔壁俏寡妇。
当夜武大浑身冒出麦香,皮肉开始发酵。
第二邻居发现时,他已膨胀成个三倍大的“人形炊饼”!
面皮酥脆,一碰就掉渣。
肚子里流出的不是肠子,是豆沙馅儿!
汴京府尹查来查去,查到我头上。
“花掌柜,这些话……都是从你这儿流出去的吧?”
我冷汗直流,连连摆手:“大人明鉴,就是寻常调笑话!”
府尹眯着眼:“那为何这话的人,都死得如此蹊跷?”
我答不上来,被打了二十大板轰出衙门。
回到铺子,我越想越怕,翻出那些情话手稿。
烛光下细看,冷汗湿透了后背。
每句情话下面,都凭空多出了一行字!
那些字歪歪扭扭,像虫爬的:
“一语成谶,情蛊生根。”
“血肉为媒,字字应验。”
“欠债还命,情话索魂。”
我手一抖,稿纸撒了一地。
窗户突然被风吹开,飘进张桃花笺。
笺上写着:“今夜子时,桃林赴约,了却因果。”
落款竟是……桃红!
可桃红三年前就病死了!
我亲眼看着她下葬的!
我硬着头皮去了城西桃林。
月黑风高,桃枝乱摇像无数鬼手。
林子深处站着个人,红衣如血。
转过身,真是桃红!但脸白得像纸,嘴唇却鲜红欲滴。
“花郎,别来无恙。”她幽幽开口。
我腿肚子转筋:“你、你是人是鬼?”
桃红笑了,嘴角咧到耳根:“你那些情话,给我下了蛊啊。”
“每一句,就在我心里种一只‘情蛊’。”
“蛊虫饿了,就要吃情话的人。”
“你教别人,就是在喂蛊!”
我头皮发麻:“我不知道!我真不知道!”
“不知道?”桃红飘过来,冰凉手指戳我心口。
“那你可知,你根本不是花满蹊?”
我愣住了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二十五年前,苗疆有个‘情蛊教’。”
“教主专挑生情种,炼‘情话蛊王’。”
“你就是那代蛊王载体,被封了记忆送到汴京。”
“让你情话,是在唤醒蛊虫!”
她撩起衣袖,手臂上爬满金色纹路。
纹路组成无数字,全是我过的话!
“每句情话都是咒,每个字都是蛊。”
“现在蛊王快醒了,需要九十九个痴情饶魂魄喂养。”
“你教出去的那些学生,就是第一批饲料!”
我如遭雷击,原来我是害人精!
“怎么解?”我声音发颤。
桃红眼神忽变,从怨毒变成哀求。
“花郎,快跑!她不是……”
话没完,她浑身抽搐,瞳孔变成金色。
再抬头时,声音变成混响,像男女老少合声。
“跑?往哪儿跑?”
“本座养了你二十五年,就等今日收割。”
“那些痴情饶魂魄已收齐九十八个,就差你这主魂了!”
她,不,它伸出双手,指甲暴涨三尺。
皮肤下金色纹路蠕动,像无数虫子在爬!
我转身就跑,桃林突然活了过来。
桃枝缠住我脚踝,桃瓣变成刀片割破衣衫。
桃红,或者蛊王,不紧不慢飘来。
“你以为桃红是谁?她是本座一缕分魂!”
“故意接近你,引你不断情话,滋养蛊虫!”
“现在,该连本带利收回来了!”
它五指插入我胸膛,没有痛感,只有彻骨冰寒。
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被从心口拽出来。
低头看,是团金色雾气,裹着张人脸。
正是我自己!
那就是我的魂魄!
千钧一发,林外传来梵唱。
“阿弥陀佛,邪祟休得伤人!”
金光大盛,桃枝纷纷退缩。
冲进来个胖大和尚,手提禅杖,脖挂念珠。
竟是相国寺的慧明禅师!
禅师禅杖顿地,震得桃叶簌簌。
“情蛊教余孽,还敢作祟!”
蛊王厉笑:“秃驴,管什么闲事!”
它挥手撒出漫桃花,每瓣都化作金色虫。
禅师念珠一抛,颗颗绽放佛光。
金虫遇光即燃,烧成片片灰烬。
“花施主,咬破舌尖喷它!”禅师吼道。
我狠咬舌头,满嘴血腥,噗地喷向蛊王。
血雾沾身,蛊王惨叫,金色纹路黯淡。
桃红的意识短暂回归:“花郎……烧了桃林……毁我尸身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又被蛊王压制。
我懂了,它的本体藏在桃林某处!
趁着禅师缠斗蛊王,我疯跑向林子深处。
凭着模糊记忆,找到当年葬桃红的坟冢。
坟头开着诡异桃花,花心全是人脸!
那些人脸我认得,都是因情话而死的人!
王公子、武大、赵书生、孙裁缝……
九十八张脸,在花心里痛苦扭曲。
坟土松动,一只手破土而出。
不是人手,是金色虫肢!
我捡起枯枝,蘸上自己舌尖血。
在坟周围画了个圈,想起幼时娘亲教的驱虫土法。
虫肢碰到血圈,滋滋冒烟。
坟里传来愤怒嘶吼,整个坟包炸开!
露出里面一具金棺,棺盖半开。
棺中躺着的,竟是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!
那人睁眼,金色瞳孔:“本体……终于见面了。”
“你我本是一体双魂,你是情种,我是蛊王。”
“当年教主流放情魂入世,封我于棺。”
“如今情魂养肥,该归位了!”
棺中人坐起,张开嘴,口中飞出金色蛊虫。
蛊虫直扑我面门!
我闭目等死,耳边忽闻娘亲声音。
不是记忆里的,是真真切切从怀里传出的!
摸出贴身玉佩,那是娘遗物。
玉佩发热,浮现一行字:“情非孽,爱非罪,真心可破万蛊。”
我福至心灵,冲着棺中人大喊:
“你错了!情话不是咒!是真心!”
“我教人的每句话,当时都是真心的!”
“对桃红是真,对世间情爱也是真!”
金色蛊虫悬停半空,微微颤抖。
棺中人冷笑:“真心?那为何那些人死了?”
“因为话出口时,真心变了味!”
“王公子贪色,武大贪欲,赵书生贪财!”
“他们学你形,未学你心!话成空壳,自然被蛊虫反噬!”
我浑身一震,原来如此!
蛊虫吃的是“虚情假意”,不是情话本身!
棺中人脸色变了:“不可能……情蛊教经上不是这么写的……”
我踏前一步:“教是错的!情若真,何来蛊?”
“是你,把真心变成了害人术!”
“是你,扭曲了情爱本意!”
每一句,棺中人就虚弱一分。
金色纹路从他身上剥离,飞向空中消散。
最后他变回普通人模样,苦涩一笑。
“原来……我恨了一辈子的情……本是救赎……”
话音落,人化作飞灰。
金棺崩塌,桃林瞬间枯萎。
慧明禅师赶来时,蛊王已消失。
桃红的尸体从棺中显现,面色安详。
“施主破了情蛊。”禅师合十。
“但情话之能,已散入人间。”
“往后凡虚情假意情话者,仍会遭反噬。”
“这……算是诅咒,也是警示。”
我埋葬了桃红,真正的那个。
回到胭脂铺,烧了所有情话手稿。
可事情没完。
三个月后,汴京冒出个“情话帮”。
帮众专学我过的话,四处招摇撞骗。
他们不知道,每一句假话,身上就多一道无形蛊纹。
第一个暴毙的,是帮主“巧嘴刘”。
他骗了十七个姑娘,最后浑身长满嘴巴。
每张嘴都在“我爱你”。
到喉咙溃烂,吐血而亡。
第二个死的,是副帮主“甜舌张”。
他骗老人钱财,最后舌头分叉成九条。
每条舌头自动念情话,把他活活勒死。
汴京府又找上我:“花掌柜,这怎么解?”
我苦笑:“真心可解,但几人能真?”
府尹叹息,下令封了情话帮。
可禁不了人心啊。
总有人不信邪,偷学几句去哄骗。
下场都一样:不得好死。
我成了瘟神,人人避之不及。
胭脂铺开不下去,我搬到乡下。
种几亩薄田,偶尔帮人媒。
媒时我格外心,每句话都斟酌。
生怕又种下什么祸根。
去年成一桩婚事,男女真心相爱。
我送贺礼时,新人敬酒:“多谢花叔撮合。”
那一刻,我怀里玉佩突然温热。
新人身上浮现淡淡金光,那是……真心庇护?
我恍然大悟。
情话本无罪,罪在人心。
真心话,是祝福。
假意话,是诅咒。
如今我在乡下养老,偶尔教孩童识字。
但绝不教他们“情爱”二字。
有来子慕名来学,我闭门不见。
实在缠得紧,就讲王公子化风、武大变饼的故事。
吓跑一批,又来一批。
人心啊,总贪捷径,不信报应。
前日有个道士路过,盯着我看半。
“阁下身上有情蛊余息,恐怕寿数不久。”
我拱手:“能活几日是几日。”
道士叹息:“情蛊教虽灭,但‘情劫’未消。”
“每百年会有个情种出世,承载情劫。”
“你是第五代,也是最后一劫。”
“渡得过,情爱归真。”
“渡不过,世间再无真心。”
我问他怎么渡。
道士指着心口:“你已渡了一半。”
“剩下的一半……在下一个情种身上。”
“找到他,教他真心,便算圆满。”
完飘然而去,留我愣在田间。
下一个情种?在哪儿?何时出现?
我不知道。
只知道从那起,我常做同一个梦。
梦里有个少年,在月下对姑娘:
“我喜欢你,像风走了八千里,不问归期。”
那少年眉眼,有七分像我。
姑娘容颜,竟似桃红转世。
梦醒时,枕边常落桃花瓣。
可窗外,根本没有桃树。
各位看官,故事到此,您当个笑话听。
但切记:情话莫轻,真心最难得。
若有一日,您听见谁把情爱挂嘴边。
不妨看看他眼底,有几分真,几分假。
若是真心,祝福他。
若是假意……离远点儿,心遭雷劈。
不是雷,是情劫反噬的孽雷。
那玩意儿,比雷还邪乎。
好了,日头偏西,老汉该下田了。
今儿这壶茶钱……您看着给。
不给也行,就当听个乐呵。
只求您一件事:出了这门,莫学那些油嘴滑舌。
真心待人,比啥情话都强。
记住了?得嘞,回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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